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宫本一忠望了望顾云飞,话锋一转,“你怎么会跟在我的后面?”
顾云飞说道:“我之前看到你,所以……”
“就这么巧?”宫本一忠似笑非笑。
“就这么巧。”顾云飞说道。
“好吧。”宫本一忠相信顾云飞说的话,毕竟在他的面前,顾云飞不敢骗他,“你到江南来做什么?”
“我……”顾云飞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来找一个人。”
“找谁?”
“我叫他少主。”
“少主?”宫本一忠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你竟敢骗我!”
顾云飞神色镇定,摇摇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这个少主,可以帮我对付少师正,但刀剑山庄势力那么大,我之前在路上看到你,才会……”
“哼!”宫本一忠说道,“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但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既然有了主人,以后别再请我帮忙,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顾云飞说道:“放心,我下次不会再找你了。”
“那就好。”宫本一忠点了点头,忽然一笑,“你这个主人是什么人?”
“我暂时还不能说。”
“你不怕我逼你?”
“你逼我也没用。”
“哈哈。”宫本一忠大笑一声,说道,“算了,看在你我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不逼你了。你走吧。”
“多谢。”顾云飞朝宫本一忠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宫本一忠也离开了场中。
次日,宫本一忠出现于扬州府境内。
当天下午,宫本一忠进了扬州城。
掌灯时分,宫本一忠走到了一家青楼外。
这座青楼是扬州城三大青楼之一,存在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年,老鸨子姓阎。
宫本一忠进去之后,既不找妞儿,也不喝酒,往大堂上的一个位子上一坐,就如生了根一般。
很快,有人看出他的古怪,过来询问。
宫本一忠看都不看这人一眼,就如石雕似的。
过了片刻,此事惊动了护院头目。
那护院头目段位乃“具相”初段,到了大堂以后,冷冷一笑,便朝宫本一忠走了过去。
宫本一忠目不斜视,似未看到此人。
“报名!”护院头目喝道。
宫本一忠一动不动。
护院头目见他不理会自己,心头动怒,骂道:“不开眼的家伙,竟敢跑来这里撒野,再不出声,休怪爷爷我……”
话未说完,忽听咕咚一声,护院头目倒了下去,口角流血,竟是死了。
霎时之间,大堂中的客人,一哄而散。
此地原有十多个护院,可护院头目死得不明不白,无疑是遇到了高手,那些护院谁敢上去送死。
突然,有人从后院走了进来,乃是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身后跟着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
护院们见了老者,不由面泛喜色,知道有人可以为青楼出头了。
那老者不是青楼的人,但他却是扬州城的风云人物,姓崔,人送外号“催命三剑”。
恭维他的人尊他为崔老爷子,但也有人叫他崔三剑,至于他的本名,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他有一个师侄,乃扬州五大高手之一。
论名气,他比不上他的师侄,但论武功,他未必比这个师侄差。
他是这家青楼的常客。
所谓人老心不老,他这一辈子有两大爱好,一个是练武,一个是美人。
他家中原本有八个妻妾,个个貌美如花,可只要有了空闲,他就会跑来青楼找乐子。
他在这家青楼所花的银子,十年下来,至少也有十万两,还不算打赏的小费。
所以对他来说,这家青楼是他的半个家。
甚至有人偷偷传言,说他与崔老鸨子是相好,已经将青楼暗中买下来了。
“阁下是什么人?”崔三剑瞟了一眼护院头目的尸体,皱了皱眉,语气颇为不悦。
然而,宫本一忠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崔三剑。
这让崔三剑很冒火。
不等他下令,他身后的那两个大汉,左边那位已按耐不住,厉声喝道:“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家老爷问你话?”
宫本一忠还是不出声。
见状,那大汉哪里还能忍受得住,直接冲了上去,伸手一抓。
忽听“啊”的一声,那大汉颠颠撞撞向后退去,然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双眼插着一双筷子,竟是死了。
崔三剑才刚一愣,右边那个大汉拔出剑来,剑法颇为犀利,连环三剑刺向宫本一忠。
忽听“咔嚓”一声,剑断人飞,砸碎了一张桌子,口角流血,已无气息,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崔三剑大吃一惊,心想:“这厮武功之高,绝不在我之下。”
他原本有了退意,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对方又杀了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自己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还能在扬州城待下去吗?
是以,他伸手一按剑柄,冷冷说道:“阁下好功夫,不知高姓大名?”
他本以为对方会开口,谁料宫本一忠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崔三剑又惊又怒,自忖剑法了得,呛啷一声拔剑出鞘。
然而……
眨眼之间,崔三剑连剑招都没有递出,突然浑身一震,七窍流血,连人带剑一起倒在了地上,死得诡异,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样。
这时,宫本一忠才不屑地望了望崔三剑的尸体,说道:“中原有句俗话说得好,是非只为多开口,烦劳皆因强出头,你要是不多管闲事,又哪里会死?”
数息之后,只见一人进了大堂,正是阎老鸨子。
阎老鸨子四十多岁,颇有姿色,风韵犹存。
只见她挥了挥手,将所有活人叫退,然后打量了一下宫本一忠,却不认识。
“阁下……”
“我找的人不是你。”
“不知……”
“去把姓原的给我叫来。”
“姓原的?抱歉,这里没有姓原的。”
“哼,我给你一个时辰。”宫本一忠说道,“一个时辰后,姓原的还不出来见我,我就烧了这里。”
“阁下……”
“闭嘴!”
阎老鸨子不敢说话了,但也没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眼看一个时辰将满,阎老鸨子虽然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可在面临死亡之时,也不禁手心出汗。
“好!”
宫本一忠待要出手。
蓦的,一个声音从外边传来:“阁下且慢,原某来了。”
阎老鸨子暗中松了一口气。
刹那间,一人出现在大堂之中,挥挥手,意思是阎老鸨子可以退下去了。
不多一会,占地颇广的整座青楼,除了宫本一忠与那个人,再无第三个人。
而宫本一忠在与那人互相对峙了片刻之后,终于交流上了。
两人用的不是中原话,而是扶桑话。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四十多句。
突然,宫本一忠哈哈一笑,说道:“你果然是源征南的徒弟。”
“你就是宫本一忠?”
“不错。”
“你师父呢?他在哪里?”
“怎么?你想找我师父?”
“这么说,他还活着。”
“他老人家确实还活着。”宫本一忠笑道,“但他已不过问凡尘俗事了,六十多年前就出家为僧,隐居扶桑某座寺院。那你师父呢?”
“我师父去世了。”
“你在撒谎。”宫本一忠说道,“源征南没有死,自从大内义弘死后,他便退于幕后,暗中辅佐大内盛见。
四十多年前,大内氏想要征服九州北部,结果被少弍氏与大友氏联手就击败,大内盛见死于九州筑前国篍原。
从此,源征南就消失了,但事实上,他在扶桑国清寺出家,隐居于国清寺。”
闻言,那人淡淡一笑,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么清楚,又何必多问?”
“你叫什么名字?”宫本一忠突然问道。
“源十郎。”
“柳生八郎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源十郎目中闪过一道神光,“只可惜他去年被王默暗算,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