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宝玉起杀心
蔡大夫妇收了药方,心中对这个热心的小兄弟十分感激。
李想再打听蔡娘子家在何处采药,又在何处受伤,是哪位神医医治。蔡大夫妇和盘托出,没有半点隐瞒的讲了。
“李兄弟,那里离此地有千里之遥,而且毒虫众多,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去只怕有死无生。我已经哑了很久,不期望再开口说话了。你莫要为了我们冒险。”
“我年轻力小,自然不敢独身一人去那里。”李想尬笑一下,她并不是老好人,可能为了萍水相逢的人抛却性命。
不过她确实是想找到那只红蛤蟆!毕竟人在江湖走,总要有些保命的本事。别人明刀明枪的找麻烦她不害怕,就怕被人下药。
中医博大精深她这个小菜鸡连蒙汗药都分辨不出来,要是被有心人一针放到取了性命,那就呵呵了。
既然蔡娘子遇到红蛤蟆的地方不是无量山,那么她也就不用害怕截胡段誉的机缘了。还是要快些攒钱,才能有远行千里的路费。
李想的茶寮因靠近县城,过路的客人倒是不少,还有不少带刀的侠客,押送货物的走商。
233见这里客源好,生意也不错,忍不住跟李想嘀咕:“怎么让你捡了个漏呢?这么好的位置城里其他人眼瞎了?”
然后当天茶寮就被人掀了摊子——一群武林人士相互看不顺眼,拔刀相向,先砍了桌子,再砍对方的人。
蔡大夫妇熟练的往灶台后面躲,还拉了一把想往前拯救桌椅的李想。
“李兄弟!别出去,他们打完就走了。可不敢为了几个铜板就把命搭上。”
233目瞪口呆,大声招呼,“李想,他们都还没付钱呢!快用炮塔打倒他们!”
呵呵,李想老老实实蹲在灶台后,还扯了一个歪倒的桌子挡在前面。
“他们都是小虾米,按你现在的等级处理他们绰绰有余啊!”
“帮派对轰,我不参与。”李想闲笑道。
嗯?233不理解。
然后就看见先挑衅的那群人从怀里掏出蓝头巾带上,挥挥手让人将对面那群被砍得人仰马翻的人带走。
“敢截我们过江龙的盐,送你们去见阎王!”
桌椅横七竖八散了架,鲜血撒了一片的战场被人快速清理了,蓝头巾大汉往李想等人的藏身处走了两步,往灶台上扔了块银子道:“赔你东西。要是有人来问,你们知道怎么说?”
李想正要站起来被蔡大一把拉住,他赔笑着站起来道:“知道,知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都没看见。”
蓝头巾大汉歪嘴一笑,让人抬着尸体,牵着驮货物的马匹离开了。
李想和蔡娘子这才扶着腿从灶台后面走出来,哎,这些桌椅都是李想自己做的,还没用两天就被砍成柴火了。
蔡大将银子递给小兄弟道:“这里就这样,兄弟你也被唉声叹气,你有一副好手艺,等攒够了钱就搬去县里。虽说在那里开茶铺要给官府交税,但也安全些。”
“嗯。”李想应了一声。果然端谁的碗,就要服谁的管。有官府保护就要给他们交钱,要想在江湖混也要遵守江湖的规矩,给帮派交保护费。
而官府和江湖交界的地方...比如这里,就要两头受气。
233闭嘴了,她现在怀疑自己有些乌鸦嘴属性。
李想笑了笑,将收来的银子塞给蔡大夫妇,拜托他们从县城招些人来帮忙,临时帮忙。
不是帮忙看茶寮而是招人编竹具。有个近处的商人见李想的竹具雅致,便跟她订了一批,五天后就要交货,李想和蔡大夫妇忙不过来,便想请人来帮忙。
“李兄弟放心,我在县城还能找到几个出力的弟兄,明天就带他们过来。”
蔡娘子也在地上写道:“我也能找到一些编织娘子。”
现砍竹子磨竹片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李想又找了之前的中人帮忙从县城中购买一批竹条竹片,定金给了蔡大夫妇,由他们验看收货,明天连任带货一起拉过来。
李想这几天都不曾回城,一直住在茶寮里。233笑她掉进了钱眼里,“晚上能有几个人吃饭喝茶,你白在这里挨蚊子咬!”
