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英抿嘴一笑。淡淡的道:“两位前辈。你们是想听我说来话长的慢慢的给你们解释呢?还是先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为六弟治疗?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张三丰看着满地呻吟惨叫打滚的【风雷门】徒众,一脸不放心的问道:“这些家伙,真的中毒了?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双英双眉一挑,狡黠的一笑道:“前辈,这话,就说来话长了。事情是这样子的。从我们刚来之时——前辈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夫子李顿时就仰望着天空,一脸无所谓的道:“老夫没意见。反正这姓殷的小子又不是我徒弟。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是吧?三疯子。”
张三丰满脸不爽的道:“好你个李道子。你可真不够意思。算了,你们两个一老一少,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道。老道认栽。丫头,你说吧,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来。”
双英也不再废话,她抬头对张三丰道:“张真人。这附近晚辈不熟。六弟的情况又耽误不得。您老就随便找个可靠的地方。最好可以生火,做饭,烧水。还有药铺。你看,哪里合适?”
张三丰微微沉吟一下,认真的看着夫子李,满脸严肃的道:“老李吓,这边你比较熟悉,还是你说吧。”
夫子李一笑,得意的道:“呵呵,三疯子,你现在想起老夫啦?跟我来吧!”
说完就转身向着山崖右侧疾驰。
张三丰抱着昏迷不醒的殷利亨闪身而去。
双英也不含糊,足尖点地,跟着他们二人,亦步亦趋,向着东北方疾驰。
......
在双英他们离开一个时辰之后,于一更将尽之时,双清与俞莲舟兄弟赶到了这山崖边。
在熹微的星光与淡淡的薄雾笼罩之下,俞莲舟兄弟见到这满地狼藉,哀嚎遍野,不由得大惊失色,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张松溪一脸凝重的道:“看样子这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看地上这些人的服饰兵器,好像是邪教【风雷门】的人。对方伤亡如此惨重。那双英妹子与六弟,恐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想想就让人担心。二哥,你说,他们没事吧?”
俞莲舟满脸担心的看着双清,低沉着嗓子说道:“双清妹子。你看看这些人的伤口,是不是令姐的杰作?依你看,你姐姐与我们六弟,究竟是脱身了,还是被掳了?”
这一路行来,历经数次生死与共,双清已经俨然成了这一行人的领袖,武当派诸侠隐隐的以双清姐妹马首是瞻。
双清不答,只是快速的在这战场上转了一圈,当她看到落在地上的黑色大网,不由的脸色一变。忙弯腰将它捡起。当看到上面三寸余长的,淬了剧毒的锋利的倒钩。忍不住双眸一眯,忙拿出火折子。拿火刀火石点着了。在附近地下仔细寻找起来。
俞莲舟诸侠见到她的举动,忍不住一起凑了过来。
莫谷声好奇的问道:“双清姐姐,你在找什么?告诉我们,让我们一起帮你找吧。”
双清却一脸凝重的蹲下了身子,伸手在地上捧起一撮染血的砂石,放到鼻尖嗅了嗅,当她将手中的砂石扔掉之时,便看到了遗弃在地上的长剑,已经是控制不住的脸色大变,忙伸手抓住了地上的长剑,脸色惊慌的道:“不好!殷六哥被抓了!我姐姐她,她恐怕也凶多吉少!”
俞莲舟兄弟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俞岱严忙着急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双清却一举手中的黑色大网,声音颤抖的道:“二哥,三哥,你们看!这网上有钩,钩上有毒。你们再看地上的血迹。适才我闻了一下。这血迹是六哥留下的。六哥的武功,你们是知道的。加上我姐姐。想抓住他们二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现在,六哥受伤了。还留下了他的长剑。看这大网的样子。好像是专门为六哥准备的。由此可见,六哥已经失手被抓。而我姐姐,若不是失手被擒,她又怎会眼睁睁的让六哥受伤被抓?”
