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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现人性 有朋远来

太虚天骄传 凡笔弄墨 6636 2024-09-21 10:48

  柳如依定了定神,转身去舒州药会所在的义诊的地点。柳放铭也刚到不久,正在给一名老者搭脉,稍作沉吟,提笔刷刷的写了一付方子。道:“你按此方抓药,有个三五剂当可无碍了。”柳如依走进,套着柳放铭耳边轻声道:“三爷爷,丰尘让您转告千百二老说瘟疫已经传染道城内了,他去城外寻欧阳先生去了。”柳放铭心头一惊,忽的站起身来。把柳如依拉到要一处人少的地方,低声道:“此言当真?你们是如何确定瘟疫流入舒州了”。

   柳如依道:“刚才又几个义诊的点,都说一天看了好多头疼的案子。有的还是一家大人孩子都一并头痛,丰尘依此断定瘟疫已经进城。”柳放铭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在念叨:“头痛如劈,却是瘟疫的征兆之一啊。不过还不能确定,丫头你随爷爷来。”

   两人来到舒州的义诊点,柳放铭问道:“今天你们都看了些什么案子啊?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的?”

   其中一人道:“柳三爷,今天其实还真没什么疑难杂症的。无非是恶寒发烧的、头疼脑热,上吐下泻的毛病。”柳放铭一听,厉声道:“你说什么?!!!”那人见柳放铭问的严厉,生怕自己说错了。结巴道:“是啊,就。。就。。。就是些恶寒头痛的多了些,再不就是又吐又拉的。这。。这没错啊。”

   柳放铭又问道:“那都是些什么人来看得?”那人道:“也没什么,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些两口一块来的,这都是些小毛病啊。”

   柳放铭心中已经断定丰尘所说没错,这还只是舒州一个义诊的点。想来其他的义诊之处也有不少类似病案,这要算下来,染疾之人不在少数。转头对柳如依道:“如依啊,你现在就回安顺堂,按着欧阳先生上次说的准备四逆汤和清瘟败毒汤的方子准备药材。看看柜面上还有多少可动的银子,去多备点药材,以备赈灾之用。你让管家在家里多多准备米面啥的,通知家人近期少出门。出门也要湿巾遮面,以免染疾。我这就去找千百二老。”

   柳放铭急匆匆的去了台前,隔着老远就喊:“千老,百老,快!我有要事与你们说。”

   百药千方笑道:“柳家三爷啊,你这么大岁数,鬼急慌忙的干什么啊。”柳放铭快步走进,拉着两人胳膊,拽到一边道:“没时间跟你们扯了,出大事了。”百药千方见柳放铭如此知道此事不小,眼前大事无非两件,一是药会比试,一是瘟疫之事。比试现在倒是略显轻松。问道:“何事?莫不是关乎城外流疫之事?”柳放铭道:“正是,刚才丰尘让我家如依丫头传话,说瘟疫已经流进舒州。我问了下舒州义诊的点,果然今天已经有不少人有了症状。我断定,瘟疫定是已经流传进城了。”

   千方,道:“不好,这些病人如何区分,病重的如何安置。药材现在城外都已经不够了,如何是好。”

   百药道:“去请几州的会长,长老共同商议一下吧。”千方唤来几个舒州药会的,道:“去请一下几州药会的会长长老,就说有要事相商。官家不救,我们作为药会的要去救生灵百姓。”

   说话间,除了连惠山和周乾,几州药会的会长和一众长老都已经来了。鲍晏性子最急,人未到声先到:“千老,百老什么大事啊,把我们都叫来了?”

   百药道:“劳烦各位了,有件大事需和大家商量一下。”

   竺佑道:“我们还分什么彼此,直接说吧。”

   千方接口道:“诸位还记得欧阳先生说的,舒州城外难民闹瘟疫的事情吧。”

   南宫劳,道:“怎么灾情有变?”

   白药道皱眉道:“城外灾情,本就日益严重。最可怕的是现在瘟疫经流进城了!诸位可曾发现,今天患者里是不是恶寒发烧,上吐下泻,头痛如劈者越来越多”

   鲍晏心中一揪,道:“哎呀,我怎这么粗心,今天刚一会,我已经看到两个来医治头疼的病患了。”南宫劳和身边几位交州的长老对视一眼,一个个眼中透出浓浓的惧意。南宫劳问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莫不是我们这边也有类似病案?”几个长老道:“不少!”

