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
血红色冤字,在这长街之上,在辰御天目中,显得极为刺眼!
老妇人看起来年纪不小,花白的头发散乱至极,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其木牌上的字,却将其满腔冤屈,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辰御天眉头微微一皱。
凌云天此刻,明明就穿着官袍,但那老妇人,却视而不见,径直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伸冤,自然是要找官府!
但这老妇人的行为,却令人生疑!
辰御天沉吟片刻,看着那老妇人的背影,问凌云天道:“凌大人,你可知这老妇人,是怎么回事?”
凌云天在看到那老妇人的第一眼,面色顿时有些阴沉,但就在辰御天问题出口的刹那,其面色便恢复如常,即便是仔细去看他的神情,也很难发现其变化。
就连一旁的辰御天,也没能发现。
“大人,不瞒你说。这位老妇人,其实是一个疯妇!”凌云天望着那老妇人的背影,神色中,透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
“哦?疯妇?”辰御天奇道。
“是啊!”凌云天脸上的苦笑更甚,道,“倒是让大人你见笑了。”
辰御天微微摆手,似是好奇那老妇人的过往,又问道:“那她,是如何疯了的?”
凌云天闻言,一愣,随即更加苦笑起来。
“下官也不瞒大人,其实,这位老妇人之所以会疯掉,是因为其儿子犯了杀人罪,但她却不肯相信,反而因此发了疯,整天举着一个写着冤字的牌子到处晃荡,整个幽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她,大人不必多加理会。”
辰御天微微一笑,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其子的杀人之罪……”
“噢……这个大人尽管放心,那件案子证据确凿,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辰御天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老妇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微微一笑……
随即,二人结伴来到了幽州府衙。
方到府衙大门,凌云天蓦然神色一变,对辰御天道:“辰大人,下官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先行处理一下,不知大人能否……先在大厅内稍后片刻,下官去去就来……”
说话间,他脸上的神色越加急促。
见状,辰御天微微一笑,“凌大人既然有事,就先行去忙吧。辰某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多谢大人!”凌云天闻言大喜,随即告罪一声,直接离开,而辰御天,则在主簿唐镜的引领下,来到了大厅。
唐镜将辰御天引到大厅后,便直接离开,而辰御天也乐得如此,待确定唐镜彻底离开后,他便是微微一笑,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
片刻,立刻有一只信鸽飞了下来。
这信鸽,是九龙府内部秘密训练出来,专门用来进行联系的。九龙府虽然新近成立,但架不住皇帝对其极为重视,如今,其内不但有着专门负责九个九龙神捕调遣的捕快,更有着完善联系方式以及情报系统。
这信鸽,便是其中一个证明!
辰御天将刚刚写好的的密信塞到信鸽的脚上,随即又将其放飞。
看着信鸽飞离,辰御天淡淡一笑……
而信鸽,从幽州州衙飞离后,没多久,便飞到了馆驿内,玄曦的房间中。
此时,玄曦的房中,除了她自己之外,凌妙音以及唐凤玲二人,也赫然在!
“是辰兄传来的密信么?”凌妙音看着玄曦读密信的样子,好奇问道。
玄曦点了点头。
“信上说了什么?”唐凤玲也兴致满满,问道。
“他叫我们到太平街,找一个举着冤字木牌的老妇人。”玄曦微皱着眉头,道。
“举着木牌的老妇人?”
两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一阵茫然……
……
太平街上,那举着冤字木牌的老妇人,依旧面无表情,但,这一次,她,没有在街上行走,而是跪在大街一角,举着木牌,大声喊冤。
“冤枉啊……冤枉啊……”
“我儿冤枉……”
“那凌云天糊涂,我儿冤枉,他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一声声冤屈之音,如撕心裂肺,足以令一切听闻者,伤心流泪!
但,事实,却刚好相反!
没有人流泪,没有人伤心,甚至,连同情之色,都很少出现,就算有,也并非因为那冤屈之音。
更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对一旁同行的同伴说,这是一个疯掉了的老太婆,因为儿子杀了人,判了刑,可她不相信,以至于疯癫,到后来,更是整天举着一个木牌,嚷嚷着儿子冤枉的话……
这样的话,老妇人听过很多遍了。起先,她听到这话,还会辩驳,可越来越多人说之后,她便不在辩驳……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疯,还是不疯……
但,她清楚知道一点,他的儿子,是被冤枉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哪怕如今整个幽州城,都认为他有罪,她,也坚信,他是被冤枉的……
她不停地喊,哪怕嗓子已经在几天前开始发痛、发哑;哪怕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儿子有罪;哪怕……自己会因此而丢掉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她,不在乎幽州城的百姓会不会相信,不在乎那不远处的州衙捕快会不会听到,也不在乎,那高高在上的州府尹凌云天,是否会因此,对她再次,棍棒相加!
她只希望,她的声音,能够被苍天听到,从而还他一个公道,还儿子,一个清白……
然而,就在其为此而持续大喊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其身后的小巷中,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此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劲装之内,一件鲜红色的披风,在其身后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其面上,更是带着一个有着血色蝴蝶花纹的面具。
花蝴蝶!
这位江湖中著名的杀手,此刻在出现后,目光,赫然盯上了在前方大声喊冤的老妇人!
而老妇人对此,自然毫无察觉。
望着老妇人依旧沙哑着嗓子喊冤,花蝴蝶一双丹凤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怜之芒。
但,下一刻,其两指间的蝴蝶镖,豁然,随着其挥手的动作,对准了老妇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