李想摸着黑继续在竹林里练习炮塔,双指夹住风扇往空中一扔,噼啪声响起,被击中的几根竹子应声倒地。
她又转换瓶子炮往飞起的黑影射击,几只野鸡扑棱翅膀也慢慢躺在地上不动了。
她操作着风扇砍竹子,做桌子椅子,以弥补今天的损失。总不能明天让客人坐在地上喝茶吧。
夜色渐深,李想用火瓶子燃起一堆火,将处理好的野鸡放在上面烤,这时候她才开口跟233说说心里话。
“昨天看见宋宝玉之后,我心里就不安稳,总感觉危险将至。”
“他?他不是何静秋的丈夫吗?他妻子没死没伤,他也带着女儿赶去南阳府和妻子相聚,这有什么危险的?”
233用能量体拨楞几下旁边颜色鲜艳的野鸡毛,虽然翻不动但也觉得有趣,“而且他离你那么远,就算夫妻俩个吵架也扯不到你身上吧。难不成他会把妻子带到这里来杀掉?”
远处几声乌鸦呱呱叫了两声,233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又安慰自己,开玩笑而已,开玩笑而已,屈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李想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嘴边弯起一个笑容,“说了不吉利的话就屈起手指在木头上敲三下,这样就不会成真了。”
她把烤鸡翻了个面,油脂滴落到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或者呸呸呸三下,也是管用的。”
“哼,我一个高科技产物会信这些?!”然后她背过身小声的呸了三下。
南阳府齐飞家中。
宋宝玉在齐飞一众师兄弟的款待下好好吃喝了一顿,何静秋也十分高兴,自从嫁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这许多师兄弟一起畅饮了。
丈夫来之前何静秋和师兄弟们挨个聊了聊,有人觉得宋宝玉报丧是太过着急,关心则乱;有人觉得宋宝玉是信了下人的话,被人蒙蔽才做了这事;
有人觉得他就是欺负师妹何静秋没了父亲,又没有兄弟给她撑腰,这才在没确定消息的时候就发出讣告!
众人说来说去,最后总会加一句,“夫妻俩个有什么误会当面说开就好了,别因为一点事伤了夫妻情分。”
又补充说:“若是宋兄弟敢欺负你,我们肯定不放过他,必定会狠狠教训他。”
既显示了自己并非拆散鸳鸯的坏人,又表明了师兄弟就是何静秋的靠山。
所以这顿团圆酒众人喝的很高兴,何静秋高兴于丈夫女儿的到来,师兄弟的支持;宋宝玉高兴众人的吹捧,尤其是他来之前给本府府衙递了帖子,府尹大人虽然没有亲至却派了副手来参加宴席,恭贺他找回妻子。
副手待的时间不长,但却给他长了大大的脸,镖局中的众人对他更加恭敬了。刚见面时还有几个人对他面露不满,现在也全压下去了。
哼——一群乌合之众。
酒宴过后何静秋抱着女儿哄她入睡,小妞妞见到娘亲粘的不行,总要待在她怀里睡,一放在床上就睁开眼睛。
何静秋轻轻搂着女儿,拍着她的背哼唱儿歌。宋宝玉洗漱完换了衣服进来,见女儿还在妻子怀里眉头皱了皱,道:“她睡着了就放到偏房让下人看着吧。”
“睡得不安稳,总要我抱着。”何静秋轻轻摇晃身体,偏着头看女儿睡觉。
宋宝玉坐在旁边的榻上,见女儿呼吸轻柔,忍了忍终是没忍住道:“你被白无带走三天,有什么受伤?”
“不是告诉过你,我醒来时虽然身上都是血,但身上并无伤口。白无也毫无踪影。”何静秋略有怨气的瞥了一眼丈夫道:“你是怕我失了身吧!我明确告诉你,不曾!”
她掷地有声,倒显得宋宝玉思想龌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他坐着没动,说出的话也并不令人信服。
何静秋抱着女儿偏了一点身子,背对着丈夫,她也委屈,甚至想抱着丈夫哭一哭,可她抱着女儿又怕吓着她。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我在南阳住了两天,听说吕家那个畜生日子过的甚是红火。家里伺候的仆人婢女就有二三十个,前不久还抢了邻居的房子,扩建他的花园呢。”
“你什么时候替我父亲报仇啊?”