   柳放铭面色阴沉,道:“此事已经发生,恐怕难以回避了,按此情况。城区瘟疫尚属开端,虽然染疾者不少,不过还未到重症之时。”

   荆州的一名长老道:“唉,按你们说这瘟疫已经无可阻挡了?这事。。。。”

   其他众人都看向荆州的这一位长老。就见他一直委决不下,沉吟良久,道:“这事还得我家连老会长决断。不过,无论城里城外只要有用得着在下的,我绝不推辞。”

   百药道:“好,不愧是我医药行的。那就拜托诸位,能就近调集药材援手的,多的不嫌多,少的不嫌少。拜托各位了。”说罢团团一揖。

   南宫劳忽然插口道:“唉,百老说实话,那日欧阳先生说了,我们已经着手调集药材。可是附近几个府郡的分会说是早几日接到官家的通知,四逆汤和清瘟败毒汤的药材已经被收了八九成。我现在就算分会里面有,也是所剩无几了。”

   百药听完,顿时委顿的坐在身后的长凳上,呢喃道:“这这这。。。。难道天要降此大难到我舒州?!”想到每日里孩子的嬉闹,各家各户忙活生计的身影,哪怕是路边拌嘴吵架都是那么历历在目。可眼下,要不了多久这骨肉分别,人间地狱的一幕就要降临舒州了。不由老泪纵横,颤抖而不能自已。众人见百药如此,可谁又不是一般心情。

   竺佑道:“各位,我提议明日药会大典继续。当日决出总会长,领着大家共同面对这灾祸。四海名医皆在舒州,各地药商也来了不少。我就不信,这般还能让这瘟疫如此荼毒人间!”

   鲍晏道:“竺长老此言极是,我鲍晏决心带着益州同行,一同抗灾。”其他各州也是愿意勠力同心,倒是让刚才颓然之气一扫而空。南宫劳道:“我这就去动员我交州的人,为医者此时不站出来,还待何时!!”百药千方和柳放铭感动的无以言表,只是眼含热泪拱手作揖。

   “砰”,一个茶盏摔的粉碎。储相言和智云上人还从未见过赵寒这般暴怒。“该死的,太虚宫是铁了心要和我大赵作对?”一个转身,问道:“褚先生,你确定我们路口遇到的另一人也是五子之一?”

   储相言道:“确实,那人乃是五子之末的长谷子虞丘少。”赵寒冷声道:“你与他交手,他手底下如何?”储相言刚待答话。智云上人插口道:“这个虞丘少功力远不如左丘玄,褚先生还是占了上风的。”智云上人这是要说出自己不敌左丘玄,那是因为左丘玄功力深厚,自己败的不冤枉。赵寒一听,心中也是暗自权衡,盘算着万一动起手来。自己这一方,能不能拿下太虚宫这两大高手。上次交手,虽然被人下药,导致尿急。可是己方三人,自己加上储相言和乌青剑。交手时三人也并未立时就能击败左丘玄,现在又多了个虞丘少。虽然自己这方似乎略占优势,可是天知道太虚五子是不是还有没现身的。赵寒掐着指头算了算,师父慕容曦应该这两日到舒州了,可是还是没有消息。若是师父来了,那这次断他太虚宫几根指头也不成问题,看他太虚宫还叫唤什么太虚五子。

   转头问道:“连会长,这次比试如何了?”

   连惠山,道:“这个,这个。好像还是遇到了一点波折!”将这一日的比试大略的说了说,又将药会定夺的比试方法,又向赵寒解释了一通。

   赵寒冷声道:“你们连家在我大赵一共开了十二家分号,豫、兖、并、冀、司隶五洲之地皆有连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为我大赵百姓寻医问药提供了方便,也是立了功的,很好啊!”赵寒嘴上夸赞连惠山,治病救人。其实是在警告他若是此事有误,连家在赵国的生意恐怕开不下去了。连惠山只道自己这几年辗转换人改名的,在北边开了这十几家铺子,那真是日进斗金。本以为本地荆州的都没几个知道,赵国人就算知晓也不会全部搞明白。没想到自己所有的老底,赵寒了解的清清楚楚。连惠山额头上顿时冒出细细的汗珠,心下突突直跳。自家的产业现在北边的收益早就超过荆州本地了,这要是被连根拔起,那就是损失了一个取之不竭的金矿啊。没了这些巨资撑着,连家在荆州药会地位也是要下降不少的。

   连惠山谄笑道:“公子,老朽这几年为了并会也是马不停蹄。天晓得这还能出这么个异类,不信您问问周长老。”赵寒知道周乾是不会瞒他,眼睛看着周乾。

   周乾见赵寒,那可是行的臣下之礼。躬身行礼道:“小王子,这个丰尘确如连会长所言,我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在医理用药上能有这般天赋。年轻一辈里恐怕没有对手,就算是放到老一辈里,也不会逊色各大要药会长老的水平。这次比试,我们必须要留下后手了。”

