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诸人都是心中极为担心,也甚是奇怪,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最先追出来的双清。
这回不用张三丰发话,张松溪已经语气急促的对双清说道:“双清妹子,你不是擅长追踪吗?快点去追啊?”
张三丰也跃上了屋顶,四下打量,可是,也没有发现双英二人的踪影。
莫谷声虽然受伤了,但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双英用剑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也是跟着追了出来。一脸着急又担心的道:“双清姐姐,怎么办啊?双英姐姐失忆,六哥失去了武功。万一他们遇到了危险,单凭双英姐姐一个人,恐怕是没有办法保护我六哥了!双清姐姐,你那么聪明厉害,快想个办法啊?”
他与那刘古泉二人,原本是对双英迷之自信的。
可是现在,他们二人,一个失忆,一个失去了武功,没有了自保能力,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心中,也是不由的忐忑不安起来。
双清不答,只是闭上了双眼,感知之力释放而出,在这片空间中,仔细的搜索双英二人留下的气息。
可是,她这屡试不爽的追踪之法,在这里,却失灵了!
她不死心,再次将感知之力释放到极致,将这片空间每寸每缕都重新搜索了一遍,可是,却还是一无所获。
双清只能无奈的放弃。
当她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俞莲舟诸人顷刻之间都迫不及待的围了过来,一脸希冀的道:“双清妹子,怎么样?找到了双英妹子了吗?”
双清一脸失落的摇头,苦涩的一笑道:“没有,找不到!”
张松溪与俞莲舟诸人都是心中一沉,大感奇怪,张松溪忍不住的道:“双清妹子,怎么会这样?来的时候,你不是追踪的挺顺利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双清苦笑道:“来的时候,一来有姐姐给我留下来的记号,二来在空气中,有殷六哥身上的【圣蛊之体】留下的【火薄菏】的清香,所以,我追踪的毫不费力。可是,我姐姐她现在失忆了,她将我们都当作了,要图谋殷六哥的【圣蛊之体】的恶人。心中紧张戒备之下,你们说,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姐姐又怎么可能还会给我们留下她的行踪记号,让我们去追踪?!而且,六哥身上的【圣蛊之体】已经祛除,他血液中的【火薄荷】香味,也就消失殆尽,无从追寻了。”
听到双清这一番解释,俞莲舟诸人方才恍然大悟,方知就里。
张松溪失望的道:“如此说来,那就一时之间,找不到你姐姐与殷六弟了?”
张三丰看着他这几个小徒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莲舟,松溪,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真是给我老道丢脸!在没有遇到双英丫头之前,你们都是怎么过的?你们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亏了你们还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了!这什么事,都要指望这两个丫头了吗?俗话说的好。靠山山崩,靠水水浑,不如靠自己本身。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了吗?”
这一番话,顿时就提醒了俞莲舟兄弟。
张松溪一脸恍然又尴尬的道:“多谢恩师提点。弟子知错了!二哥,三哥,你们俩住东,我与刘师弟往西北,七弟与双清妹子往南。剩下的西南,东北,东南,与西,北方,不是高山,就是绝壑,想来双英妹子带着失去武功的殷六弟,不会去冒险。师父您二位,弟子不敢使唤。我们从这三个方向,去追寻六弟他们。不管哪一方发现了殷六弟的踪迹,都可以通过纳兰兄的商会,用飞鸽传书通知其他人。师父以为如何?”
张三丰看着众弟子,一脸赞许的道:“松溪所言甚好,大家都分头行动吧!不过,为师以为,利亨遭遇到这许多的磨难,是不是与他的名字有关?当初为师给他取名之时,想的是《易经》中“元亨利贞”之意,梅具四德,梅子初生发芽谓之【元】,梅花始开谓之【亨】,梅子结果谓之【利】,梅子成熟,谓之【贞】。原是极好的寓意。可是这一番风波下来,看来为师得给他改个名字了。也许如此这般,可以让他摆脱厄运。嗯,叫什么呢?
远桥清浅泛莲舟,
岱岩石山溪松流。
翠山远看梨亭立,
尚有声谷空悠悠。
嗯,远桥,莲舟,岱严,嗯,岱严的严字,就改为岩石的岩吧。至于松溪和翠山,还是叫这个名字。利亨,与你们的名字不押韵。今就其形似,今天就给他改名叫梨亭吧!谷声,你的名字改名叫声谷。意即空谷之声。莲舟,松溪,你们以为如何?”
俞莲舟诸侠皆是心中甚为欢喜。这样他们兄弟的名字连起来。就极为押韵呢。况且师父给弟子起名,当弟子的还能说不好吗?
当下众兄弟一起跪下,谢过师父取名之恩。
自今而后,武当诸侠的名字改为: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
张三丰见到众弟子对改名并无异议,心中也是甚为欢喜。
当下,张三丰接着又道:“不管有什么结果,三天之内,都到纳兰小子的商会中会合。”
诸弟子与双清一齐躬身答应,随后都依言散去。
不说张三丰与夫子李俞莲舟诸人,火急火燎的四处追寻着,双英与殷梨亭二人的踪迹。
却说到纳兰家商会后院书房中,此时已经吵翻了天。
纳兰容情作为纳兰家族主脉中的长公子,在家族中,作为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嫡系长子,在这分会中,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的。
此时,在这商会分行中,他也是唯一的一个主家人,便当仁不让的坐在中间的主位上,目光沉凝的一一扫过坐在两侧的,吵的不可开交的商会各方面的负责人。
这一刻的他,不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侠客,倒似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纳兰容情双眉紧皱,伸手端起面前茶几上的茶碗,放在口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
正在这时,坐在右侧最末的一名年约四旬的青袍中年儒衫男子大声道:“ ......所以,今日既然是大公子亲自发了话,那我等就该无条件的遵从。你们在这里扯这些,又有什么用?”
