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么日子?
在这距离长沙近千里外的南昌,竟然先后遇到了李冬、朱厚冒两位故人。
李冬眼神中的缱绻之色,暂且不提。
夜无眠现在,被朱厚冒和他身边的一个高大男子所吸引。
朱厚冒身上,已经散发出了淡淡的逆通境界的气息。
可见他,已经步入了第二境。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是当今吉王的孙子,即便天赋不好,靠堆资源以及高手帮衬,步入第二境,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以朱厚冒这样的弱第二境,夜无眠不说出手秒杀,三招之内拿下,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真正让他忌惮的,是朱厚冒身旁的那位,高大男子。
这个男子,比朱厚冒高了足足两个头。
他身材瘦长,像一根瘦竹竿,感觉都可以拿去撑船,或者用于晾衣服了。
但是,夜无眠可不敢小觑于他。
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境界威压,是一种锋芒虽露,但却兵不血刃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能做到像岳不欺、夏玄那样,将夜无眠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完全不必这么做,同样能让敌人束手无策。
遇到夏玄和岳不欺,夜无眠还能想过逃命。
但是遇见这位高大的男子,夜无眠的周身,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可以动弹的力气。
说是瘫软,亦不过分。
以至于,当朱厚冒对这高大男子发出命令,让其速速擒下夜无眠时,夜无眠虽然感受到对方眼神中那看蝼蚁一样的目光,却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
“内力流转的速度都开始变慢了,筋骨亦不畅通。”
“跑,如何跑?”
被朱厚冒称之为“华执事”的高大男子,在得到朱厚冒的命令之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夜无眠。
并且淡淡地说了一句:“此小小丁级通缉犯而已,华某拿下,只在须臾。”
转而看向天空中与李冬、青衣少年激战的夏玄,道:
“那夏玄,才是顶级威胁。若不先擒下,鄙人的师弟,和岳阳楼的高徒,或有失。”
朱厚冒毕竟是吉王世子。这个华执事看似高傲,还是耐心向他解释了一番。
随后,才从身后跟随的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随从手中,接过一柄长枪。
“师弟,是早说了,让你别用剑。我滕王宗的精髓,只在枪上!”
华执事看着天空的战团,说话的声音,像一排排雷动一般,传将过去。
“你的那招,‘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若是用枪使出来,威力,可就不止如此了。”
华执事将长枪横挑。
枪尖上,气劲森然,发出“滋滋”的响声,好像是火与电,在其上汇聚舞动。
蓄势才开始没多久,夏玄脸色猛地一变,疯狂桀骜的脸上,露出一丝苍白。
一剑逼退青衣少年、李冬二人。
头上,包扎住右眼伤口的布带,因为刚才的激战而松动脱落。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能任由掉在地上。
一脚踢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夏玄借力往杜康寺所在的山谷飞去。
“滕王宗,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先走也!”
夏玄的声音传到这里时,已有几分如同厉鬼之哭,可见刚才一番战斗下来,他虽然占了上风,对身体的消耗,却也是极大。
“想逃?你逃得出去?”
华执事没有多说废话。
夜无眠眼睛一花,不知是华执事带起长枪,还是长枪带起华执事。
如同一根响箭,华执事迅速飞离地面。
枪尖之上,一团耀眼火光闪动,迅速朝夏玄逼近。
夜无眠还待再看,却见朱厚冒抽出腰间长剑,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冲来,大声道:“夜无眠,你还我世子妃来!”
人因急而无智。
朱厚冒视夜无眠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想除之而后快,却忘记了自己与他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的事实。
或也是仗着夜无眠手中无剑,且滕王宗高手在此,就算打不过夜无眠,也不会有什么事。
总之,在剑法都没有太准备好的情况下,朱厚冒便抽剑攻上前来了。
华执事一走,夜无眠立即感觉,方才身上的各种不适感,一时间尽消了。
见朱厚冒剑来,夜无眠冷笑一声。
“总算遇到一个自己打得过的了。”
夜无眠根本没有留手,一招“沙暖睡鸳鸯”直接展出,巧妙避开朱厚冒长剑,真气猛震。
“嘭!”
朱厚冒的鼻梁顿时垮塌下去,迅速往后倒飞:“啊也,痛死我也!”
夜无眠飞身而去,夺过朱厚冒手中长剑。
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夜无眠迅速往南昌城方向遁去。
耳后,远远听见朱厚冒的惨叫厉喝声。
“你们愣在此处干什么?还不快追!”
夜无眠哪敢回头看有无人追上前来,只是提着长剑,一路狂奔,恨不得多生两只脚。
又恨自己平时在轻功上下的功夫太少,每到逃命之时,总觉不太够用。
……
身后那惊天动地的大战,声音终于越来越小,渐至不可闻。
也没有因为人的追赶,而带起来的风声。
夜无眠这才敢稍稍回头。
终于不见有人追至,夜无眠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但他可不敢稍稍放松,或是降低速度。
虽然夏玄是被滕王宗的高手截住了,却并不代表,自己就安全了。
自己可还是滕王宗的“丁字级通缉犯”呢!
而且,从方才那华执事的语气来看,对方也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对方是想先解决了夏玄这个威胁,再来对付自己。
“既然如此,我仍需拿出万二分的精力,来专注于逃跑。”
“现在只希望那夏玄,能多撑一些时间,为我的逃跑,创造机会吧!”
夜无眠暗中祈祷。
这一天,一波三折。
按照《忘事录》和现场线索,寻找白鹤主人,却找到了恶魔一般的夏玄。
被夏玄疯狂追杀,本以为死之无地了,却恰好遇到了来抓捕夏玄的滕王宗若干人手。
本以为安全了,谁料,朱厚冒居然跟在滕王宗的人身边,指认出了自己来。
“李冬与朱厚冒为何齐齐来了南昌?这边是有何事发生?”
奔跑间,夜无眠思绪杂乱,想了许多。
突然,他身体一颤,一脸悲苦之色。
“既然朱厚冒也来了南昌,我为何还往南昌方向跑?只待他一回南昌,我岂不是更无逃脱的机会了?”
只是,若不往南昌方向跑,当往何处跑?
举目无计,他心念一动。
“我为何不拆开八步神机祁莲笑送给我的锦囊?”
一个月前,再见祁莲笑时,对方曾送他三枚绿色锦囊,让他遭厄之时拆开。
此时此刻,不正是遇到灾厄了吗?
“天无绝人之路!”
对于祁莲笑的本事,夜无眠还是不怀疑的。
他正待伸手探怀,却发现脚步愈发虚浮,手也变得无力了起来。
直到一个声音传来,他的手,终于完全酸麻了,连持剑的力量,都没有了半分。
“咣当!”
手中长剑,猛地坠落在地。
夜无眠的脚下,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一般,双膝一弯,以头扑地!
“你叫夜无眠是吧,我看,你还是别跑了,吉王府的人要你,老夫若不抓了你去,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