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气氛更加活跃了起来,小院中点起了一个火堆,绿莹牵着两个小丫头的手跳起了糜莫族的舞蹈,看得兴起的唐慕云也跟着跳了起来,二女在火光的印照下,增添了几分活泼俏皮,微醺的脸颊上更是妩媚,一时间看得李依然竟有些痴了。
囡囡蹦跳着去牵自己的娘亲钱氏的手,钱氏摇头拒绝,只是静静的看着欢快的女儿,眼中满是温情。
“徒儿,你也上去跳一曲?”李四揶揄的看着抱着酒坛柳尘月。
“老酒鬼,你是认真的?”柳尘月微醺的脸颊,泛起两朵粉色的桃花,宛如细腻的瓷器,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娇柔动人,醉人的酒哪里比得过醉人的佳颜,只是那美丽脸颊上却散发着很不和谐的杀人目光,盯着自己的师傅李四。
李四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悻悻的拿起酒壶:“唉~~卿本佳人,奈何不懂风月,不解风情,惜哉,惜哉!”
砰~~一个酒瓶砸在了李四脸上,柳尘月合身扑向李四,伸手便勒住了李四的脖子,阴恻恻的说道:“师傅,你刚才说啥?徒儿没听清,劳烦您老再说一遍?”言语中更是咬牙切齿。
“咳咳,孽徒还不快放手,你想弑师不成?”
“不放,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徒弟的?”
“放手!”
“不放”
“老师是想试试徒儿的千雪洛英诀?”
“好啊,你果然包藏祸心,早就想弑师了是吧?”
……李依然和鲁蕴才默默转过头,不去看耍酒疯的师徒俩,而李正宏却是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还是我们平时见到的那个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柳先生吗?莫不是我醉了还没醒?
小院中喧声四起闹寒冬,温暖了即将到来的风雪,还有那淡淡的腊梅花香。
初三不出门,初四不归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百姓便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说法,可习俗大不过皇命,李忆然收拾好了一切,告别姬无名和两位师兄便踏上了前往王城洛邑的路途。
看着太学的大门,李忆然摩挲着腰间的印章,心中很是不舍,出门之时姬无名告诫他,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遗失了那枚印章,须随身佩戴,他虽不明其意却也知师尊特意强调此事必有自己的深意,好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便能回来,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这次去往王城并非领命,而是请辞,请魏王收回成命。
哞……一声牛鸣惊醒了李忆然的思绪,一个倒骑青牛的小道士笑嘻嘻的看着有些落寞的李忆然。
“哟,大剑侠还哭鼻子了?”
“君羽,这段时间你死哪儿去了?”君羽虽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见到这位好友,李忆然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
“小道爷当然是修道去了,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成天和一堆莺莺燕燕泡在一起,不务正业。”他胯下的青牛好似很同意他的说法,也哞哞的点点头。
李忆然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牛好似唱双簧一般,不禁哑然失笑:“你是来送行的?”
君羽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小道爷我是来辞行的。”
李忆然愕然:“辞行?欲往何处?”
“王城洛邑,听闻那里有间不错的三清观,贫道准备去那里悟道一番。”君羽一本正经的和一脸诧异的李忆然打了个稽首。
李忆然神色怪异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君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踏上马车向着南安城外驶去,还是那辆马车,还是那匹马,只是车上只剩李忆然一人,马车外却多了一个骑着青牛的小道士。
南安城楼之上,轻纱遮面的年轻女尼注视那一对奇怪的组合缓缓出城,眉宇间的那颗朱砂痣显得女尼宛若天仙降世,不染一丝红尘烟火,待君羽和李忆然远去再也看不见踪影后,伽罗观音赤足一脚跨出便消失在了城楼之上,轻风吹过,扬起一缕尘埃飘向了南安城一处豪宅中。
“李公公你是说,父王命我明日回宫?”田志泽一脸阴郁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一名宦官。
李公公低着头,嗓子里发出阴柔如同公鸭的声音说道:“回,三皇子,王上口谕命三皇子明日同南安城城主王元华大人一同启程回宫。”
“公公可知父皇有何要事招本宫连同王大人一同回王城?”田志泽看着眼前自己的父皇近来颇为重用的太监李公公,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目光。
李公公踌躇的答道:“这,奴才就不知了,王上未明言,奴才哪儿敢揣测圣心啊!”
田志泽低头思虑片刻后抬起头向着李公公温和的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玉佩来,塞到了李公公的手里:“李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公公有些慌忙的轻轻推开田志泽的手,忙道:“殿下折煞老奴了,为王上效劳都是应该的,老奴哪敢言辛苦,老奴更不敢收殿下的东西了。”
“哪里的话,李公公忠心为父皇办差,作为儿臣也应该替父皇体恤一下有功之臣,公公不必客气,往后若是本宫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父皇不喜,届时还需公公为本宫说上几句好话!”说话间,又将玉佩硬塞到了李公公的手里。
李公公闻言,握住玉佩的手紧了紧,喜笑颜开的说道:“殿下哪里的话,三皇子的孝心王上一直都是知道的,更何况京城谁人不知殿下文才武略,王上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因些许小事生殿下的气呢!”
三皇子顿时便明白了李公公的言下之意,这次招他回王城并非因他在南安这边做的一些事,而是别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田志泽又瞧了瞧一脸笑意的李公公,心知对方肯定不会告诉他的,所幸也就不再多问:“如此,便多谢公公照拂了,本宫这就命人给公公收拾出一间偏房,明日一早便随本宫回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