俞莲舟诸侠皆是满脸疑惑的看着双清,张松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地上的血迹是六弟留下的?又如何确定这大网是为六弟准备的?而这长剑也证明不了什么。江湖上用剑的,可不只有我们武当派。而且殷六弟离开的时候,手中握的可是刀。”
双清指着那黑色大网上的倒钩,沉声道:“你们兄弟过来看!若是敌人想活捉六哥。用普通的大网足矣。可是,你们看,这网一旦网住六哥,这些锋利的倒钩就会瞬间扎入他全身的皮肉,牢牢的钩住他全身的经脉骨头,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挣扎脱困了!因为要解开这网,就只有硬生生的撕碎六哥的血肉骨头,才能将它解开。等到这网完全扯掉,六哥也就被那些人凌迟碎剐了!这地上许多的血迹,就是六哥被网住挣扎时,留下的。至于我是怎么确定这些事的,很简单,当初我姐妹为六哥治疗驱蛊之时,我闻到过六哥血肉中散发出来的,就是这种类似【火薄荷】的清香。至于这长剑,应该是我姐姐给六哥防身的。六哥剑术卓绝,用刀总不如用剑顺手。有剑在手,不求伤敌,自保的把握也更大些。”
武当诸侠听到这话,皆是忍不住脸色大变,同声惊呼叫道:“啊?这下糟糕了!六弟危矣!”
双清却不等他们兄弟的惊呼落地,蓦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地上重伤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人一招秒杀。可见出手之人,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更奇怪的是,从山崖之南往中间。与山崖之北往中间。明显看得出,出手的是两个人。从那些人身上的伤势看来,出手之人都是内家高手。而且看路子,与你们武当派的功夫都是异曲同工。这显然不是我姐姐的手笔。而这些人竟然被这二人秒杀。那出手之人又是谁?这俩人到底是敌是友?六哥到底是被他们救走了,还是掳走了?”
双清说完之后,就又四下查看确认了一下,可是,她看完之后更迷惑了。
一向古灵精怪的她,难得的犯起了迷糊:“这些重伤的人,好像又中了毒。而且这毒,好熟悉。好像是我姐姐的【人间极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莲舟兄弟也是迅速的在这些人身上检查了一下。不过,他们兄弟听到双清说过,这些人都中了剧毒。所以他们也没敢用手触碰这些人的身体。
可是他们越看越是心惊。因为这出手之人的内功手法,居然与他们武当派的功夫如出一辙。不仅如此,还更加精妙绝伦。
这不由得让他们惕然心惊。
张松溪诸侠对望一眼,皆是神色凝重,张松溪一脸疑惑又担心的道:“二哥,三哥,对方所用的,好像是我们武当派的功夫。难道他们想栽赃嫁祸?将这许多条人命都算在我们武当派头上?”
俞莲舟却在心中暗暗的道:“难道是他们两位老人家出手了?嗯,一定是他们二老。可是既然二老都已经出手了,那六弟为什么还会受伤?这真是让人猜不透。”
莫谷声却不知道个中原由,心中着急,慌乱之下。忙大声叫道:“二哥,三哥,双清姐姐,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追上去救他们呀!”
张松溪也是满脸担心的道:“七弟说的是。我们快追上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救出六弟!”
双清也不迟疑,手中抓住大网,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四下嗅嗅,随即指着东北方向,语气急促的道:“二哥三哥,从地上的血迹判断,血迹未干,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他们往东北方去了,我们追!”
然后转身就走。
俞莲舟诸侠皆是随后跟上。
俞岱严与张松溪、莫谷声,刘古泉心中焦急担心不已,展开轻功,全力以赴,跟着双清,向着东北方疾驰。
俞莲舟却心中思绪翻滚,一边担心着殷利亨的生死安危,一边心中嘀咕:“既然二老已经出手,那又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在他们二老与双英妹子眼皮底下,伤害了六弟?这就像是虎口里拔牙。完全不可能的事好吧?可是现实上就这么奇怪。真的有人在二老面前伤到了六弟。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声嘀咕道:“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世上居然有人比他们三位还逆天?这人到底是谁?”
