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苍礼看着一身华服比女人还要娇媚的解朝秀,尴尬的咧咧嘴,“什么样的女人?”
“不知道。”解朝秀倒是答得干脆。
“不知道?”苍礼皱着眉,自言自语,“这世上还有您找不到的人?”
“真不巧,我确实和她擦肩而过了。”解朝秀低眸回忆,“我也没见过她,最开始听到关于她的事情是通过黑市里的一伙蛟龙族,从那时候起我就注意到了飞垣,为此我亲自回去找寻,结果她音讯全无的失踪了,我又恰好遇到了文老板,闲着也是闲着,就和他做了几笔小生意。”
“飞垣?”显然并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听到这两个字,苍礼小心的道,“秀爷,您该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吧?”
解朝秀一声轻叹,似有惋惜:“当然,其实那座坠天落海的孤岛几十年前我就去过,还做了几笔小生意,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苍礼不明所以,疑惑的道:“几十年前还没有出生,几年前又恰好失踪,也就是说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
“是的。”解朝秀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文舜出事后我听说他们回去了,可惜当时我还在很远的地方,我只能联系线人暗中打听,结果这两人的行踪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快线人回报说又不见了,并且完全查不到下落仿佛人间蒸发,苍礼,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她叫云潇,是坐拥不死不灭
不熄的浮世屿皇鸟,那株温热的人参原株,就是沾染了她的力量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苍礼的手不经意的一颤,又以更快的速度掩饰过去,眼神雪亮——这不就是刚才宗主特意提醒过他的那个女人吗?
解朝秀的神态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接着说道:“我打听过关于她的一些事情,说来也是巧,几十年前我去飞垣的时候曾经做过一笔生意,亲自操刀改造过一名非常优秀的试体,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人,所以很快就离开了那座岛,直到几年前我才从黑市的蛟龙族口中再次听到了关于那个试体的消息,呵呵,他杀了云潇,差点以一己之力让永生的火种熄灭。”
“这事我也听过,津津有味传了好久呢。”苍礼也是一笑,眼睛眯起一条线,嘴角勾着暧昧的笑意,“到现在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厉害的人能杀得了她,搞了半天原来是您亲自动手改造过的试体?那就不奇怪了。”
“倒也不必这么抬举我,我只是顺着人家的意思在他脸上动了刀,然后随便给了一些能够强身健体的补药罢了,说到底是他自己的身体能力强,和我关系不大。”解朝秀乐呵呵的摆手,颇有要撇清关系的架势,伸手轻抚着自己女人的容颜,目光一蹙,“上次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去了那个试体的家乡,发现他的同族早就被灭了,尸体被几千个镇魂铃束缚在
原地,还以特殊的禁术让亡魂无知无觉,真是恶毒的方法呢,那片埋尸地下有几万人,每一个都以为自己还活着,每一个都在无休止的重复着生前最为幸福的那一天,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死了六十年。”
“这种事情很平常嘛。”苍礼面不改色的接话,解朝秀笑起,“也是,黑市里更加残忍的事情数之不尽,比如车水马龙的螺洲湾,海水里淹死的亡魂就不止几万吧?”
“啧,别胡说,吓着客人以后不好做生意。”苍礼撇撇嘴,两人定定地对视着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解朝秀挑了挑眉头,继续刚才的话又道,“不过此行算是让我搞清楚那个试体为何强到离谱了,他本身的血统就极为罕见,加上天赋异禀,吃了我给的药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国家恨之入骨,这份仇恨会助长冷酷的性子,让他变得危险而难以控制,当年我一时兴起随手把他改成了我的模样,哎,早知道他后来会干出这种事,我就该离得远远的,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哦?”苍礼好奇的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他为何会以女人的面貌出现,又想起关于云潇最让人戒备的另一件事,压低声音,“上天界的那位大人就在她身边吧,据说因为她上天界大打出手分道扬镳,前不久冥王还亲自动手把她打成了重伤,所以您是担心被那个试体牵连?嗯……
上天界虽然实力强大,但很少插手流岛的事,应该也不至于因为长得一模一样就迁怒于您吧?”
“呵呵……”解朝秀抬眸望着他,那双娇媚动人的双眼此刻却仿佛两把利剑,开阖之间光华毕现,“若是我确实对她有想法呢?”
