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慈恩说道,“韦施主,你一家的死,其实与东海龙王并无……”
“大师。”韦名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刚才也是在暗示我,杀我一家的人不是东海神龙,而是他的手下。我以前不知道此事,一直以为是东海龙王假仁假义,表面上救了我一家,却暗中叫他的手下杀了我一家。”
“那你为什么还要暗算父王!”敖甲怒喝道。
“为什么?呵呵。因为他是海贼王。”韦名说道,“没有他这种海贼王,就不会有海盗,我一家就不会死。真正的凶手是他,还还有其他三个龙王,甚至是卢隐!全都该死!”
“难道你爹是好人吗?”敖乙骂道。
“如果我爹骗了东海龙王,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娘呢?我的哥哥姐姐呢?还有死在海盗刀下的十多个护卫。他们凭什么死?
我知道我能力有限,不能将世上所有海盗杀死,所以我只能杀东海龙王。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所有海贼都该死。包括我。敖广,动手吧,杀了我。”
“我要杀你,刚才已震碎你的脑袋。”东海龙王战力之强,实在骇人,要是别的人,怕是已经倒下,“你是我女婿,我宁愿被你所杀,我也不会让我女儿伤心。”
“父王……”龙王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大哥敖甲怀中,无声流泪。
“我若死了,你要带我女儿远走高飞。”东海龙王说道,“我相信你为了她,也可以做到和我一样。不过你永远比不上我,因为我是他的父王。”
“真是秒啊。”魏圣公笑道,“东海龙王,你杀人无数,今天却死在了女婿手中。还有这位书生,他就是郑隐吧?听说他是你最倚重的人。啧啧啧,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这是你的报应,你得接受。”
“我可以接受,但我还没有死。”
“怎么?你还想与这小子联手和我干一架吗?”魏圣公满脸不屑,笑道,“好吧,反正你们都要死,我懒得一个个去杀,全都上吧。”
“你也要杀我?”邓山伯叫道。
“为什么不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叫邓山伯。”
“原来是你。”魏圣公阴沉沉笑了一下,说道,“你师父刘伯温,我年轻时见过。我杀不了他,但我可以杀你。我最讨厌你这种神棍了。”
“混口饭吃而已。”邓山伯笑道,“但你在动手之前,能不能听我先说两句。”
“死到临头,你还想胡说八道吗?”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听了可以自己判断,你要是觉得不对,再杀我也不迟。”
魏圣公原本不想给邓山伯机会,可人都有好奇心,魏圣公也不例外。
那刘伯温乃朱元璋麾下第一谋臣,他当年见过不止一面。
有次朱元璋在殿上吃烧饼,他与几个太监随侍左右,刘伯温进见,朱元璋故意用碗盖住烧饼,问刘伯温碗底下是什么,刘伯温竟然一口道出。
随后,朱元璋问了许多问题,都属于天机,刘伯温原本不敢解答,可朱元璋乃真命天子,恕刘伯温无罪,刘伯温才一一解答并预测。
这便是传说中的《烧饼歌》。
他当时也就十八九岁,听得云山雾罩,不过却也能感觉到刘伯温是一位神人,连朱元璋都赞不绝口。
只不过数年之后,刘伯温死了,传言是朱元璋派了右丞相胡惟庸带御医去给刘伯温看病,结果刘伯温知道老朱要杀自己,干脆羽化了。
邓山伯是刘伯温的徒弟,就算没有刘伯温十成真传,但只要得到五成,便足以称得上料事如神。
他是讨厌神棍,可讨厌归讨厌,邓山伯到底有多大能耐,他倒想见识一下。
于是,魏圣公笑道:“反正我一定会杀你,就给你多说两句的机会,说吧。”
邓山伯说道:“你之前说,几十年来,你只去过一次北京,不知为了何事?”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要问我?”
“那好,你去北京那一年,是不是南宫复辟同一年?”
闻言,魏圣公面色微微一变,但没有说话。
“所谓南宫复辟,其实就是太皇上复位。”邓山伯说道,“那一年,你奉命火速入京,乃是办一件大事。此事办完之后,皇上又把你叫回了南京,还要你以后不得上京,否则便是死罪。”
魏圣公冷笑道:你果然是个神棍。不过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秘密,除了你之外,知道的人还有六个。不能证明你跟你师父一样,无所不知。”
“我师父的本事远远在我之上,我岂能与他老人家相比?”邓山伯说道,“不过我自幼学习奇门斗数,却也能略知一二。你回到南京后,时常感到左肩不适,却又无法医治……”
“等等。”王默叫道,“他为什么会左肩不适?”
其实这个问题其他人也都想知道。
“因为他被一人的指风打中了左肩,当时只觉得痛苦,但能忍耐。”邓山伯笑道,“回到南京后,他以为自己功力深厚,足以痊愈,可过了数年,仍不见好,才知道那一指有多可怕。”
众人听了,都是骇然。
那是什么指法,仅仅是指风就有这等威力,要是直接点中他左肩,岂不是能将他打得半身不遂?