双清离他不远,不过,她耳力超群,对俞莲舟的嘀咕之言,却听得清清楚楚。
当下脚步略缓,与俞莲舟并肩而行。口中低声询问道:“俞二哥有件事,你得给我解释一下。”
俞莲舟脚下全力奔跑,口中回道:“双清妹子,愚兄知道,有些事,终究是瞒不过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我们救下六弟,我再与你解释。”
双清也知道事情紧急。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全力向着双英他们离开的方向疾驰。
不得不说,双清这丫头的追踪之术,也算是江湖一绝。这方向,这半点也没有错了。
当她们顺着殷利亨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至天色微明时,抵达一处不大的村镇。
在晨雾飘渺中,有早起的三五村妇,农夫顽童洗衣放牧,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双清诸人不想惊世骇俗,虽然心中急切,还是放慢了脚步。
但是也比普通人稍快一些。
诸人穿行了大半个村镇。
双清却在一家挂着【药庐】招牌的门口停了下来。
武当派诸人都是心中疑惑的看着双清。
双清却抬手指着屋内的灯光微微一笑,对着诸侠打了一个手势,便上前轻轻的敲门:“喂!店家,请开门呐!买点药!”
只听到屋里稀里哗啦一阵响。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满脸疑惑的问道:“这大清早的,买什么药?”
双清微微一笑,语气急促的道:“我们有个兄弟中毒受伤了。想买点解毒治伤的药。老板能让我们进去吗?”
那中年男子见到双清这个年轻漂亮的冒泡的小姑娘,不由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道:“天呐,我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居然看到两个天仙般的姑娘!而且都是买的解毒治伤的药!姑娘,快请进,快请进。”
双清却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声音娇媚的道:“老板,你说什么?两个天仙般的姑娘?怎么?先前也有漂亮的姑娘来买药吗?”
那老板微微侧过身子。在前面带路,口中应道:“是呀,在半夜时分,也来了一个漂亮姑娘买了一大包药。”
进门之后是一面画着山水的屏风。在屏风后面是一个柜台。柜台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一些板蓝根,大枣,茯苓等一些解毒化瘀凉血的药。后面与两侧各摆着一个大柜子。柜子上有许多抽屉。抽屉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防风,没药,栀子,甘草,西红花,焙金蝉等许多药物名字。
双清微微点头道:“老板,你这里的药还挺齐全的。只是你说先前也有一个漂亮姑娘来买药。那姑娘穿着长相怎么样?”
那老板一脸的惊叹。回想着刚才那姑娘的容貌长相。
微笑道:“那姑娘比姑娘年长一些。与姑娘一般长得花容月貌。一身青衫。气质温婉。”当下说了双英容貌打扮。
然后说道:“我活了四十多岁也算见过些世面。可是如两位姑娘这般天仙般的美人儿。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恐怕连知府家的千金,皇上后宫中的三千佳丽,都没有两位姑娘漂亮。”
双清微微一笑,轻轻的笑道:“老板谬赞了!我们哪有你说的那么漂亮。那姑娘买了什么药?”
只是她也能确定,先前买药之人,正是她的姐姐双英。
现在得知姐姐无恙,又前来买药。那六哥多半没有落入敌手,不由心中大定,语气也温和了起来。
那老板微微一笑,满脸歉意的道:“姑娘,抱歉。客人抓的药,那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还请姑娘见谅。”
双清心中一喜。点头赞许道:“老板,你很不错。你有这个素质修养。也算难得。那小女子也不为难于你。只是想请问一下,那抓药的姑娘如今住在哪里?”
那老板摊了摊手。微笑道:“请恕难奉告。”
双清听他这么说,便是知道姐姐下落。那便相距不远了。不由得微笑道:“老板不必多虑。刚才那姑娘是小女子的姐姐。我们姐妹走散了。还望老板如实告知。”
那老板开始满脸的疑惑,随后见到双清容貌美丽,语气诚恳和蔼。似乎不像是说谎。心中正在犹豫,纠结之时,莫谷声迈步走了进来。
他抬头望着那老板,不由面露惊讶之色。随即一声大笑:“刘老板,别来无恙啊。”
那老板突然间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由抬头望去。待见到大步走入的莫谷声,不由大喜。忙从柜台边迎了出来。双手抱拳,对莫谷声一揖到地:“在下刘清泉见过莫恩公。莫恩公,您怎么来啦?”
