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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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和北莽之间的战火仍未停歇,战况激烈。
起初,北凉在拓跋菩萨的带领下陷入困境,不断败退,局势颇为危急,一度只剩下一郡之地。
然而,关键时刻,赵长陵私自下凡,协助徐晓抗击敌军。他们的合作让北凉逐渐挽回劣势,勉强取得优势。
徐晓连续提拔了几位战将,甚至包括他的儿子们,连一向痴痴傻傻的徐龙象也被授予一军主将之职。徐家君臣齐心协力,终于击退了北莽的进攻,并夺回了几座城池。
与此同时,北莽女帝派遣南院大王董卓率领十五万大军出征,目标直指向北凉。双方再度爆发激烈战斗,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在虎头城陷落后,董卓立刻四路进兵,直取北凉。
其中一路便是由北莽老将杨元赞以及新秀种檀率领的五万北莽铁骑。
北莽铁蹄连过卧弓鸾鹤两城,最后却被这座控扼险关的霞光城死死阻挡在幽州关外。
不破开此关,成功闯入幽州境内,北莽东线的所有骑军就毫无用武之地。
城外,两名北莽东线将领在不下一千骑精锐扈从的严密护卫下,就近巡视城头战况。
北莽主帅杨元赞感慨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古人诚不欺我。除了此城,葫芦口大半进入我别莽手,但是只要这座城一日不破,我们北莽就始终无法跟那支三万人的北凉骑决一死战。”
刚刚被皇帝陛下敕封为王帐夏捺钵的先锋大将种檀笑道:“也真是难为南院大王了,像是带着一大窝嗷嗷待哺的幼鸟,每天都给吵得不行,打又不能打。”
杨元赞笑着道:“等过了霞光城,整个幽州都在咱们马蹄之下,到时候想打仗还不简单,遍地都是战机和军功,不过能往自己兜里装多少,就看各自本事了。”
昨天才亲身登城厮杀的种檀浑身布满血腥气息,轻声道:“现在就等徐晓老儿拿他的幽州步卒来填补霞光城的口子了。要不然最多三天,霞光城就守不住。”
杨元赞冷笑道:“霞光城不是虎头城,城池就这么大,城头能站多少人?徐晓老儿最多往霞光城一次性丢六千人参与守城,再多,别说去城头,在城内都只能拥挤一堆看热闹了。”
杨元赞遥望着远方那座防御工事早已捉襟见肘的霞光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此时的霞光城,大弩尽毁,曾经坚固无比的防线如今已变得脆弱不堪。
尤其是在己方步军几乎拆掉卧弓城鸾鹤城之后,数百架投石车更是疯狂地抛掷着巨石,让霞光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个夏天,对于霞光城来说,仿佛是一场噩梦。
天空中的雨水似乎被这无尽的战火所吸引,一场场石雨倾盆而下,无情地砸向这座伤痕累累的城池。
每一块巨石都是对霞光城的一次沉重打击,城墙开始出现裂痕,城内的居民们惊恐万分,他们不知道这场战争何时才能结束。
除去霞光城和鸾鹤城之间的两侧边缘堡寨,其余大小据点都已经被北莽大族私人骑军清剿得干干净净。
这些贪婪的私军们为了获取更多的战功,如同饿狼一般扑向了那些守卒不多的葫芦口烽燧。
这些烽燧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肥肉,早早地就成为了最佳的狩猎目标。
而那些兵力稍显充裕的较大戊堡,则在数股甚至十几股家族私骑的联合作战下被攻破。
这种局面让杨元赞省却了许多烦恼,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平静。
他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激烈和残酷。
如今的葫芦口,自从卧弓鸾鹤两座城池被毁之后,广袤无垠的平原地带就非常适合骑兵长途奔袭了。
换句话说,北莽的东线大军一旦攻克霞光城,不仅会让北凉在幽州地区门户洞开,更重要的是,在北凉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北莽军队进可攻,退也可以迅速撤回霞光城以北的葫芦口内。
你徐骁老头儿的步军战斗力再强又怎样?两条腿的步兵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呢?
