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王小兄弟不但认识,而且还是好朋友。”卞太雄一眼就看穿了李大年的小心思,故意说道。
“你……”李大年面色微变。
“我叫卞太雄,你哪位?”
“我……”李大年忍了忍,说道,“我叫李大年。”
“你也是刀剑山庄的弟子吧?”
“当然!”
“那好,我想认识一下贵山庄的少庄主,不知李兄可否引荐一下?”
李大年听了,想嘲笑两句,可是卞太雄叫他“李兄”,让他有点不好下口,只得淡淡说道:“我身份不高,没资格为你引荐,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如果我要找少庄主比武呢?”卞太雄陡然问道。
闻言,王默面色不禁一变,以为他真的会跑刀剑山庄找少师正较量。
只听李大年微微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将会输得很惨,连庄主一招都接不下。”
卞太雄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卞某只是开开玩笑,还望李兄莫要在意。以卞某这点道行,岂敢与江南武林盟主交手?李兄,我看得出你是个豪爽之人,之前我言语冒犯,让你误会,我现在给你道个歉。”
说完,果真朝李大年赔礼。
李大年深知他武功远高于自己,瞧不起自己乃理所当然之事,而今放低姿态给自己道歉,虽是惊诧,却也不卑不亢说道:“卞兄客气。”
“李兄,我听妙崧大师说,你要在雷峰寺出家,对吗?”
“咦,你不是妙崧大师的仇家吗?为什么他老人家会跟你说这种事?”
“我可不是妙崧大师的仇家。我师父以前和他有点小误会,现在误会解除,我与他聊了半会,觉得他不愧为高僧,对他甚是佩服。无意之中,听他提起你要出家为僧的事。”
李大年苦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摇摇头,对卞太雄再无半分敌视。
“李兄,我想请你喝酒,肯赏脸么?”
“这……”李大年本来已经决定戒酒,可是听到有酒喝,不由心动,然而抹不开面子。
“李兄,你就快出家了,若不趁机多喝几杯,以后想喝都喝不着了。“
“房主,你并没有落发,还是俗人,能喝就喝,以后做了和尚,不要犯戒就行了。”王默怂恿道。
李大年想了想,觉得也对,便答应了。
不一会儿,卞太雄、李大年,还有王默,三人在西湖附近找了一家酒屋,开始喝上了。
王默喝了两杯便不再喝。
卞太雄与李大年对饮几杯以后,相见恨晚,立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差没有结拜。
所以说,酒有时候是个好东西,能拉近人与之间的关系。
三人正吃喝间,外边忽然进来了两个手持兵器的大汉,目光一扫,鼻孔里都是哼了一下。
“不想死的话,全都给我滚!”
其中一个大汉怒叱一声。
霎时间,除了王默三人之外,酒屋中的其他客人,全都被吓跑了。
王默待要听听卞太雄和李大年怎么说,忽见那两个大汉左右一分,躬身而立,神色变得极为恭敬,像是在等什么人进来。
三息之后,只见五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是个五十多岁,身材偏瘦,面相阴柔的男子。
王默并不认识此人,但他认识此人后面的两个人,一位是周府少爷周霸先,一位是周府首席洪大江。
至于其他两人,应该是周府的弟子或护院,段位都不低。
“本少爷说过,你逃不出杭州!”周霸先见了卞太雄,冷笑连连,“你要是肯跪下来认错,本少爷就饶你一命。”
“你就是周府的家主周中尚?”卞太雄根本不把周霸先放在眼里,对为首男子说道。
“不是。”那人摇摇头,神情似笑非笑,声音也有点阴柔。
“难道你就是周中尚的父亲周明礼?”卞太雄再问,但觉得不太可能。
“可能吗?”那人皮笑肉不笑说道。
言下之意,他与周明礼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说嘛。”卞太雄笑道,“阁下也就五十来岁,周老爷子至少已有七十五,阁下怎么会是他呢?一点也不像。”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请教。”
“我姓汤。”
“原来是汤兄。不知汤兄在周府是什么身份?”
“我不是周府的人,我是周老弟请来教训你的。”
闻言,卞太雄不由高声大笑,似未把对方放在心上。
“放肆!”
那两个手持兵器的劲装大汉将手按在刀柄上,冷目瞪眼,浑身杀气腾腾。
“这两个家伙应该不是周府的人,而是汤姓人的手下。”王默看出蹊跷,心中暗想。
汤姓男子挥挥手,示意两个手下不要吓着酒屋主人和伙计,然后微笑道:“你们两个与他是一伙的吗?”