   赵寒冷眼看着连惠山、陈闻仑还有周乾,一时沉默无语。这三人心中突突直跳,自己的身家性命可现在全寄在眼前这人身上了。

   赵寒道:“若是此人夺了头魁,你们看该当如何?”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赵寒又道:“若都是指望你们,恐怕这次就要给别人做嫁衣了。城令周泰已经安排人,将欧阳德给除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什么德济堂。若是这孩子夺魁,则总会长之职将花落扬州。你们尽快安排个有点名望的落户扬州,以便掌控药会。”连惠山一听,欧阳德已经被除了,顿时感觉自己脖颈一凉。

   周乾道:“那丰尘这孩子呢?”

   赵寒道:“他这两天风头太劲,不好动手。斩草不除根怎么行,待比试完的,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连惠山笑道:“这样甚好,年纪这般就有这等医术,虽然可惜了。不过,为了大局,只有牺牲这个娃娃了。死了几年也就没人再记得这事了。不过最好将思补转至我荆州药会更为便利些。”此人一生以悬壶济世为标榜,可是真要遇到银子了,那也是谈不上什么治病救人了。不但是争银抢金,甚至要谋财害命。

   赵寒道:“既然明日就可决出高下,那你们要做好万全之策。我这边去找徐贤和周泰,明日就算来硬的也要把这个总会长的牌位拿下来。退一万步,就算落在那孩子手上,会长也不是又这孩子来当的。只要总会长这个牌子在手上,那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丰尘到城外,正巧碰见第一次见面的孙伍长。丰尘遥遥的招了招手,那孙伍长纵马过来,马尚未停,人已经跃身马下。一拱手笑道:“哈哈,小哥有日子没见了。今日怎么出城来了?”

   丰尘笑道:“孙大哥,我来寻我家先生。”

   那孙伍长道:“哦,欧阳先生啊,你随我走。他在重疫区呢,我们寻常人等不得入内。这些日子,若不是欧阳先生,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这他妈的瘟疫,比上战场厮杀来得更可怕。”两人单骑,也就一忽儿就到了。

   孙伍长手一指,道:“越过这道深沟,对面就是重疫区了。”丰尘取出随身带的湿巾,扎住口鼻,道:“多谢孙大哥,我这就过去。”孙伍长道:“我来打旗语,让他们放吊桥。”话音未落,就看丰尘腾身而起。“我有要事需告知我家先生,先行一步了。”空中一个轻轻转折,朝孙伍长一抱拳。话音传到孙伍长耳中时,人已经快速的飞掠而去。孙伍长瞪着眼睛,心中暗道:‘我的天,原来这小哥也是身怀绝技的啊。’

   重疫区,连排的搭了几十个席棚子。里面躺着的皆是些已经已经病体离支的灾民,一个个眼窝深陷,面部潮红。有的呻吟之声不绝,有的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何处,还有的已经出气多而进气少了。丰尘知道若是救助不力要不了多久,舒州城内就是和这城外一般光景。席棚内一个瘦削身影,带着几个伙计穿梭忙碌。丰尘一看便知那是欧阳德,飞身过去。欧阳德正在给一个病患搭脉,丰尘站在身后,轻声道:“先生!”

   欧阳德转过身来,看见丰尘站在棚外。自从前日被掠走,又看着越来多的病号,心中焦急苦闷。忽然看见丰尘,心中一热,眼眶倒是红了。略带颤声道:“丰尘,你怎么来了?这几日不是在比试吗?比试的怎么样?这重疫区,你不该来啊。”欧阳德,一股脑的把想问的都说不来了。丰尘回到:“比试还好,不过今日城内忽然发现好多发热头痛的,又的还一家几口同时得病。估计瘟疫已经流进城了,我已经托柳三爷去告诉千百二老了。事关重大,这才急急赶来告诉先生。”

   欧阳德一听,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叹道:“唉,天要亡我舒州啊。。。”

   丰尘道:“先生,我今日就陪着先生,打打下手了。”

   欧阳德道:“也好,目下人手奇缺,你来了也可帮我主持一方。我走前已经嘱咐了千百二老,万一城内染上瘟疫,该当如何。有他们和柳三爷在,前期不会出大事的。再说夺不夺这个会长不是大事,救助人命才是第一等的要务。现在金将军安排将士,已经将伏龙胆烧制许多,足够应用了。唯缺药材和最关键的陈芥菜卤。”

   耳边听的,吊桥吱扭吱扭的放下来。一兵丁飞奔而至“报,欧阳先生!将军请您去大帐,有要事!!”