宋宝玉的头皮紧了紧,他最怕妻子说这个!
“还不到时候。”他照常回复着,希望这次也能蒙混过关。
“之前你就说不是时候,我已经等了三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他哥哥的官儿越多越大,连本地府尹都敬他三分,我们什么时候...”
啪——榻上矮桌被拍的山响,桌上的茶杯被扫在地上。
何静秋的话被宋宝玉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从榻上站起来不耐烦地在地上走了两圈,“你什么时候能懂事一些?我好不容易搭上朝廷的线,让咱们家更上一层楼,你不帮我反而撺掇我去报私仇!”
“整天都是你爹,你爹!你爹早死了,骨头都烂了!你怎么就不能想象活着的人,我,你的女儿,我的儿子!你念着个死人做什么?!不嫌晦气!”
何静秋捂着女儿的耳朵,害怕她被吵醒,僵硬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又渐渐浮起愤怒,最后哼笑一声道:“呵——你的良妾生了?”
宋宝玉是江湖人士,家中除了何静秋这个妻子,也收了几房妾室。可能是女儿缘分好,何静秋和其他几房妾室生的都是女儿,没成想今年得了个儿子。
他自然是欢喜的,更让他欢喜的是他能做官了!认了一个能耐通天的义父,还承诺给他打通关系,卖一个官职给他。
眼看着宋家就要变成官身,从此入青云再也不用跟那群刀口舔血的泥腿子混,宋宝玉高兴的头都要昏了。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糟糠妻!实在不识大体!
他的妻子依旧不依不饶要他给去世的岳丈报仇,甚至再得知他要当官的喜讯后,没有退让反而拍掌说:“当了官就不怕姓吕的了,之前他们官官相护,可现在咱们也是官儿了。”
那是他费尽心思换来的官位,怎么能给妻子当复仇的垫脚石呢!
让妻子消失的念头又一次出现,然而没等他作为,就有个不长眼的采花贼就下了手。
他带人追击三天三夜也算全了夫妻情分,维护了自己的脸面,白无这个采花贼都是先奸后杀的,何静秋武功稀疏逃不脱的。
然而老天不长眼,竟让她活着回来了!死里逃生一次依旧不忘‘报仇’——如此冥顽不固那就不要怪他不念夫妻之情了。
何静秋没察觉丈夫对她的杀意,但却突然明悟了一件事,就是丈夫不会赔上身家性命给她报仇。
她要想报仇,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念头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双手依然捂着女儿的耳朵,说出的声音冷清平和,“既然你不愿兑现承诺,那我们也没必要做夫妻了。这几年相守是我瞎了眼,误入歧途。”
“你说什么昏话?”
何静秋没理会丈夫的怒气,继续说:“你写一封和离书,咱们从此两不相欠,江湖山高水远从此再无干系。我自己去报父仇,与你无干!”
宋宝玉没想到妻子这样决绝,他只想过丧妻没想过和离。
“你放得下咱们女儿吗?她才一点点大,你忍心让她失去母亲?”
何静秋望着女儿双眼蓄满泪水,哽咽道:“我母亲早逝,父亲含辛茹苦养我长大,我若是不能报父仇与畜生何异?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妞妞。”
她直视着宋宝玉道:“以后你娶了旁人,就把妞妞记在她的名下,别让她知道我这个母亲。”
宋宝玉险些被她说动了,若是能和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坏就坏在他攀上的大人物,跪下认得义父跟何静秋的杀父仇人吕关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他必须阻止妻子的复仇,必须悄无声息的杀了她。
杀心已起的宋宝玉面上却平静无波,他提出要和何静秋先回家,“你的嫁妆总要清点清楚送回来,还有妞妞现在太黏你了,你还是送她回府比较好。”
何静秋舍不得女儿,终是答应和宋宝玉一起回一趟宋府。
“先别告诉师兄弟们,别让他们担心。”
何静秋也点点头,她也不想让师兄弟们知道此事。以前他们就拦着她,现在只怕也不会支持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