“不是。”卞太雄早已瞧出汤姓男子不简单,急忙帮王默和李大年否认,“两位,请你们退到一边,不要插手此事。”
李大年知道卞太雄要与汤姓男子交手,而周府乃杭州城一霸,除非周府的人非要找他麻烦,他也不敢与周府的人硬来。
于是,他将王默拉起,走到了酒屋中的角落里。
王默暗想:“看来这场大战在所难免。不知这个阴气森森的人是什么来头,看卞大叔的样子,对他颇为警惕。”
只见卞太雄自饮自酌了两杯,看似轻松,实则已暗中蓄势以待。
汤姓男子双手背于身后,细细打量卞太雄,像是在寻找破绽,不着急出手。
片刻以后,酒屋中的气氛变得特别诡异,宁静之中带着一丝骚动,潜伏着一缕肃杀。
蓦地,汤姓男子将右手从身后拿出来,脚底下仅仅只是动了一下,就已瞬息来到桌前,右手五指快如电光石火,落向卞太雄左肩。
由于汤姓男子出手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旁人根本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等旁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汤姓男子右手五指已然放在卞太雄肩头,阴沉沉笑道:“你本事再大,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咱家?乖乖坐着别动,不然咱家一发功,你不死也得残废。”
王默和李大年见卞太雄被对方一招“制”住,不由骇然。
此人究竟是谁?
难道段位已经到了“坐照”高段?
卞太雄像是被对方的武功震住了,面上微露惊讶。
“说,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卞太雄,辽东。”
“变态熊?”汤姓男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有点诧异,“你就是近几年来,在辽东颇有名气的那个卞太雄?”
“不错。”
“你不好好待在关外,跑来江南做什么?”
“喝酒。”
“喝酒?”
汤姓男子稍微愣了一下,忽觉一股霸道的内力自卞太雄体内涌出。
他本来想施展自身所学将卞太雄的反击压制下去,可是这股内力不但霸道,且还有种玄妙,非但没有压制成功,反而被缠住了,无法将手从卞太雄肩头拿开。
“找死!”
汤姓男子自认武功在卞太雄之上,卞太雄要和自己较力,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原先还想留卞太雄一条残命,既然卞太雄不识抬举,那他就成全卞太雄,送卞太雄进入地府!
轰!
汤姓男子提起左手,本来想击中卞太雄的脑袋,结果没有打中,而是隔空震碎了桌子,连桌上的酒具碗碟筷子,也跟着一起粉碎,足见这一掌的力量有多可怕。
汤姓男子待要再出手,忽觉胸口一闷,手臂欲折,卞太雄竟是缓缓站了起来。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卞太雄一脸嘲讽,“我在关外久经生死,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汤姓男子面孔通红,分明就是不敌卞太雄,再这么下去,势必会落得个内力尽失,功力全废。
卞太雄原本想放了汤姓男子,毕竟真要把此人弄废了,后患无穷。
然而汤姓男子这辈子从未吃过这等大亏,认为自己还有挽回劣势的机会,竟是施展出某种武功,左手一翻,啪一声,打在了卞太雄身上。
刹那间,卞太雄飞了出去,面色稍显苍白,眼看就要撞上酒屋的墙壁,却见他伸手往后轻轻碰了一下墙壁,只是借了不到一斤的力,就已稳住自己的身体,并未撞上。
周霸先只道卞太雄已经输了,狂笑一声,说道:“卞太雄,你也有今日!”
然而话音刚落,汤姓男子忽然全身一震,仰首狂吐鲜血,往后倒退五步,轰然倒下,竟已气绝身亡!
这下变生肘腋,除了卞太雄之外,谁也没有料到。
周霸先更是张大嘴巴,一脸惊呆。
汤姓男子的那两个手下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一起赶到近前,俯身查看了一下,不由满面惊恐。
“你……你杀了汤……汤公公……”其中一位颤声叫道。
“汤公公?太监?”王默心头微怔。
“原来是个没有鸡儿,不能人道的阉人,难怪我说不男不女的,叫人看了浑身不自在。”卞太雄淡淡笑道。
“你……你可知道汤公公是什么身份?”
“不就是个宦官吗?”
“汤公公乃东厂八大高手之一,官位是正五品左监丞。你杀了他,等于是杀了朝廷命官,你……你好大的胆子……”
卞太雄听后,不由一愣。
他久住关外,只听说过东厂权势很大,高手不少,但东厂有什么人物,压根儿就不清楚,更不要说东厂的宦官是什么职位。
“那又怎样?”卞太雄叫道。
“你……你必死无疑。”
“哈哈!”卞太雄大笑,满脸不在乎,“我老卞才不怕死。就算你们东厂高手全都出动,我也未必会输。走了!告辞。”
卞太雄不想牵连王默和李大年,说走就走,瞬间飞出酒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将周霸先、洪大江四人震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