   欧阳德这些时日下来,已经知道金焰的性格。这般急报,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道:“丰尘,走随我去趟大帐。”

   出了重疫区,丰尘和欧阳德共乘一骑,飞马来至大帐。丰尘扶欧阳德下马,进了大帐。金焰一看丰尘来了,更是高兴。大笑道:“好!少帅来了。今晚别走了,陪我喝几杯。”

   丰尘道:“金大哥,上次不是说了不叫这个称呼,显得生分了。你就叫我丰尘就行。”

   金焰一拍脑袋,道:“好好,倒是做哥哥的矫情了。来,老弟,欧阳先生快坐。”

   金焰道:“欧阳先生,你知道上次绑你欲杀人灭口的是什么人吗?”

   丰尘一紧张,问道:“金大哥,先生。怎么回事?”一旁的云德先生把那晚的事情,稍作叙述。丰尘听得心中暗惊,这要是其中一个环节稍有差池,欧阳先生这会早就命归九泉了。

   欧阳德问道:“金将军,云德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欲加害在下?”

   金焰冷笑道:“恐怕你想不到。想加害你的人便是舒州城令周泰!!这几个狗贼,倒也是知道厉害,开始还不肯张嘴,东拉西扯的。我把他们牙一颗颗的生生拔了不少,这才吃痛不起,招了出来。”

   欧阳德和丰尘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没想到周泰居然这般心狠。丰尘稍作一回想,道:“金大哥,恐怕这里面还有北边赵国的影子。”

   金焰一生最是痛恨的便是羯赵的残虐,一听里面有羯赵的事情,顿时怒火冲天。云德先生也是眼光冷厉,沉默不语。丰尘将那晚去舒州府衙,藏在匾额之后的事情一说。金焰唬的站起来,抽出腰刀,喝道:“他娘的,老子们在前线杀敌,浴血抗羯。这混账居然敢串通投敌,给我点一队兵马,今天我就屠了这个狗官全家!”

   云德先生道:“将军莫急,杀朝廷命官不是小事。我们现在手上人证物证都有,待得太尉大人到了,再请示下。现在还有一事,需当急办。这个周泰还有背后的徐贤,必然不会放过欧阳先生一家。需点足一队兵马,潜身进城,以便维护欧阳先生一家老小。”

   金焰道:“云德先生,你看谁去合适?”云德先生道:“人虽不多,可事情不小。万一要我大军进城维护局面,里面有个得力的人才行。我看右偏将向恍最是合适,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金焰道:“想我右翊铁骑卫,乃我朝五卫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在外征战的,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藏着这两个巨奸。就让向恍去,领两百铁卫乔装进城,潜藏德济堂周围。遇到前来伤害欧阳先生家小的,一体锁拿。再告诉他们进城只是维护欧阳先生家小,如有滥杀无辜者,按军法格杀勿论!”欧阳德起身,拱手行礼,道:“谢金将军,云德先生!”

   话音刚落,一名兵弁飞奔进帐。“报。。。。。禀将军,东十里,西十里,皆是烟尘四起。疑有战马前行,但速度甚慢。前已前出打探。”一名斥候来报。

   金焰哈哈大笑。道:“好,欧阳先生,你等的东西到了!!”

   “报。。。。。禀将军,我军两翼有大队牛车,有一路牛车所运都是大酒缸。”又一名斥候飞马来报。

   金焰命道:“快,给我大开营门,中军列队。各将官与我出营门迎接!”话音刚落营内吹角之声不断。只听脚步声“腾腾”,不一会已经列队完毕。金焰道:“丰尘老弟,欧阳先生,走我们去迎接你们的一位熟人。”云德先生捋须微笑。丰尘和欧阳德,随着金焰走出营门。铁骑卫一众将领,营门两边站好,只如一根根铁桩一般。不一会,前方十余骑奔马映入眼帘,中间一匹黄膘骏马,昂首阔步,体健身舒,一身鞍具也是高贵不俗。丰尘眼里极佳,道:“先生,中间那马上的是崔先生!!”

   欧阳德刚想高声打招呼,耳边哗啦啦一阵革甲声响。金焰率众将官,单膝拄地,大声道:“属下见过太尉大人!!!”欧阳德耳边听得,脑袋里嗡嗡作响,都不知该当如何站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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