送客归来,水韵看向母亲:\"母亲,这事您提的?\"
\"没有,自从分家出来,只有受了诰命时入宫过,我再没有入过宫,今日女官来府为娘也是不知为何。不过那位宦官自称陛下的人,这指婚看来也是皇上的意思。你今夜出发,预计怎么也得三月余回来,正好调教一下你屋里那些。虽然都是官家小姐出身,身上毛病不少,需要管管。\"
\"嗯,交给母亲了,儿此去应该很快回来。母亲放心,我会带上一队护卫。\"
夜晚,水韵带着一队护卫,直接出发了。
江上夜行,坐的还是水韵家中新置办的新船,水韵已经安排好了,船行江上三日便与皇上近侍熟络起来,好酒好菜好金银伺候着。不说宫中朝廷之事,只谈人间奇闻与风景传说。
李公公文采不错,博闻强记很是健谈。二人相处甚欢,时不时叫上御医一起饮酒,不谈朝中事,当然舒服。
老年御医也是个妙人,人老遇事多,各种奇闻异事信手拈来,三人好不热闹。时不时猜个迷题,打上一场马吊。
李公公每日笑脸开怀,直说多年来最是舒服的一次外派。
江南御史府外,水韵递上拜帖。
门房并没有拿一个伯爵当回事,一锭银子跑的飞快。
不久之后,水韵带头身后跟着李公公闫御医进了御史府,直到中堂见到了一脸病容的御史林大人。
\"镇伯爷到江南见本御史有事?\"
\"林大人,身边之人可都值得信赖?我这有个信带给您。\"水韵手指指指天。
林御史角色一正,张口吩咐道:\"林中!让周边之人散开,我不叫你等不得接近。\"
门口管家应声,然后关了房门,门外一阵轻喝安静下来。
一直在边上坐着的李公公站起来。
\"林大人,咱家是圣上身边近侍李德。林大人可还认得?\"
\"原来是李总管,刚刚林某还在疑惑感觉面熟。不知圣上可有旨意?\"
\"有几件事。圣上得了密报,林大人身染重病,圣上怀疑林大人中了毒,派来宫中闫御医给林大人诊病治疗。再有就是林大人收集的证据咱家要带回去给皇上看看。\"
\"李总管可有旨意?林某不能随意将证据示人。\"
\"林大人谨慎,这是皇上密旨,林大人接旨吧。\"
林御史跪拜接旨,展开看后于烛火之上焚烧。
\"李总管稍后,我去取来。\"说罢,林御史转身进了边上的书房,捧着一个木盒出来放在桌上。
李公公打开木盒看到里面满满的书页点点头,怀中掏出一张封条封住开口。抬头说了一句:\"凌风,八百里加急送去宫中,面呈皇上。\"
梁上落下一人,用一块黑布包裹住木盒一转身跳上房梁再无声息。
此时闫御医已经在对林御史进行诊断,良久之后,闫御医开口。
\"林大人身体的确是中毒,还是混毒。好在还有救,再过些时日毒入骨髓神仙来了也回天无术。不过要想痊愈需要些时日调养,要不会坐下病根不能再操劳了。\"闫御医摇摇头。
\"皇恩浩荡,林某得皇家俸禄,必死而后已。曲曲毒素不在意的。\"
李公公笑笑说道:\"林大人还是调养好身体再为皇上办事吧。还有一事,林大人看伯爷人如何?\"
林御史一愣,仔细看看水韵。回道:\"镇伯爷风姿矍铄,仪表堂堂,少年之身被圣上委以重任,必是好的。\"
李公公笑笑:\"林大人有一女在京中,皇后娘娘赐婚于镇伯。林大人可明白?\"
\"赐婚?娘娘千岁竟然关心小臣之家事,臣惶恐。圣上娘娘看好之人,小臣没有异议。\"
\"韵伯爷,你可以拜见岳父了。哈哈!\"
水韵无语,这林御史一听赐婚,什么女儿的幸福都没考虑。真真…唉…。
只能出来,对林如海施礼拜见,口称岳父大人。
林如海如今病体有救,女儿又被赐婚,精神一阵大好。
\"林大人,皇上会下派新的巡盐御史。林大人可要好好调养身体,回京之后再为皇上效力。闫御医会与林大人一同进京。\"
\"吾皇圣恩,臣必为圣上鞠躬尽瘁。李公公要回去?\"
\"不能在外太久,明日就得回去了,韵伯也会回去,等着林大人回京就得操劳贵千金的婚事了。\"
\"李总管放心。林某定会让圣上安心。\"
\"行了,咱家的事已经完成了。提醒一下林大人,下毒之人是林大人的妾室。您自己看着处理吧。离任之前小心甄家,可有真凭实据?\"
\"有,都在木盒之中。\"
\"好,咱家先回船上了,您们翁婿说说话。\"
李公公挥挥手带着人离,送走李公公两人相视觉而坐,空气中很是安静。好在林御史身体不好,那架势长了有所虚弱。
\"叫你声韵哥吧。韵哥从京中来,对家女可有所知?\"