“天下还有这等能人?”敖甲问道。
“当然有。”邓山伯说道,“那人的对手不止他一个,还有许多,如果连阿猫阿狗也算在内,也有上百个吧。”
“什么叫阿猫阿狗?”
“就是一般的绝顶高手吧。”
王默听了这话,心头震动。
“邓山伯,你开什么玩笑?”柴石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也是阿猫阿狗?”
邓山伯望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是把柴家的《斗姆功》学好了,那便不是阿猫阿狗,只可惜《斗姆功》在你手中只发挥了一两成作用,而在君天佑身上,发挥了十成。”
柴石老脸微微一红,骂道:“君天佑那厮偷我柴家绝学,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便……”
“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你还能活到现在?”邓山伯问道。
柴石当然知道君天佑救过自己。
只是他身为柴家后代,却限于资质,无法将《斗姆功》学全学精,愧对祖先,而君天佑与柴家毫无关系,却将此功学透了,他觉得很没面子。
“这个人是谁?”狻猊公子问道。
“他是当事人之一,你可以问他。”邓山伯笑道。
可是,魏圣公怎么会说出来?
他当年被那个人一招击败,实是平生奇耻大辱,这么多年过去,仍是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服。
“不错。”魏圣公说道,“这些年来,我的左肩确实不适,但我的《净身宝典》已然大成,肩伤不药而愈。那个人要是还活着,我一定能击败他。”
“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叫唐缺的人?”邓山伯突然问道。
魏圣公面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大名?”
“我不但知道他的大名,我还知道他当年跑去刀剑山庄,想要盗取龙吟神刀和秋水神剑,结果被一位武林奇人重伤,跑回北京……”
“这个武林奇人莫非就是那个赵青云?”王默问道。
“是的。”邓山伯笑道,“唐缺知道只要赵青云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盗取龙吟神刀和秋水神剑,所以就把一身所学传授给了一个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就是他?”
“对,就是他。”
魏圣公阴森森笑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本公公待会一起送你们上西天。”
“那唐缺到底是什么人?”
“也是一个前朝太监,不过年纪比他大。”
“奇怪,唐缺既然是他的师父,那应该是元朝皇帝的亲信,为什么洪武皇帝还能留他?”
“因为这原本就是洪武皇帝的安排。”
“……”
“唐缺虽然是他的师父,但他更忠心洪武皇帝,将唐缺找过自己的事禀告给洪武皇帝,洪武皇帝便干脆让他学了唐缺一身武功。当然,洪武皇帝并不怕他造反,因为洪武皇帝有的是办法教他如何做人。”
魏圣公“桀桀”一笑,说道:“洪武皇帝乃真命天子,我不忠心他还能忠心于何人?”
“你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你十一二岁就进了宫,可天下有几个男人甘愿做太监?你恨元皇帝让你做不成男人,所以元皇帝逃出北京后,你们一伙小太监宁愿效忠于洪武皇帝,也不愿意逃去漠北。”
魏圣公面皮微抽,可见是被邓山伯说中了。
“后来,你曾潜入刀剑山庄,也想盗取龙吟神刀与秋水神剑,但你不是少苍天的对手,竟被他擒下。”
“奇怪,他既然被少苍天擒下了,以少苍天的手段,怎么还会放了他?”
“因为这件事皇帝知道。”
“哪个皇帝?”
“永乐皇帝。”邓山伯说道,“少苍天要是杀了他,只怕刀剑山庄会永劫不复。所以少苍天索性放了他,算是卖给永乐皇帝一个面子,同时也能证明自己旨在武林。”
“哼!”魏圣公冷笑道,“少苍天野心勃勃,岂会旨在武林?我当年曾向永乐皇帝进言,为了江南安宁,灭了刀剑山庄,只是永乐皇帝不知为何,反而怒斥了我一顿。后来就因为此事,千面寺人那个老家伙说我适合留在南京,方便监视刀剑山庄,永乐皇帝相信他,就没有带我去北京。”
邓山伯笑道:“你留在南京可以做南京太监之王,果真去了北京,还不是要位居千面寺人之下?何苦呢。”
“你说完了没有?”魏圣公冷声喝道,面泛杀气。
“还差点。”邓山伯说道,“少苍天死后,你以为刀剑山庄没人是自己的对手,就打算再去盗取龙吟神刀和秋水神剑。
可你万万没想到的是,少苍天的儿子少伯仲虽然不能驾驭龙吟神刀的力量,但在关键时刻,使用龙吟神刀将你打伤,你被龙吟神刀的神力震住,便再也不敢跑去刀剑山庄……”
“我只是输给了龙吟神刀,没有输给少伯仲!”
“结果都一样。”
“说吧,你想怎么死!”魏圣公不想再听了。
“你不想知道唐缺为什么要让你盗取龙吟神刀与秋水神剑吗?”邓山伯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