“这个……”苍礼的脸色微变,心中咯噔一下不由的攥紧拳头,解朝秀顿了顿,哈哈大笑,“胡思乱想什么呢?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喜欢什么样的就能整成什么样,但她身上的那种火焰……兴许能治好我的病。”
苍礼斟酌着他的话,解朝秀的脸上一片平静,明明是个男人,此刻乔装成女人的模样也是举手投足间透露高贵,宛若浑然天成,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解朝秀又斟满了酒,沉声道:“苍礼,别云间势力广泛,苍天部更是遍布各地,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
“啊?”苍礼想也没想诧异的脱口蹦出一个音调,蹙起了眉看着面前认真的解朝秀,试探性的问道,“您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那种女人我们可惹不起,您既然去过飞垣就该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她身边麻烦的人可远不止上天界,当年飞垣面临碎裂之灾时险胜了夜王的萧千夜,我记得就是她的丈夫吧?啧啧啧,她出那么大的事,万千流岛笑柄一般传的沸沸扬扬,人家还是当宝贝一样宠着,秀爷,不是我不想帮您,是真惹不起,别云间才死了
一个赤部统领,我可不想这么快步了赤璋的后尘。”
“赤璋死了?”解朝秀像是想起了什么的低低笑了起来,“听说文舜是被辛摩族的缙河杀的,他们惹上辛摩凶多吉少很正常。”
“赤璋不是辛摩杀的。”苍礼认真纠正他的话,低道,“宗主说了,赤璋是从飞垣逃脱之后才意外身亡,目前尚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但提到辛摩族,有件事我得提醒您,重岚来了。”
“哦?重岚?”解朝秀的笑容似乎是也是微微一滞,眉角轻轻跳动了一下,“我听说他之前受了伤,纯血辛摩族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但那一次他伤的太重破天荒的请了大夫,正好也是我的熟人,说是伤愈缓慢连皮肤上独有的血斑都无法完全消退,那可是辛摩百年不遇的天才,到底是谁把他伤成那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苍礼摆手叹气,目光紧锁成一线,面容凝重的道,“重岚和飞垣的关系也很奇怪,秀爷,这次的十方会议怕是不得安宁了,您也别惦记着那个女人了,不如等风头缓一点,兴许能有更好的机会。”
解朝秀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伸手从发鬓上摘下一支簪子递给他:“我又不是要你把她绑到眼前来,只是希望你能搭把手罢了,苍礼,上天界有意整顿山海集,文舜就是杀鸡儆猴做给你们看的,那伙利益熏心的商人看不穿这些呼之欲来的危险,
到现在还打着如意算盘沉迷其中以为能借机捞一笔金,既然你自己都感觉这次十方会议危险重重,若我没有猜错,宗主应该已经提醒你见好就收了吧?”
苍礼疑惑的看着那支被强塞到他手里的簪子,怎么想对方也不会拿一个普通的首饰作为条件,解朝秀神秘兮兮的指着后方,笑道:“这只簪子就是龙大爷此番请我过来的谢礼。”
苍礼玩笑的问道:“难道龙大爷是知道您要打扮成这样,所以投其所好送了支簪子?”
“他送了我一对,这是其中一支。”解朝秀慢悠悠的接话,反倒把苍礼呛得无言以对,果然他微微侧身拂过发鬓,那里还插着一支差不多的簪子,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簪子,你再好好看看闻闻。”
“闻?”苍礼放到鼻下,豁然间就惊变了脸色,“龙血珠?”
“再仔细闻闻。”解朝秀没有反驳,而是耐人寻味的挑了挑眉,苍礼不明所以,直接问道,“秀爷,龙血珠早些年确实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可自从蛟龙族大规模闹事之后,这东西在山海集流行起来,虽说还是价格不菲,但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稀罕物,您这种见多识广的人,肯定不会被几颗龙血珠打动特意跑来螺洲湾给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治病,您就别和我卖关子了,这簪子到底有何不同?”
“这是真龙的血,比十娘卖的那些还要珍贵更多。”解朝秀冰冷
狭长的眼睛闪过一片冷艳的寒光,指了指他手里的簪子,又指了指自己发鬓上的那支,“传说中龙神曾经被心魔蛊惑自尽,心魔孕育而出化成一条黑龙,从此原海冰封,依附于万千流岛的墟海受到影响逐渐干涸濒临毁灭,蛟龙族正是因此才发动了侵略战争,不得不说龙大爷还真有点本事,这几千年,真龙之血凝聚的龙血珠连我也只找到过一颗,他竟然能找到两颗,还大方的一起送给了我。”
苍礼的目光终于变了,解朝秀看着他神态里极力克制的狂喜,咯咯笑道:“你跟了龙大爷这么久,想来是什么也不缺,但真龙之血凝聚的龙血珠可遇不可求,有钱也买不到,尤其对你这种修行法术的人更是能日益千里。”
苍礼还是有些疑惑,低道:“这种宝贝他怎么不留着自己用?拿来救儿子的命也好呀。”
“龙血珠的力量虽有强弱之分,但并不能让普通人长生不死,更不能起死回生。”解朝秀淡淡接话,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眸在灯光下迷离鬼魅,发鬓上的另一支龙血珠簪子也跟着一起闪烁,似是能穿透人心,“苍礼,那个女人对我很重要,只要你愿意帮我,事成之后我手里这颗龙血珠也将拱手相赠。”
苍礼静默的坐着,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水——他的眼睛反射着从未有过的期待,冲动终于战胜
了理智,脱口:“好,我会帮您找到她,但如何得到她,那是您自己的事情。”
“呵,当然。”解朝秀丢下一句话拂袖离席,他的背影也极为华丽,很快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