双清一愕,不由侧目看着那老板,语气讶然的道:“怎么七弟你认识他?早知道让你进来了。也免得说这些废话。”
莫谷声却微笑道:“哦,双清姐姐。在三年前,我曾经帮过这个老板一点小忙。没想到他倒是记在心里。这次也算是凑巧见到吧。”
那老板刘清泉道:“莫恩公太谦了。当时若不是恩公,仗义出手。在下一家老小,都丧命在强盗手中了。还有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如此大恩大德,岂能是小事?”
他随后转身向着后厅叫道:“夫人,我们的救命恩人来啦。你快带儿子出来见见人家,谢谢恩公。”
随后后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回答:“好的,相公。为妻这就带孩子出来。”
随后后面的厅门吱呀一响。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中年妇人。牵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子,慢慢走了出来。
双清诸人见到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机灵可爱。却心中莫名一痛。突然想起来了命丧黄泉的小虎娃。
若是他还活着,想来也是这般的精灵可爱,惹人怜惜。可惜呀!
那妇人带着孩子来到丈夫身边。夫妻二人手挽手。一起向莫谷声,拜倒在地,一起感激,恭敬无比的道:“在下刘清泉携爱妻莫氏,爱子刘念声,叩谢莫恩公救命大恩!愿恩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双清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们一家人。
那孩子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滴溜溜的看着双清诸人。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这位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吗?嗯,长得好威武哟!呀,还带着一把刀。我长大了也要像这位恩人一样做一个大侠。杀光那些坏蛋!”
双清与莫谷声众人一起大笑。
双清却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孩子的小脑袋,一脸宠溺的笑道:“好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志气。也算难得。刘老板,既然你与七弟有这般渊源,那不如便将你的儿子拜师在七弟门下。即可报恩,又可圆了孩子的梦想。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刘清泉夫妻大喜。一起期待的望着莫谷声。
莫谷声却一脸的为难。他看着俞莲舟,低声道:“二哥,你看,我都还是个半吊子水准,这怎能做人家师傅?而且没得到恩师他老人家允许。我也是不敢做人家师傅。”
双清抿嘴一笑:“又没要你现在就收徒。待孩子长大些了。再送上武当山,交到你的门下。再说你的师傅离的你天高地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到时候见到你师傅再说吧。”
俞莲舟却是心中一喜。上前一步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抬头对莫谷声道:“七弟,这孩子骨骼清奇。却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这可是捡到宝了。至于恩师是否允许,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莫谷声的脑子反应慢,还没明白俞莲舟说这话什么意思?
但是张松溪却是反应极快。当即接口说道:“二哥,你说什么?待会儿知道?难道恩师他?”
俞莲舟自知失言,忙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双英妹子在这里拿了药,那六弟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双清妹子。那我们这便赶过去吧。”
这时候,那老板刘清泉已经知道莫谷声与双清是一起的。当下也不再隐瞒。当即道:“莫恩公,刚才拿药的那姑娘,就住在本村东头的第二家小院中。”
双清诸人对着老板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多谢。然后又叮嘱孩子长大些后,将他送上武当山。去拜莫谷声为师。
在老板的答应声中,众人如闪电般闪身而逝,径直赶向村东头第二家。
众人刚刚来到这家院子门外。便听到院门吱呀一响,大门打开。一人端着一盆水走到门口。哗啦一声四下泼了开去。
双清及俞莲舟诸人吓了一跳。忙闪身避开。
但这一下突如其来,众人身上还是被溅上了少许一些脏水。
莫谷声心情正在不爽,也没看清楚那人是谁,忍不住出声呵斥道:“哎!你长眼睛没有?泼水也不看有没有人!”
