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忠能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先前那些在湖边玩的孩子里有多玛,估计是他回去跟拉忠说了,拉忠就带着枪和狗来帮忙这是扎砻的族规,一家有难,全寨帮忙。
面对大呼小叫、来势汹汹的两帮人,两辆皮卡吓坏了,他们掉头就顺着小路想逃跑。
见此,敖沐阳挥手道:“慢慢追就行,他们上了小路,跑不了了。”
“他们还上了小鹿?”敖沐东震惊的看着鹿无遗问道:“小鹿,他们几个人上的你?这是刑事案件啊,咱们报警吧。”
鹿无遗气急败坏的叫道:“滚!”
在一片杠铃般的笑声中,他们汇合徐徐走进小路,然后看到远处两辆皮卡车停了下来,杨树勇带着王家村一帮汉子把他们堵住了。
敖沐阳走过去后,两辆车还没有熄火,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都惊恐的躲在车里。
他拍拍车窗道:“熄火,下车!”
车里的人忙着打电话,没人听他的指令,拉忠暴脾气,举起猎枪就要砸玻璃。
这下子里面的人害怕了,三个中年男人瑟瑟发抖的下车,其中一个掏出烟来递给敖沐阳:“朋友,抽烟,抽根烟。”
敖沐阳一把推开,怒道:“你们是哪里人?玛德,偷猎偷到我们龙头村了,真是胆子大啊。”
“把他们抓起来先揍一顿,再送派出所。”
“送个锤子,绑起来吊到湖边的梧桐树上示众!”
“老子最恨偷猎贼了,让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听着吵吵闹闹的话,那穿着冲锋衣的男子瞪大眼睛叫道:“什么偷猎?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偷猎贼啊,我们怎么会是偷猎贼……”
“对啊,误会误会呀,老乡,我们是国家观鸟组织的工作者,你看你看,这里有我们的工作牌。”又有一个戴眼镜的急忙掏出个小牌子给敖沐阳看,他看出敖沐阳是带头大哥。
敖沐东见眼镜掏兜立马上去将他推开:“玛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老实点,谁有小动作先弄谁!还国家观鸟组织呢,国家还有这个组织?你们观什么鸟?老子裤裆里有个大黑鸟你们想不想看?”
“不是,老乡,我们真是观鸟组织的工作者,我们不是什么偷猎的人。”冲锋衣男子松了口气,他明白这是误会,那自己几人的安全就没多大问题了。
但众人不信,有人喊道:“狗屁的观鸟组织,你们车厢篷布下藏着的是鸟笼子,你们肯定是偷猎野鸟的。”
一张篷布拉开,露出里面一个分隔成多个小区的大铁笼子。
又有人掀开了后面那皮卡车上的篷布,本来众人以为那又是一个大铁笼子,结果里面是箱子和机器,打开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后,里面是帐篷之类的杂货。
冲锋衣男子无奈的叫道:“我们真是国家观鸟组织的工作人员,这次我们是追着中华秋沙鸭来的,我们不知道这对你们村庄有什么冒犯,但我们没有坏心思,一切都是误会啊,老乡们!”
敖沐阳看着车上那些机器和书,里面的书主要是关于鸟类物种和分布地区之类的介绍,还有一些报告资料,看报告上的署名都跟国家观鸟组织有关。
这样他便皱眉问道:“既然你们是正当工作的国家组织成员,那干嘛看见我们就开车逃跑?”
眼镜男子苦笑道:“老乡们,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把我们当成偷猎贼然后进行抓捕,我们几个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看见那么多人从两边来抓我们,吓得我们赶紧跑。”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等等,我们报警了。”后面车上的一个青年说道,“等当地警察来了可以检验我们身份的真实性,这样咱们之间的误会就可以解开了。”
敖沐阳查看他们的工作牌,上面带有磁条,有中国观鸟组织的logo和编号,他上网查了查,找到了这个组织的官网,结果首页就是一条新闻:水中大熊猫于沿海水库出现,我组织工作人员正在全程关注。
冲锋衣男子急忙点头道:“对对对,这就是介绍我们此次行动的,上面说的‘水中大熊猫’就是中华秋沙鸭,它们在我国境内繁殖数量不超过250对,根据湿地国际对中华秋沙鸭全球种群数量评估可能少于3000对,且这一数字还在持续下降中,所以它们被列为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濒危物种,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并予以水中大熊猫的称呼,以显示其珍贵性。”
敖沐阳浏览新闻,问道:“朱经典、马毅……”
“我就是朱经典。”冲锋衣男子急忙拿出身份证给他看。
“我是马毅。”后面车上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也拿出了证件。
这样误会基本上就消除了,敖沐阳尴尬道:“各位老师,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咱们这误会可是闹大了。”
朱经典松了口气,道:“哎呀没事没事,误会嘛,解开了就好,这反而是一种缘分,让我们相识了。”
马毅也说道:“其实这误会来的好,想不到你们村民有这样强烈的野生鸟类保护意识,这让我们几个人大为钦佩呀!”
村民散开,拉忠带着狗、扛着枪离开,临走之前他还招呼敖沐阳:“要大咧罩沃啊,沃带你去衫上大咧。”
两辆皮卡车又回到了湖边,有人往下卸仪器,继续观察鸟群。
敖沐阳问道:“朱老师,原来这鸟叫做中华秋沙鸭呀?它们长得可真是漂亮。”
朱经典点头道:“对,中华秋沙鸭可是咱们的国鸭,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它们的踪影,特别是寻找它们的越冬栖息地,但一直没有找到规律。”
敖沐阳道:“估计它们的栖息地确实没有规律,我们村里人从来没见过这种鸭子呢。”
朱经典叹道:“是啊,这给我们的保护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这中华秋沙鸭身上谜题太多了,尽管它们被发现至今已经100多年了,特别是它们的冬季栖息地,唉,一年一变,甚至一年变好几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