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暗较劲,悠悠山道各有得
山道上方,苏凌萱似有所感,猛地向下回望,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之意。
她转头的一瞬间,只觉眼前一花,一阵轻风掠过,抚起了她鬓边的发丝,发丝刮在脸上,微有些酥痒。
短暂的失神后,苏凌萱凝目一望,却不见沈逸的身影。
她怔了一怔,蓦然回身,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沿着山道不断闪现向上,那不是沈逸却又是何人?
他每一次闪动再现的距离都足有二三十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增长。
只短短数息的时间,沈逸已在百丈开外,就速度而言,甚至还要略超出她全力攀登时一线。
饶是以苏凌萱冷淡的性情,此际也不由得心神震动。
山道上暗含元力运用之法,在宗内并不算秘密,每一辈弟子中,都有不少人能够窥得一鳞半爪,从而提升自己的速度。
但绝大多数人所得,不过其中皮毛,尽管速度有所提升,但是幅度却聊胜于无。
然则,要窥得其间奥妙,自身元力品级不可太低,还须得有过人的悟性,如此才有机会一睹秘法之真容。
苏凌萱便是宗门内除长老以下,为数不多的,能参破秘法且领悟过半的几人之一。
以她观之,就沈逸当下展现的速度而言,已经在她的极限速度之上,换言之,沈逸对于山道内元力运用之法的参悟程度已经超越了她。
除此之外,苏凌萱能有如今的参悟程度,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当年她初登山道之后,便在一个月内,十数次上下山道,每次耗费一到数天不等,以期彻底掌握山道中的元力运用法门。
奈何只半个月不到,她的参悟便到了极限,这之后,任凭她如何想方设法,仍是毫无寸进,于是不得不暂时放弃。
而沈逸登上山道,前后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参悟程度却超过了她半月参悟所得,两相比较之下,令她深感震惊之余,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不服之意。
苏凌萱忽地浑身一震,从思索的状态中退出,就在她遐思的短暂时间里,沈逸已经快行至山道的一半处。
苏凌萱银牙轻咬,脸上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之色。
她胸中轻提一口气,脚下狠狠向前踏,靴底将要触及石阶的瞬间,她的后腿便已经抬起,猛地向前迈出的。
在这山道上,踏步越快越狠,双脚下汇聚的元力也越多,向前的推力也越大。
眨眼间,苏凌萱在山道中上行的速度便达到了她曾经的最快速度,而后背不断叠加的磅礴推力已经超过她一般情形下所能承受的极限,稍有不慎便要被这大力拍在山道上。
苏凌萱就这般保持着极限的速度,然而沈逸的速度却仍在缓缓提升,二人的距离反倒越来越远。
望着视线中渐渐远去的模糊身影,她心中气势凝聚升腾,势要与沈逸一争高下。
尽管已经到了极限,但她每一次踏步仍是又快又狠,全然不顾施加在身上的力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她心神逐渐清明,坚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快,更快……
渐渐地,她似乎进入了某种忘我的境界,对于脚下元力流动路径的感知越发清晰,先前的一些困惑在此刻竟都逐一解开,同时,新的困惑也在不断涌现。
不知过了多久,苏凌萱忽然感觉后腰处一痛,空明的状态的随即被打断。
她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意识回归躯体之时,忽地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一面巨大的青石岩板扑面而来。
她暗叫一声糟糕,急忙调动体内元力,企图使身体稳住,直到这时,她才骇然惊觉体内元力早已消耗一空,一阵空虚无力感随即涌上心头。
撞击已经无法避免,苏凌萱索性心一横,把眼睛闭上,脖颈尽力向后扬起,势要以胸口先着地。
然而数息过去,她没等来想象中撞击的疼痛,反倒感觉有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股柔和但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拽了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逸那张棱角分明,眉目坚毅的脸庞,后者脸上正带着关切,道:
“凌姑娘,你没事吧?”
苏凌萱怔了怔,随即如遭电击般向后退开,挣脱了沈逸的大手,容色稍显慌乱,抬手挽了挽鬓边的碎发,眼神飘向他处,道:
“我,没事……”
沈逸点点头,神色从容依旧,面上不见半分异样。
苏凌萱深吸一口气,将起浮的情绪平复,放眼一望,却见二人已经身处宗门冰心正殿外的广场上了。
那青石台阶铺就的湿滑山道已经被抛在二人身后。
苏凌萱细细回想方才的一幕幕,不知不觉间就出了一身冷汗,直将冰蓝软甲里的内衬浸透。
方才冲出山道的速度,照理来说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早在这之前,她便会被汹涌澎湃的巨力拍在山道上,即便侥幸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如今她虽然耗尽了全部元力,但却毫发无损地以远超她极限的速度通过了山道,着实令她有些费解。
最终,她只得将这一切归结于运气。
然凶险的背后,自然也有远超平常的收获。
长时间地保持略超极限的状态下,他对山道中元力运用之法的领悟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葵水宗上下,除却长老一辈外,青中两代中,就此元力运用之法而言,她几乎可称得上是第一人。
哪怕是年岁稍大些的郝文东,她也有信心与他一较高下。
想到此处,她忽地斜眼,看到沈逸正波澜不惊地打量着四周环境与前方的冰心殿,心中豪情莫名又落了下去。
山道后半段,她陷入了忘我的境界中,未见沈逸的速度如何,但从他前半段所展现的惊人速度推断,沈逸对于元力运用之法的领悟,绝对远超自己,恐怕只有长老一辈的人物,才能与他媲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