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醒是什么人,我跟他无冤无仇?”
徐问继续逼问。
逼问也是有技巧的,先重后次是一种策略,先小后大、逐步深入也是一种办法。
“张醒是混迹各大仙城,专干坑蒙拐骗的散修,跟老杜早就认识,是老杜把他们找来的!”
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没了负担,广裕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交代。
十赌九骗,赌和骗从来就是孪生兄弟,这两人搅到一起倒是很正常。
“那个一脸欠揍样的年轻人呢,就是他找到你的吧?”
冷哼一声,徐问抛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那个人才是这次事情的关键。
广裕同并不蠢,相反,他非常精明,不是巨大的诱惑,他绝不愿意搭上一个出卖同伴的名声。
而这种诱惑,老杜那种人是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对方来找你几次了!本来我还不想的,但你……”
呵呵一笑,仿佛能看到徐问的结局,广裕同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的,是不是?”
“你这人,看起来温和,其实却极为冷酷、傲慢,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可以平等对待的朋友!”
这时的他反而平静了下来,额头青筋暴跳,死死盯着徐问道:
“即使我回答了伱所有的问题,我也必然难逃一死的。从我把你拽出南门的那一刻起,就是这样……”
看到广裕同脸上的表情,徐问陡然觉得不好,连忙道:
“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可以……”
“噗!”
回答他的,是广裕同猛地喷出大口鲜血,他竟然强行逆转发力,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徐问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决绝,一时有些反应不及,竟然没能阻止他自杀。
鲜血从七窍狂涌而出,他不由自主手一松,广裕同立时摔倒在地。
但他并没有立死,而是用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徐问,恨声道:
“我恨…我恨,你凭什么每次运气都那么好?!”
“割点杂草能得到奖赏,送下玉琉璃能认识筑基修士,看个炼器大会能拦下法器!”
“连…连赌石陷阱都能被人救出,临走前还赚走那么多灵石。”
“你…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越说广裕同的声音越小,渐渐只剩下“凭什么”三个字在他嘴里反复嘟囔。
啊~~~
一声充满愤怒的吼叫猛然从远处传来,一个身影飞一般冲向这边。
虽然对方蒙面而来,但看体型,多半是黑风鼠见到的那人。
不再犹豫,飞速在广裕同身上搜索一番,将短枪、储物袋之物全部收入怀中,徐问转身就向青枫城冲去。
对方法力远在他之上,没必要硬碰硬。
他离城门只是数尺,一步就跨进了门洞,再一步就深入门洞,第三步就进入了青枫城。
对方的速度更快,风驰电掣一般越过数里距离,直冲过来。
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徐问不由暗暗期盼,希望对方气晕头直接冲入青枫城内动手。
青枫城规矩森严,平时感觉不出来什么,一旦触犯,相应的惩罚会立即会让人知道,什么叫“仙恩如海、神威如狱”。
城墙上某个角落隐晦的光华一闪,一缕气机锁定了对方,只要对方越过某个界限,就会视为对青枫城的攻击,强悍的法术会立即发出,将青年彻底抹去。
但疾冲至离城墙百来米的位置,原本气势汹汹的年轻人猛然脚步一顿,牢牢停在了百米之外。
他似乎对青枫城的规则非常了解,这个距离正是青枫城主动防御的边界。
“你好,徐问,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死死盯着城门内的徐问,青年恨恨说了几句,猛一挥手,半点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看着飞身离开的对手,徐问不由叹了口气。
果然,对手不会是蠢货,借刀杀人这种把戏很难玩得转。
转身要走,却忽然觉得冷意横生,几个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将他围在正中。
“上次想利用我们青枫城规则借刀杀人那家伙最后怎么样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一个歪着身子不住抠着耳朵,看上去吊儿郎当,眼神却冰冷无比的青年盯着徐问,不急不慢地说道。
之前出现在墙头,看着徐问制服广裕同的,就是他。
“我捏碎了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嗬嗬……”
另一个身上没有兵器,一双手却大得有如蒲扇的壮硕汉子,冷笑着回道。
说话的同时,他还一点盯着徐问,一边不住捏着手指。
“噼噼啪啪”的骨节爆响,好像引燃了一连串的二脚踢。
“要我说这样还是太粗暴,不如禁锢住法力,抹点蜜糖,扔到火蚁窝里。”
另一个身着红衣,面容冷冽的女子更是很不客气。
最后一个人没有说话,但看向徐问的眼神也很是不善。
他们都是青枫城的守卫,都有炼气后期的修为,对于徐问的那点小算盘看得一清二楚。
青枫城内不许争斗,但这是为了保证青枫城的繁荣和稳定,不是为了给人钻空子的。
如果有谁想利用这个规则获利,甚至想利用这个规则来杀死仇人,他们这些青枫城的守卫就会立即让对方知道,这个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制服广裕同发生在城外,他们可以不管,但徐问最后故意站在城门口,引诱对头违抗青枫城规则的意图很明显,这就触犯了他们的逆鳞。
他们保护的是青枫城,可不是谁的打手。
“几位师兄师姐,事出突然,被朋友背叛,小弟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还请念在我是初犯,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话间,徐问一手掏出一个装了百来枚灵石的布袋,一手拿出肖园山送给他的肖记贵宾令牌。
承认错误不辩解,请求原谅出赔偿,再表明自己最具分量的身份,这是犯错或技不如人的时候,徐问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案。
撒泼耍赖、胡搅蛮缠、巧言诡辩,是下下之选。
他只是一个低阶散修,没啥能让人记住的身份,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肖记的贵宾令牌了。
“咦……”
看到令牌,那个一直没说话青年忽然轻咦了一声,抬手一挥,将令牌招到手中。
打量了几眼,再看了看徐问,惊道:
“你是徐问?”
贵宾令牌都有标记和记录,防止遗失或者冒充,通过令牌也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正是在下,不知师兄?”
看着对方,徐问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我姓肖!”
年轻人话不多,但意思却很明显,不出徐问所料,对方还真是肖家的人。
“是你这小子,遇泊师兄前不久还跟我说你是个可造之材,现在来看,你倒的确…的确…”
这时,红衣女子也惊讶地说了一句。
对方竟然认识刘遇泊,而且关系还不一般,不然称呼不会那么亲近。
不知不觉中,徐问已经构建了一个还算广泛的关系网,虽然称不上强大,但在某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上,这些关系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既然是熟人,那这次就算了,但小子,你要记住,没有下一次!”
为首的年轻人把一直在耳朵里掏掏的小手指拿了出来,对着徐问晃了晃,然后轻轻一弹。
“嘭”地一声巨响,疾飞的耳屎打到不远处的城墙上,发出一声巨锤砸下般的巨响,震得徐问心里暗暗打了个颤。
将灵石送到对方手上,徐问团团一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