\"知道一些,令爱在贾府之中并不如意,尤其是贾府中的宝玉,本是七岁不同席,贾家毫无规矩,依旧让令爱与十二三岁的贾家宝玉同行同往,闺房如入无人之境,耳鬓厮磨甚是让人担心。\"
林如海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抓住圈椅扶手。
\"韵哥可有怀疑?\"
\"那倒没有,令爱还是洁身自好的。没有什么逾越之处,如今应该被皇后娘娘带去宫中调教。\"
林如海长出一口气,书香门第如果出了有辱家门的笑话,他作为父亲也没脸见人了。
二人又是说笑一番,大概了解了自己女儿的情况,林如海异常后悔,原来贾家图谋他的家财他也知晓一二。如今他的女儿并没有过好,还被传出谣言。不得不说如今赐婚倒是救了他的名声,至于膝下无子,女婿等于半个儿,也算可以了。至于女儿能不能生下子嗣不是他考虑的。
这边水韵与岳丈谈笑,京中贾府已经乱了。冥冥中早已定下宝玉与黛玉的苦恋生死,宝玉亲近黛玉也是命数,可是跟着秦钟在外面享受完风月,回来换了衣袍正要去见妹妹。
还没出门就被欲言又止的袭人拦住,袭人早些时日已经交出身子,时不时与宝玉同床共枕,也算是宝玉早定的妾室,最终能不能上位得看命。
如今拦住宝玉却又不好说什么。
\"袭人,拦住我作甚?有什么想说的等我回来再说。\"
\"二爷,您可是要去林妹妹那里?\"
\"是,时间差不多了,别拦着。\"
\"二爷,不是奴婢拦着您。而是林姑娘如今已经不在府中了。\"袭人苦笑说道。
\"什么?林妹妹去了哪里?\"宝玉大惊。这林妹妹不声不响的离开,跟自己这个亲亲宝哥哥都没说声告别。
\"二爷进来坐下。喝口茶听袭人慢慢说。\"袭人拉住宝玉带回房间。
\"快说快说,林妹妹去哪里了?何时回来?\"宝玉坐下忙不迭的询问。
\"二爷这要从今早说起,二爷一早去了族学上学。然后不久前门就来了一个宫中女官,带着皇后懿旨。指名找林姑娘。老太太换了衣服迎进女官,找人带林姑娘过去。
林姑娘正好起来,换了衣服便过去了。到了容喜堂,女官看到林姑娘就直皱眉,说道:此女便是林家黛玉?老祖宗回答正是。女官就说:听闻你戴孝之身,头戴金银发饰,身穿粉红衣裙,守得什么孝?哪里学的规矩?木钗素衣不懂吗?
老祖宗赶紧解释,因为守孝林姑娘身体单薄,每日里流泪,所以让林姑娘多少打扮一下冲冲哀伤。
女官一脸冰霜,回老祖宗,规矩就是规矩,这是人伦道德,不允许改变。什么也大不过理法。
老祖宗赶紧道歉。女官也就没有说什么。让林姑娘自己收拾东西跟她走,不得带任何嬷嬷侍女。
老祖宗疑惑询问为何,女官回答林姑娘被皇后娘娘赐婚了,如今一看甚是没有规矩,带回宫中去调教学习规矩。
老祖宗不敢阻拦,只能让紫娟她们收拾好林姑娘的东西送走。
老祖宗询问何时送回?女官说不会送回来了。到时候或是从宫中出嫁,或是林家家主回京后从林家出嫁。
林姑娘走时应该是二爷放学时辰,可是二爷让人传话出去高乐了。
二爷,二爷,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宝玉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痴痴傻傻的叨咕,林妹妹嫁人了,林妹妹嫁人了。
忽的跳将起来,撒开两腿跑向老祖宗之处。
\"老祖宗,老祖宗!\"
\"哎呦,我的心肝宝玉啊,慢点慢点何事让你着急跑的如此快啊。\"
\"林妹妹,林妹妹…林妹妹在这里不?\"
\"那个浪蹄子多嘴?宝玉啊,玉儿进宫了,没在老祖宗这。\"
宝玉依旧在找林妹妹,痴痴傻傻不停的转圈。
王夫人闻讯赶来,见得痴傻宝玉屋中团团转,咬咬牙一狠心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的一声宝玉站定,直勾勾的看着王夫人。眼睛慢慢转到贾母位置,眼泪流出。
\"老祖宗,林妹妹嫁人了,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唉…皇家赐婚,任何人都不得干预。宝玉啊,忘了吧。\"
宝玉听得贾母说出心中最不想知道的答案,抓住胸前灵玉狠狠抛出。
\"林妹妹都留不住,要你何用?\"然后双眼一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