坐在左侧第一位的是一个年龄约有七旬上下的白须白眉,穿着讲究的白衣老者,他语气严肃的道:“话虽如此,但老朽奉家主之命,在这里管理这间分会,自然是要以商会的利益为主。如今大公子所言,却牵扯到了江湖恩怨。若是一个不慎,恐怕会将我们纳兰家族拖入无尽的深渊。况且那殷六侠的【圣蛊之体】,还是江湖邪魔外道尽皆觊觎的无上宝物。依老朽愚见,我们家族还是不要淌这个浑水了吧。”
那儒衫男子大声道:“付管事,此言差矣。若是别人,我们纳兰家则可以作壁上观,不去沾惹这些江湖是非。但是武当派乃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名门大派。不论是一代宗师张三丰真人,还是武当派十四剑侠,皆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的奇男子伟丈夫。平时我们想巴结也巴结不上。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大好机会,倒可与他们武当派结一个莫大的善缘。况且,武当诸侠交友遍天下。我们纳兰家与他们交好,对于我们商会的未来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付管事,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只顾着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
那白眉老者付管事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林帐房,你这就是书生之见,愚不可及!那武当派固然是名门大派。可是因为这殷利亨的【圣蛊之体】的存在,令武当派上下都成了江湖上的众矢之的。那武当什么十四剑侠,为了保护他们的兄弟。恐怕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了。若是那些人的亲友寻仇起来,武当派还能不能存在,都还是未知之数呢!与这样一个随时都会崩溃的门派交好,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纳兰容情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当即脸色一沉,沉声叱喝道:“付老,慎言!武当诸侠从来都不会滥杀无辜!但那些人既然觊觎殷六兄弟的【圣蛊之体】,那他们便是自寻死路,该死之极!难道你好端端的不曾招他惹他,他还会主动打上门来杀你不成?况且失道寡助,得道多助。武当诸侠可不是孤军奋战。不说有武功,医道毒术皆独步天下,又智计过人的昝氏姐妹相助。便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丐帮,与名不见经传的【幻梦湖】都仗义相助。本少爷又有缘与殷六兄弟结为知己。难道你要本少爷就这般袖手旁观?若付老是这般想法,那纳兰容情就对你十分失望了。”
那付管事听到纳兰容情这样一说,顿时就涨红了老脸,期期艾艾的道:“不是,大公子误会了。老朽绝无要公子袖手旁观的想法。只是老朽私下里觉得,那殷六侠与你结交,是不是他们故意设的一个局?想借此拉拢或者说拉我们纳兰家下水?”
这时,一直默默的侍立于纳兰容情身后的卜老,也看不下去了。
卜老不由得踏上一步。沉声道:“付管事,且容老朽多一句嘴,你这话就说的差了。我们公子与殷六侠相识相知,纯属偶然。若不是殷六侠与昝姑娘出现,仗义执言,恐怕我们纳兰家族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老朽与殷六侠昝姑娘他们同行多日。不说殷六侠胸怀磊落,对此等小人行径不屑为之。便是昝姑娘姐妹二人,她二人虽是一介纤纤弱质女流,却是人间罕见的奇女子。人美心善,重情重义,侠肝义胆。她姐妹为保护殷六侠,数度历经生死。这般胸襟气度,别说是一届女流。便是绝大多数的男子也比不上。有她二人相助,那些邪魔外道又何足惧?”
纳兰容情点了点头。目光严肃的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卜老说的极是。此事不可再议。就依本公子所说。对于打探消息之事,在座诸位,都要尽心尽力,不可懈怠。但凡被本公子发现,有谁阳奉阴违,虚以委蛇,那就别怪本公子不讲人情面子了!”
那白眉老者付管事心中极是不服。可是纳兰容情是主,他是仆,主人既然发了话,他也不敢违拗。只得勉强躬身答应。
纳兰容情正要挥手令众人散去。忽然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大声叫道:“属下张丹峰有事求见少爷。”
纳兰容情点了点头,沉声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厅内众人一起转头向外面看去。
只见到一名身材魁梧,英气勃勃的中年灰衣汉子从外面健步而入。
那中年灰衣汉子径直走到纳兰容情面前,单膝跪下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洪亮的道:“属下张丹峰见过纳兰公子。”
纳兰容情皱眉道:“有话直说。”
那人恭恭敬敬的道:“属下刚刚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双英姑娘突然带着殷六侠离开了。武当派的诸侠和他们的师父张真人,与双清姑娘他们都急疯了。正在满世界的找他们。”
纳兰容情听到他这话,心中极为震惊。愕然道:“嗯?什么情况?武当派张真人也出现了?双英姑娘没有与他们一起吗?她为什么要带着殷六侠离开?”
那张丹峰摇了摇头。躬身答道:“回大公子的话,属下不知。属下只是听说,双英姑娘好像失忆了。”
纳兰容情忍不住一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着急惊慌的失声叫道:“什么?双英姑娘失忆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纳兰容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儒雅,有的只是惊慌失措。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关心则乱吧。
在场之人见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公子如此惊慌失措。都是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