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剑宗”二字,杨晋一鼻尖登时一酸。没想到剑宗竟然有人来找自己,他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是剑宗的哪一位。
“是师父吗?”杨晋一心中暗道,“会不会是小师姐?”
想到叶灵珊,他几乎又要喘不上气来。
他不敢问蒋义究竟谁来找自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赶紧跟随对方下山去了。
两人走下栈道,蒋义对他道:“我就不过去了,他们在前面等你。”朝出谷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杨晋一告过谢,快步向前走去,没一会儿,他远远就看到了四位身着剑宗弟子服饰的人站在路边,竟是师兄长珀、刘扶苏、肖玉,还有重剑峰的师姐潘怡;他们身前,成澜沧师伯神情迫切,正不住地来回踱步,样子显得十分焦急。
杨晋一内心激动,眼眶微红,快步朝几人走去,这几人目光各望一方,似也在寻找杨晋一身影。
几人分明已和杨晋一的目光对上,但似是不认得对方,直到杨晋一来到近前,他们这才将所有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五人围拢来,对杨晋一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刘扶苏最先叫道:“小师弟!”扑上前紧紧搂住他的肩头。
印象中,刘扶苏比自己要高许多,但这次二人再见,杨晋一发现对方竟然变得比自己矮了一些。
成澜沧盯住杨晋一上下打量,撇嘴道:“几年不见,你娃娃长成这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杨晋一早已热泪盈眶,听到成澜沧这么说,再也忍受不住,泪水滚滚落下,扑通一声跪在成澜沧面前,给他连磕三个响头,泣声道:“师伯,我……我好想大家!”
成澜沧鼻子也红了,眼中泪水打着转儿,将杨晋一搀扶起来,故作不悦,轻声道:“姓叶的将你赶走了,你就再也不回来看我了?”杨晋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成澜沧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又道:“还是这样爱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许哭啦。”
长珀和肖玉两人冲上前将他紧紧搂住,俩人朝着他的胸口各自打了他一拳,骂道:“臭小子,你可不够意思,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我们!”
潘怡还是如过去一样,盯着杨晋一,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啧啧道:“长得比我都要高了,怎么也不刮刮脸上的胡子?”
杨晋一下意识抬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生满了胡渣子,他虽一脸哭相,却仍笑道:“师弟邋遢了,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打理自己了。”
潘怡递上一只梳妆用的铜镜,道:“你瞧瞧你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杨晋一拿起铜镜一照,但见镜中的自己棱角分明,早没了少年的青涩与稚嫩,嘴巴一圈青胡渣子,眉宇间的神色更是像极了他爹杨振南,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小少年,从今往后,他将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也必定是一位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他将铜镜还给潘怡,抬袖揩去脸上的泪痕,邀几人在谷中最好的酒馆落了座。
酒桌上,他仿佛又回到了在剑宗的日子,他和长珀他们说笑打闹,陪成澜沧猜酒划拳,几个人一直闹到入夜方才回到了杨晋一现在的住处。
秋高气爽,月朗星稀。
六人围坐在小屋门前的空地上,心中各有感慨。
“小师弟,你在外的这些年,我们时常挂念你,尤其是师伯,为了你几乎将剑宗闹翻了天。”
长珀先开口道,大家也终于提起这些事情来。
成澜沧哼了一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姓叶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肖玉道:“我们求师父让小师弟回来,他老人家肯定同意,再说,他现在……”
成澜沧打断他的话,道:“你们小师弟如今已经修学他法,再也不是我们剑宗的弟子了。”
杨晋一急道:“虽然修了其他法门,但永远都是剑宗的弟子。”
成澜沧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头,半晌才又道:“剑冢峰上的寝舍还给你留着哩。”
潘怡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了别派功法?”她看了看四周,“难不成你拜师恶人谷门下了?我们可都听说了,恶人谷的谷主对你非常好,十大恶人更是你的好友,”她的眼神上下打量杨晋一,不解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挺有本事,竟然和这些个高手攀上了交情。”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有人开口道:“姑娘此言差矣,其实是我们和杨兄弟攀交情才是。”
那人左手捏着两枚打火石,手中一捏,打火石撞在一起,一束火苗飞入叼在口中的旱烟嘴里,却正是“铁匠”荀良仁。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成澜沧惊得跳起身来,杨晋一拉住他道:“这位是江湖人称‘铁匠’的荀良仁。我在谷里和荀大叔是邻居,平日里也多亏了他的照顾,我才能在谷中安心练功。”
成澜沧放下心来,抱拳道:“在下成澜沧,阁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心中暗暗纳罕,对方何时出现的,自己竟全然不知。
荀良仁冲他还了一礼,在门前的一张躺椅上坐下,道:“剑宗武学天才成澜沧。杨兄弟说你自创了好些功夫,我们兄弟几个对你佩服的很。”
成澜沧听到有人夸自己,心中得意,道:“小打小闹,不足挂齿。”他坐下来,问杨晋一道:“你确是拜入恶人谷门下了吗?”
“没有。”杨晋一道,“我所练功法,是机缘巧合在响沙大漠中获得的,来恶人谷,是请谷主前辈给我指点一二。”
刘扶苏问道:“这位谷主很厉害吗?”就是他家白龙阁,也对恶人谷谷主的身份无从知晓。
杨晋一点头,成澜沧道:“比般若寺的大和尚还厉害?”
这次杨晋一又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就听旁边荀良仁吧唧了两口手里的旱烟,道:“自然比那些秃和尚要厉害些。”
杨晋一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