因此,尽管种檀麾下的步军伤亡惨重,几乎每天都有两三支千人队陷入崩溃的悲惨境地,但这位表面上眉头紧锁的老将军实际上并未感到过多的忧虑。
甚至在内心深处,他还对负责西线战事的老友柳珪抱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幸灾乐祸。
当时西京要柳珪去那北凉边军并无险隘可以依托的流州,却要他杨元赞攻打幽州,要他带兵穿过葫芦口这条号称可以埋葬十五万北莽大军的恐怖地带时,杨元赞何尝没有怨言,只不过现在回头再看,真是福祸相依天意难测啊。
东线的自己长驱直入,可西线的柳珪却是被徐凤年的军马撼动的无法进行半步
种檀眼角余光瞥见老将军那种胜券在握的神态。
这名战功显赫的先锋大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回肚子,没有说出口自己的猜测。
能够以不到一年军龄就挤掉耶律玉笏跻身新任夏捺钵,种檀自然是极具战略眼光的年轻人。
照理说,一跃成为与中原谢西陲寇江淮宋笠等人同一线名将的种家子弟,此时应该最是志得意满,但是种檀却总觉得幽州战况没这么简单。
他总是觉得,对方的北凉军队好像安排了一个坑给他。
最起码,是安排了一个。
杨元赞突然伸手指向那形势急转直下的城头,哈哈笑道:“种檀,你瞧瞧,徐晓总算坐不住了,我还以为这老儿在幽州境内咱们挖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坑,不料也就是这么点定力了。失望,真是失望啊!”
当种檀看到霞光城头的惨烈战况,终于如释重负。
霞光城的位置堪称天选之地,它牢牢掌控着葫芦口唯一一处可供大规模骑军入关的险要关卡。正因如此,这里的战斗只能是实打实的硬仗,双方都不可能耍什么奇袭的花招。
种檀麾下的东线步军近来已经能够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头。就在昨天,种檀更是亲自带领八百名敢死之士登上城楼,激战了近半个时辰之后才被赶下来。当一场攻城战的焦点从攀墙爬楼变成城头近战,那就意味着城池即将沦陷。
或许是意识到霞光城已陷入绝境,北凉的老字营步卒首次出现在葫芦口战场之上。
种檀拍马疾驰,因为没有城头床弩的威胁,凭借他的武艺和身上厚重的铁甲,根本不担心会被城头那寥寥无几的神箭手用步弓射中。
种檀抬头望去,果不其然,一大批幽州老营步卒正火速增援城头。
他们身上披着典型的“燕札甲”,这是北凉官方匠人精心打造的甲胄。
这种燕札甲由一千五百枚精铁甲叶组成,通过坚韧皮-条和甲钉细密连缀而成,重量达六十余斤。
相比之下,曾被誉为西楚第一等重甲步卒的大戟士也毫不逊色。
此外,北凉男子的体格天生就比西楚士卒更强壮。
当北凉步卒身披重甲,手持长矛列阵拒马时,曾在春秋战事中展现出让西楚骑军都为之惊愕的威力。
重甲步卒在大奉王朝时期诞生,并随着春秋九国的形成而发展壮大。
这一兵种的出现,原本是因为大规模骑军逐渐成为战场上的主角,尤其是草原骑军日益强大之后,步军已无法与之抗衡。
于是,重甲步卒便应运而生,成为一种畸形的兵种。他们的宗旨是:既然步军已经失去了机动性,那就索性彻底放弃,以静制动,用坚固的铠甲和锋利的兵器来对抗骑兵的冲击。
重甲步卒,作为一种珍贵兵种,其厚重的盔甲和强大的战斗力本应被用于更重要的战场上。然而,在霞光城的攻守战中,这些重甲步卒却被派往城头,与北莽敢死队展开近身厮杀。
这并非是简单地浪费资源,而是因为徐晓老儿已被逼入绝境。
重甲步卒身披重甲,行动迟缓,但他们的防御力和攻击力都非常惊人。
在开阔的战场上,他们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优势,如冲锋陷阵、突破敌阵等。
但在狭窄的城头地带,重甲步卒的机动性受到限制,无法充分发挥其战斗力。
