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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院子里正在砍柴的刘叔听见铁柱说的,一脸惊讶之色,“啊?我在这山上打了三十年的猎了,从未遇见过白狐!你小子居然这么好的运气碰见一只!看来你这好运气,是那位姑娘带给你的啊,你可千万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刘叔对铁柱挤眉弄眼,铁柱知道刘叔的意思,但是无法接话,只能傻笑往前走,不再回话,直直的进了屋子。
药叶儿在床上坐着,卸下自己腿上的木板四处摸着,铁柱的老母亲则是在一旁给铁柱补衣服。铁柱把自己身上的粮食放在灶台,然后把布袋里的药拿了出来,还拿了当铺的收据,来到药叶儿面前,说道,“姑娘,你的首饰当了五两银子,抓药花了二两银子,买粮肉花了一两。这还有二两银子,这时候当铺收据,这是药,你看看,对不对。”
药叶儿抬眸,看着铁柱一副老实的样子,皱起了眉。
她一向不喜欢戴首饰,身上首饰也只有耳朵上的那对轻的不能再轻的镂金耳坠,但即便是一对不起眼的小耳坠,也是金芯专门命金纺用纯金给她打造的东西。
无论是上面的雕花、还是材料金子的纯度,是龙城金纺上乘之作。
这对镂金的耳坠虽然重量很轻,但是若要当掉,最少也是上百两银子的价钱。这当铺居然欺负铁柱老实,只给了他五两银子!还有这药,十副最多一两银子,药铺居然问他要了二两!
药叶儿明眸微动,眼底流过一丝清冽华彩,心中悄然绽放一朵暗色的罂粟,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寒冷的气息。
她问道,“药,你在哪里抓的?”
“这里镇子就一家药铺,贺庄药铺。”铁柱如实回答。
药叶儿并不多言,接过药,打开一包查验里面的东西。东西都是那些东西,只是品相不好,恐怕是那药铺的人故意为之。
药叶儿看完,点头轻声说道,“药是对的,钱你收着。”
铁柱全然没有察觉方才那一瞬在药叶儿心底闪过的戾气,笑道,“那我去给你熬上。”
药叶儿点头,又说道,“嗯,麻烦你,帮我……把黑木耳泡发、捣碎行吗?捣碎的时候里面放些红糖……”
铁柱有些犯难,看了看家徒四壁的样子,问药叶儿,“用什么捣?”
药叶儿淡笑,指了指窗外那一片竹林,“我看外面有很多竹子,取一节粗的竹筒,再取一节细的竹筒便可。”
“对啊,可以用竹节!”铁柱一瞬间便明白了药叶儿的意思,心中惊讶不已,她居然如此聪慧?
药叶儿淡然的看着铁柱,铁柱却不敢再看她,连忙低下头,溜到外面的屋子煮药去了。
不一会,铁柱就木耳药泥倒好,药叶儿接了过来,把药泥涂在自己骨折的地方,然后细细的缠好,用木板固定。
铁柱看着好奇,“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药叶儿回道,“治疗跌打的偏方。十日之内,我便能下床了。”铁柱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几天,有着药叶儿首饰换来的粮食,铁柱一家吃的都很不错,在药叶儿来之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大米了。
铁柱每天上山打猎,回来总是能带一条鱼,门前的小块地里种着青菜。
因为药叶儿要养腿,所以铁柱家每顿饭有些野味有鱼有菜,虽然只有咸味,但也比之前清汤稀饭强上太多。
老母亲吃着饭,忽然老泪纵横,“上次吃米饭还是他老爹在世的时候。”
药叶儿只当铁柱家有些穷,没想到居然穷到顿顿吃米汤。
铁柱连忙对母亲说,“娘,你别这样,我以后再多打一些猎物……实在不行我就去东面的山……”
老母亲脸色立即变了又变,“不许去!东面山里有虎,你如何能应付!”
铁柱很倔强,“可是虎骨很值钱啊!”
药叶儿眼瞅着娘俩要吵起来,便打圆场问道,“铁柱,你们这这么大的山,山里没有草药吗?”
铁柱见药叶儿问他,脸微红,讪讪回道,“村里人都是打猎为生,不认识什么草药的。”
药叶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过几日我腿好些,能下地了,你可愿意带我进山一趟?”
铁柱摇头,“不行,山里路很难走的,你养病不容易,万一再伤着……”
药叶儿看着铁柱,淡淡而言,“铁柱,我家里开药铺的,自然认识一些草药。
我看这山灌木非常葱郁,应该也有许多草药。采药比打猎容易多了,没有什么危险。我首饰换的钱不多,在抓一次药应该就花完了,药费如此贵,你只靠打猎如何才能维持生计?我自己的病,让我自己赚钱养可好?”
铁柱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老母亲向药叶儿感激的点点头,只要铁柱不想着去东面山上打虎便好。
铁柱沉思了片刻,确实只靠他打猎换钱的收入,光养他老母亲的病就捉襟见肘了,如何还能负担得起药叶儿的药
但他似乎还是不太愿意带药叶儿进山,“我只是担心你的腿。”
药叶儿笑道,“我必定养的差不多了再去。”
铁柱见不得药叶儿笑,她一笑,他的心里就乱跳。
他连忙侧过头,“那你养好了我再带你去。”
铁柱的老母亲见铁柱这样,心里便有了数,她也很喜欢药叶儿,聪明,温婉,举止有礼,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家里还开过药铺懂些草药。
只是……这样过惯了富裕生活的女子,如何才能跟他们一起吃苦呢?老母亲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
铁柱出去打猎的时候,留下药叶儿与铁柱的老母亲在屋里闲话。
药叶儿经常看见铁柱的母亲给铁柱补衣服,铁柱身上的衣服,一个补丁落一个补丁,五颜六色,即便是这样他未曾换过。
老母亲给铁柱补衣服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跟药叶儿说着每一个划痕的来历——
“叶儿你看,这里破洞,是荆棘勾的,铁柱肯定是去南面山打猎去了。”
“这划痕上有一丝片小白花,定是山腰的枸橘划得。”
“你看着划痕便上有紫色的痕迹,这边是北面山上的多刺楤木了。”
老母亲语气温和,眼神柔溺,言语里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尽是满满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