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应了好,这才出了门。
李兆坤这两天都在嘀咕“不到长城非好汉”,至于后半句“不吃烤鸭真遗憾”给自动省略了,因为烤鸭让他很失望,他现在只念叨长城这事了。
李和充耳不闻,如果是老娘说这话,他无论如何都会陪着去的,陪亲爹他可没时间。
何芳却是记在了心里,她跟段梅都是一个心思,隐隐觉得公公比婆婆好相处多了,所以公公的要求满足一下,也未尝不可,再说她现在也会开车了,想去哪了,一脚油门的事情。
何况她老娘和何龙一家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去过长城,刚好一家子可以跟着一起去了。
何龙一家子早早的来了,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不用看都知道是吃的。
何芳见弟弟家准备好了,也赶紧的动员家里几个孩子,“杨淮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咱们出发!舅妈带你们爬长城!”
李和问,“那不用我陪着?”
何芳道,“不用,你忙你的。”
她还是体贴李和的,知道他从回来后,就没歇过一天,因此这种小事不烦着他,就让他在家看门。
“那你开车注意着点。”李和帮着把李柯抱上了车,小心叮嘱。
王玉兰把李柯放在自己腿上,李柯却不老实,要往李兆坤怀里挤。王玉兰只得把她松开了,然后对李和道,“你中午要吃饭,记得不。”
儿子在她心里,始终还是个孩子。
“知道了。”李和又对何芳道,“中午你们也不用省钱,有什么大饭馆只管进。”
他是亲自给何芳的包里塞了几万块钱的,倒是不担心没钱花的。
何芳启动了车子,笑着道,“不用你说,这么多孩子呢,不吃饭能行吗,行了,我们走了。”
“那慢着点。”李和望着远去的车子,吼了最后一嗓子。
转身往家走,脚刚踏上门槛,又收回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回屋也是没事情做。
太阳越来越高,天越来越热,可是时时的有一些凉风。巷口的老槐树的叶子微微颤动,一些开败了的槐树花轻轻地落下来。孩子们显得没事,捉弄树上下来的长虫。
逼着眼睛慵懒的靠在墙上,好长时间没有过这种享受了,进屋拿包烟都懒得动。
感觉有个影子挡住了他的光,他微微睁开眼,立马开口笑了,“你这事干嘛呢?”
“早上他奶奶做了不少的酥油饼,你父母都在,我拿来给他们尝尝。”常静手端着盆子站在李和的跟前。
“那真不巧,他们都出去玩了,拿回去给冯蕊吃吧。”李和还是不怎么敢仔细盯着她看,这个女人显得越发丰润了,眼神顾盼流离,皮肤湿嫩娇柔,依然是漂亮的,婀娜多姿,妙年丽色,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令人一见之下顿生冲动。
只因睹人生情,拴不住心猿意马。
常静嗔怪道,“我都端来了,还端回去作甚,你留着吃吧,你赶紧去拿个盘子。”
“好吧。”李和不得不懒洋洋的起身。
常静端着盘子跟着后面。
李和也没去厨房,直接在堂屋找了个水果盘,“放这吧。”
常静白了他一眼道,“这也能放东西?”
自己去了厨房,反正李家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李和拎起暖水瓶,空荡荡的,泡杯茶而不得。
常静过来说,“我来去给你烧吧。”
她家欠李和的人情太多了,总想做点事好偿还。
“那谢了,厨房里有电炊子,不用液化气了。”李和也不客气了。
常静给李和烧好水,泡好茶,见厨房还有不少菜,干脆一起兴给他炒了几盘小菜。
给整齐的端到了堂屋,布置好碗筷,“现在十一点了,吃饭不早吧?”
“先吃了吧,省的等会麻烦。”李和早上吃饭也早,还是有点饿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见常静还在站着,就道,“要不一起吃点,你回去了也麻烦。”
“那我盛饭。”常静想想她回家也是一个人做饭吃饭,冯老太去出摊了,冯蕊上学了,冯磊一家在香河,可不就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了吗?
“别啊,咱俩一人喝点啤酒。”李和的计划是喝点酒,午睡也能更香。
“成,我陪你喝点。”常静在李和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轻易的用筷子启开了啤酒瓶,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别笑,偷偷告诉你,我跟他奶奶,那几年日子难捱,两个人倒是喜欢喝点酒,虽然酒不太好,可是喝了照样迷瞪人,喝完了倒头就睡,啥子都不用想。”
“那碰一杯。”两家经常在一起吃饭,但是李和从来不晓得常静的酒量,因此有探底的意思,“家里就是酒多。”
“对,还都是好酒,少喝了我还不乐意呢。”常静举起杯子,不客气的喝完了,亮出杯底,又给自己倒了满杯,“再来一杯!”
颇有一点巾帼英雄的豪气。
“你不去单位上班了?”李和自从回来后,就看见常静都是天天着家。
常静笑着道,“都半年没发出工资了,不光是我这种临时工,正式工都发不出。”
“这么糟?”李和心有戚戚。
常静却作小女儿状,手遮着嘴巴,低声道,“不怕你笑话,我还高兴呢。”
“高兴?”李和自然不理解。
常静也不跟李和碰杯了,自己咕噜一下喝完,才调皮的道,“你看是不是只有这样,临时工、正式工,什么城里人、农村人都是平等了。这才是真的平等了!不发工资,大家都不发!”
她大概酒量也不好,脸上一片潮红,趁着酒劲终于把压抑在心里的话一次性的吐出来了。她多么想诉说多年的不易,抚养两个的艰辛,可是最后一点清醒,还是让她忍住没有说出来。
李和摇头,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给自己灌了一杯。他知道,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工人下岗还是比较倒霉的,没有费用统筹规定,下岗了就是真的下岗了,连个工龄买断的机会都没。
特别是皇城根底下的土著,生活上各种好面子,不轻易让人看轻了,哪怕下岗了,生活水平可以降下来,但是人情往来事故,都要应着,不肯落人后,只能苦受着。
常静道,“你别心疼这些人,真正苦的还是咱们这些农村来的,再怎么着人家还是城里人。”
“也是。”李和想想此时全国各地,还不知道有多少农民在为孩子几块钱的学杂费烦恼呢。
两个人不知觉中已经喝掉了一箱子十二瓶的啤酒。
“你家没酒了?”常静晃着脑袋问。
“别喝了,差不多了。”李和看她这样子,不敢给她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