此外,重甲步卒的装备昂贵,训练难度高,每一名重甲步卒都是宝贵的战力,轻易损失不得。因此,将重甲步卒用于守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当北莽敢死队冲上霞光城城头时,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些敢死队虽然勇猛无畏,但面对重甲步卒的坚甲利兵,却显得无能为力。
重甲步卒挥舞着巨大的战斧,轻松地斩断了敌人的头颅,让北莽敢死队的攻势瞬间崩溃。
短短时间内,四百名北莽敢死卒就被燕札甲步卒斩杀殆尽,使得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一幕表明,徐晓老儿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不得不派出重甲步卒来守卫霞光城,希望能够抵挡住北莽军队的进攻。
然而,这种做法无疑是饮鸩止渴,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随着重甲步卒的消耗,徐晓老儿的实力将进一步削弱,最终难以抵挡北莽军队的攻击。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重甲步卒的出现改变了战局,但也预示着徐晓老儿的困境。
战争的残酷无情让人唏嘘不已,而在这样的生死较量中,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
就在这个危险时候。
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如雷贯耳。
只见一名身着白色战甲、手持银色长枪的将军当先冲锋,身后跟着七千多名精锐骑兵,气势汹汹地朝着北莽军席卷而来。
为首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陈\"字。
种檀心中一惊,但很快就露出笑容,说道:\"原来这就是徐晓的义子陈芝豹啊!听说他被誉为小兵仙,手中的梅子酒更是厉害无比,不知道谁有胆量去和他较量一番呢?\"
听到这里,背后一员凶悍战将喝道:“种檀,让我来吧,我倒是要看看,这陈芝豹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本事。”
种檀看了一眼对方,发现正是自己的叔父种凉。
此时此刻的种凉双臂健全,原先在徽山被斩断的右臂,此时此刻已经在陆通双全手的治疗下恢复。
他本就是武评第十一人,如今更是因为离阳江湖的气运也被同样转给了北莾,所以种凉更是直接踏入了天象境,成为北莽屈指可数的高手。
而另一边的陈芝豹,作为北凉小兵仙,他这一世的气运其实并没有原作中多,也只是一般水平。稳扎稳打之下,现在也就是个天象境水准。
而且自从北莽全面入侵北凉开始,陈芝豹就更加失去了进阶武道的机会。
种檀看到种凉要去厮杀,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调拨了七千铁骑全程给种凉指挥。
种凉在得到了数千大军的指挥权后,立刻发起和北凉骑兵的对冲。
陈芝豹和种凉。
一个是北凉小兵仙,一个是北莽高手。
两人带着各自的数千铁骑,如同白色洪流和黑色洪流在沙场上对冲。
在第一次对冲下来,最终竟以白色洪流被冲垮为止。
而这也足可见北凉其实已经是捉襟见肘。
倘若换成以前,这北莽铁器还不被冲烂才怪。
陈芝豹担忧地看着这一点。
一个北凉士卒,被从一处残败城头的破裂处当场撞出城外。
霞光城头,铁甲铮铮。
一颗颗北凉士卒鲜血淋漓的头颅,被那些冲上去的北莽甲士同时抛下城头。
虽说北莽士卒打不过重甲,可是却可以调换战略,在城墙上灵活转用厮杀,把重甲兵打得大败。
眼见着这一幕,陈芝豹咬咬牙,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否则霞光城陷落,他幽州将再也没有可守之险。
想到这里,陈芝豹纵马挺枪而出,手里的梅子酒,奔着在乱军中厮杀的种凉后背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