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兴之事
男子见了,也忍不住叫一声“好!”
小乞丐回过神来,就见男子看着书生,欢声道:“兄台是个有义气的,叫人佩服,我敬你一杯!”
男子当即举杯,向书生说一声:“请!”然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只觉一条热线从喉咙开始,然后穿肠而过,整个胸腹顿时热乎乎起来,不禁夸赞:“好酒!”
书生也举杯喝了,笑道:“这是本地正宗的太白烧酒,喝进肚里,便好似火蒸炭熨一般,自然是有一番好滋味!”
男子又自倒一杯酒吞了,然后砸吧砸吧嘴,说道:“酒是好酒,滋味也是好滋味,就是这个杯子太小了,喝的不痛快。”
男子看向书生,笑呵呵地问:“兄台,咱们换了大碗喝酒,如何?”
书生点头,微笑道:“兄台要喝个痛快,在下一定陪个尽兴。”
男子听了,甚是高兴,当即喊道:“伙计,快换两只大碗来,再上一坛太白烧酒!”
跑堂伙计不敢怠慢,按吩咐换作了两只酒碗,捧了一坛酒放在桌上。他接着去厨房里,拿了几个热馒头,用纸袋盛了,取了酒葫芦,来到门口交给了小乞丐,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店里收拾东西。
小乞丐有心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想起前街的铁匠还在等着吃喝,而且自己忙了一早上,现在也有些饿了,听故事可不顶饥,又想到树林里还留了一捆柴禾,赶紧取回来换几个馒头,填饱肚子才是正理。于是他便不再逗留,转身小跑着去了。
酒楼里,男子拿起酒壶,拔了壶盖,先给书生倒了一碗酒,剩下的都倒进自己碗里,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碗。
男子端起酒,说道:“在下先干为敬了!”
就见他张开嘴,咕咚咕咚三两下,将碗中酒喝光,放下酒碗,右手抹一把嘴,看向书生。
书生也不怯场,和男子一样,痛饮了一碗,反举酒碗示意一下。
男子见了,又添几分畅快之意,心中不禁感慨:“老子下山小半年,现在才真个痛快!”
书生伸手捞起一块羊肉,一口吞进了肚里,然后说道:“一碗烧酒,一口羊肉,真是痛快!”
男子看书生,虽然衣着寒酸,但举止恁地是洒脱豪爽,脾性和自己投合极了,于是大笑道:“哈哈哈,是啊,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见酒碗空着,他揭开布封,倒满了两碗酒,放下酒坛,开口说:“我自从下了苍梧山,行走江湖这么久,像你这样痛快豪气的书生,我还是头一回见。”
“苍梧山?”
书生眼前一亮,笑道:“那可是个好去处啊。名列宇内四大灵山之一,号称东海第一胜境,历朝历代,都有许多文豪名家去登山观景。”
男子听他夸赞,心里甚是欢喜,于是乐呵呵地说:“现在也有好多人去山上游玩,有念诗的,有写文章的,有泼墨水作画的,有吹笛子弹琴的,可热闹的很哩!”
书生浅饮一口酒,又道:“我听人说,那里也有一座玉女峰,风光十分秀美,景色万般瑰丽,为苍梧山诸峰之最。”
“对,对!”
男子连连点头,一脸自豪地说:“这话一点也不假。我们那里的山峰,虽然没有别人的那么高,但是说起风光来,也不差他们分毫,有猴有鹿,有鸟有鱼,花也香,水也甜,景色好看的很!”
书生笑道:“听兄台你这般说,在下心中更加向往。以后有空闲了,定要过去看看!”
男子大喜道:“那可就说好了,到时我做个东道,咱们再痛痛快快的喝上几场。”
“好。”
书生点头。
男子见他应下,心中欢乐,端起酒碗,又是一口喝干。
书生也陪着喝了一碗,然后笑道:“都说仙山有高士,怪不得兄台你这般出众不凡,原来是神仙中人啊。”
“过奖、过奖!”
男子听了夸赞,脸色发红,道:“你这个书生为人豪爽,身手了得,说话也好听,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真的没法和你比啊。”
书生笑了笑,想起那几个恶书生,开口问道:“兄台,你教训的那几个恶贼,他们事后可曾有去报复你?”
“没有。”
男子摇头,接着说道:“那几个人胆子小的很,我也懒得理会。将他们身上的银子全拿走,都给了丁大哥,好让他抓药养伤。”
见书生看着自己,男子就解释说:“丁大哥就是那个被打断腿的河工。”
书生点头。
男子接着说道:“我担心那些人会报复丁大哥,就在他家住了几天,丁大哥的老母亲心里难过,又思念小儿子不在身边,我见也没什么事,便要过书信,去往洛阳。”
书生疑问:“兄台你去往洛阳送信,怎地却来到这里?”
男子回道:“我到洛阳后,就找到了丁大哥所说的地方,寻了人打听,却被告知消息,他兄弟在年前时候,随着掌柜的一起,去西安府了,我只好来这里找人了。”
“原来如此。”
书生点头,感叹道:“兄台你只为帮人送一封信,便不远千里而来,真是了不起!”
男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跑腿送个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兄台不用谦虚。”
书生微微摇头,然后又赞道:“你见义勇为,按强扶弱,言必信,行必果,实乃满怀信义的真好汉,我心中十分佩服!”
男子听了,心中既欢喜又羞赧,脸上一片通红,微微低着头说:“我就是一个粗卤汉,性子也急躁,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书生笑道:“兄台你本来就是好汉,可不要自己轻看了自己啊。”
一再得到认同,男子心中万分欢喜,奈何嘴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书生接着又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敢作敢当,兄台你说是不是?”
“是!”
男子连连点头,激动地说道:“我就听兄台的,从今往后,做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子。”
“正该如此。”
书生点头,欢笑而言。
一番交谈后,男子肚里害饿,他不是那虚假客套之人,当即吃喝起来,好祭一下五脏庙。
男子一顿狼吞虎咽,端碗要喝酒时,见书生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有些诧异,问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书生笑道:“兄台,你有所不知,今日和你相逢,是我这三天里的第三件高兴事。”
“哦?”
男子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另外两件是什么?”
书生道:“实不相瞒,在这华阴县城北,有我一位同窗好友,他大我五岁,为人敦厚善良,对我一向都十分照顾,我感念他的恩高情深,诚心拜为兄长。大哥他成婚数年,才生有一子,三天前刚满月,白白胖胖的,叫人十分喜欢。大哥和嫂夫人让我帮着想个名字,我好好的思考了几回,最后给孩子起名观止。他们夸我名字取的好,然后大哥又和我说,等到孩子启蒙识字的时候,就让他拜我为师,这是我第一件高兴事。”
“既是好侄儿,又是好徒弟,这亲上加亲,确实是个高兴事。”
男子点点头,接着问道:“那第二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