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焦躬行
“回来干什么?”
黑弓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那口气,既无惊也无喜。
“我回来看看师父……恢复得如何了?”黑羽箭轻声问道。
“这才几天,哪那么容易恢复?婆婆妈妈,如何能成大事!”
石室中,黑弓的声音十分严厉。
黑羽箭默然不语,不过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情,像是已经习惯了黑弓这么说话。
“前辈,徐福特来拜访!”徐福见黑羽箭没话说了,便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徐福对黑弓没什么好感,但也没到怕的程度,他很清楚,若不是看在黑羽箭和焦桐的面子上,他才不会理睬这个脾气古怪的凶女人。
“徐福?你还敢来?”
话音未落,黑弓的身影已出现在石室门口,她的身形依旧瘦削,只是脸色比上次见面多了几分血色。
“见过前辈!”
徐福似是没看到黑弓那凶狠的眼神,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你带他来的?”黑弓转眼看向黑羽箭。
“是。”黑羽箭没有犹豫,小声答道。
“我跟你说的话都说到狗肚子里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黑弓骂了两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下子咳得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
徐福赫然发现,几缕血丝随着黑弓的咳嗽喷在了地上。
“师父!”
黑羽箭赶忙上前,想要搀扶黑弓,结果刚一靠近就被黑弓一把推开。
“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把这个人杀了!”黑弓嘴角带血,指着徐福,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师父!他是黑魔使!”黑羽箭赶忙提醒道。
“我知道,你只管杀,我自然会给黑魔一个交代!”
黑羽箭闻言呆愣在原地,默默地低下头,双手握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动不动。
“好!好!”黑弓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下,看着竟有几分狰狞。
“小羽,我是为你好,男人不可信,对男人动情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听我的话,杀了他,断了这个念想。”黑弓平息了一下怒气,语气突然温柔了许多,但言语中仍是在让黑羽箭对徐福动手。
“快杀呀!”黑弓见黑羽箭还是不动弹,像是一下子没了耐心,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
“快杀呀!”
“杀呀!”
……
声音回荡,像是有无数人在对黑羽箭吼叫,黑羽箭被吓了一跳,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随即就见她捂着双耳,猛地蹲在了地上,头使劲儿往下低,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前辈可认得焦桐?”
徐福盯着黑弓,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声音不算洪亮,黑弓却是如遭雷击,两只眼瞪得比方才暴怒时还大。
“果然是!”徐福只看黑弓的反应,便已确定,这个黑弓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青龙角宿焦桐的生母,青龙院长扈望朔的发妻,曾经的“青龙七宿”之一……
焦躬行!
“你!到底是谁?”黑弓震惊之后,迅速又恢复了平静,她盯着徐福的双眼,冷声问道。
“我是徐福,青龙上灵院学子。”徐福表明身份,也算是回答了黑弓的问话。
“你方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我不认得什么焦桐!”黑弓冷声说罢,便转过身去,不再理睬二人,径直回了石室。
“受桐姐所托,寻一个人,既然前辈不认得焦桐,那定是我看错了。”徐福看着黑弓进到石室,并没阻拦,只是一边扶起一旁的黑羽箭,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有劳前辈帮我留意,若是遇到一个名叫焦躬行的女子,请代我转达。”
“她的夫君很是懊恼当年未能将她救回,其门下弟子李洪水已在世间苦寻多年。”
“焦桐如今已是青龙角宿,自困观海楼十余年,只为苦等她娘团聚。”
“……”
徐福知道黑弓一定能听见,一手搂着黑羽箭,一口气说了许多。
“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你回去告诉焦桐,她娘已经死了,让她不用等了。”黑弓低沉的声音从幽暗的石室中传出,能听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会转达,也会告诉桐姐今日之所见。若是她知道有人认得她娘,不知会不会来一探究竟,她若是真要来,恐怕也没人拦得住……”徐福看似毫不在意地说着,话未说完,就见黑弓又从石室中出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徐福目光平和,丝毫不惧黑弓的眼神,二人对视片刻,黑弓先移开视线,转过身去。
“抱够了就进来,我有话跟你说!”黑弓说罢又进到石室内。
徐福这才意识到,他这还一只手搂着黑羽箭呢!黑羽箭在他怀里,格外安静,身子也不抖了,闭着眼跟睡着了似的。
徐福赶忙放开手,他方才一门心思地想激黑弓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知不觉竟是搂了这么久。
黑羽箭此时两颊绯红,平添了几分娇美,看得徐福也是心神一荡。
不过徐福迅速回过神儿来,朝黑羽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一步进到黑弓疗伤的石室内,黑羽箭见状,赶忙也跟了进去。
石室没有门,里面也没有任何灯烛,好在有通明火的光从门口照进去一些,让整个石室不至于太昏暗。
“我就是焦躬行。”黑弓低声道。她此时背对徐福,盘膝坐在一张石床上,床上没有被褥,只有一块方条石枕,室内也没有其他饰物。
“见过前辈!”徐福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徐福作为青龙上灵院的学子行的,毕竟焦躬行曾是“青龙七宿”之一,那可是实打实的“前辈”。
“小桐……还好吗?”黑弓说着,伸出手在她面前的石壁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徐福这才发现,焦躬行抚摸的地方,竟是刻有一个小小的“桐”字。
“她也是想女儿的!”
徐福心中很是不解,不过猜到焦躬行应是有苦衷的,于是也没有着急问,只是轻声叹息道:“她很好,只是……很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