正在这时,张松溪已经忍不住失声惊呼道:“夫子李前辈?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错,开门倒水的。正是夫子李。
他听到张松溪二人的声音。不由笑骂道:“你们这群小崽子,来的蛮快呀。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帮忙。”
说着随手将手中的水盆,递给了站在最前面的俞莲舟手中。
俞莲舟伸手接过水盆,与众兄弟一起抱拳行礼:“晚辈俞莲舟携众兄弟见过夫子李前辈。请问前辈,家师与六弟,还好吗?双英妹子怎么样啦?”
夫子李一脸神色凝重的道:“情况相当的不妙。你们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当先带路。
俞岱严与诸人都顾不上问师傅是为什么在这里?只是心情沉重的跟在夫子李身后,一起向屋里走去。
那房子是三明两暗的格局。
在夫子李带领下众人走入左侧的明间。
众人只见到屋里四面点了几支巨大的蜡烛,屋里靠窗有一张床。
殷利亨正全身鲜血淋漓的,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他身上缠着一层厚厚的大网。网上面,伤口中,有许多红红绿绿的小虫子,爬上爬下。钻进钻出。
床上也是一片血迹模糊。连被褥都被鲜血浸湿了。张三丰正双手托着一个托盘,一脸紧张的站在床头。双英却半蹲在床上。双手之上沾满了嫣红的鲜血。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不过,奇怪的是,那么多恐怖的小虫。居然没有爬到她的手上去。而且那些小虫似乎很惧怕她。在她双手所到之处,那些小虫纷纷避让。
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左手按在他的左侧胸口,右手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她用小刀小心翼翼的贴着倒钩,割破殷利亨胸口肋骨上的皮肉,然后放下小刀。伸出食中二指,轻轻的拈住倒钩无锋处,将它向着殷利亨的身体内部微微一用力,准备将它取下。谁知道那倒钩却一动不动。仿佛被锁死了一般。
双英微微皱眉。微微俯身,仔细打量那倒钩。
在她凝眸仔细观察之下,她终于发现,在这倒勾的转弯之处,有一个微微的凸起。她试着伸出纤细的手指,用指甲在那凸起上轻轻的一刮。
众人耳朵中听到咔的一声轻响。那倒钩当即弹开松了下来。
张三丰与双英皆是松了一口长气。紧绷的心弦也是微微放松了下来。
张三丰看着大汗淋漓的双英,一脸欣慰的道:“还是丫头聪明。居然然找到了这倒钩上的机关,这下除掉这网也就轻松多了。”
双英却一脸凝重的道:“也没那么简单。这些倒钩深入肌肤,骨骼。要打开这些机关,还得先划破六弟的肌肉骨骼。找到这个凸起。用手指搬动机括,才能打开机关。这么厚的一层网。这倒钩少说也有几百个。这一个个倒钩取下来。六弟别说痛死。就是流血也流干了他。”
说话间,她看准了第二个倒钩,将短刀贴着那倒钩慢慢的划破殷利亨的皮肉,随着皮肉划开,鲜血不断涌出。在血液中,许多红红绿绿的小虫子不断翻涌上下,看着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最害怕毒虫毒蛇的刘古泉,已经用双手蒙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张三丰与俞莲舟兄弟们都是一脸的不忍与心疼,可是又无可奈何。
此刻,双清踏上一步。低沉着嗓子道:“姐姐,这不是个事。等到你将倒钩全部取出。六哥的血恐怕早就流干了。你如此费尽千辛万苦救他,又有何益?”
双英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放心,六弟的血不会流干。我有办法补回他流干的血。”
张松溪心中一动。随即语气坚决的反对道:“不行,我绝不允许。上次在吴家后院,你为了救六弟,便险些送了性命。这次我万万不许。”
双英一脸无奈的道:“四哥,难道你就忍心让六弟送了性命吗?”
张松溪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的道:“不!六弟要救。可是却也不能牺牲了你。今天恩师与双清妹子都在。大家群策群力,一定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正在这时,张三丰与夫子李二老人同时说道:“有人来了。”
双英却一脸的笑容,轻声道:“送血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