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挑门帘走了进来,问道:“动儿,你是怎么知道他吃的是异草滑云叶?”
一看长公主走进来,云动连忙起身迎接,还顺带着看了外面一眼,长公主没好气地说:“我让他们不通报的。”
云动赔笑道:“娘,您进来自然不用通报。”
长公主早已换下正服,穿上一身流苏宫装,在头上简单地扎了一根宫花,坐在主位上品茶,云动站在下首位置说:“娘,我今天和孙望接触的时候,发现他有肾虚之症状,再结合他死得离奇,没有外伤,我猜测害他的人一定是从肾精入手的。”
长公主微笑道:“推断得不错,你可知在帝都里行凶是什么罪?”
云动挠挠头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律法。”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道:“那好,我告诉你。帝都内行凶致人死亡,判决有旧例。当年燕门侯长街杀人,证据确凿,一命抵一命,被押到菜市口处死。现在有人怀疑是你暗害的孙望,因为你在比试前和孙望有过交流。已经有人向皇帝递了折子举报你。”
这时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门口冲着屋里的人盈盈一拜道:“启禀主母,国公大人,陛下派人来传旨了。”
皇帝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就派人回来传旨。母子二人都感觉很诧异,连忙再换上官服,大开中门,迎接天使。长公主一看是老熟人王太监。王太监宣旨道:“陛下有旨,明日大朝,着晋国公上朝。”
云动按照母亲教的规矩,向王太监手里塞了不少银两。王太监笑眯眯地接到了手里,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咱家向陛下告你一个笼络内臣之罪?”
云动装作惶恐道:“这只是动儿给您的茶水钱,辛苦费。哪怕陛下知道了,也会体谅的。”
王太监笑笑,说:“咱家不缺钱。这次你拿的钱就当你捐给那些被撵出宫孤老太监的生活费了。”
云动点头称是,王太监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待四下无人时,悄悄对云动说:“晋国公,明天早朝和孙望的死有关系。”
云动称谢不已。
王太监走后,长公主说:“这次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也知道我为什么亲自来找你了吧!”
云动惭愧地说:“都是孩儿考虑不周,让母亲大人费神了。”
长公主苦口婆心道:“动儿,孙望这些年来活蹦乱跳,得罪的人也不少,却没有死。原因有二,第一个他从不得罪真正掌握实权的人;第二条,有帝都的铁律不许杀人这一条保护着他。你参合到这件事里,只有坏处,蔡雕空的人情哪里是那么好获得的。”
突然,侍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说:“刘挺总管来了,说还有第二道圣旨。”
一日之内,接连两次传旨,新皇登基以来都是绝无仅有之事。刘挺进来传皇帝口谕召晋国公立即觐见,不得有误。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长公主叮嘱道:“进宫以后,随机应变。”
上书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问道:“晋国公,今天的事情你做何解释?”
云动诚恳解释道:“真的不是臣做的,陛下您知道,臣曾在杀手营里受过训练,第一次接触孙望就知道他肾虚不已。故而提出了大胆的猜测,本想为陛下排忧解难,可是没有想到最后我成为大家怀疑的对象。”
皇帝叹息道:“你还是太小啊。孙望的死本来就是一个圈套,他们针对的是蔡雕空,没有想到意外抓住了你这条大鱼。你现在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不知道你愿意听从吗?”
皇帝是云动的血脉上的舅舅,想到这里云动跪地磕头道:“还请陛下救我。”
皇帝吩咐道:“明日早朝,你主动提出和蔡雕空一同前往银色大陆战场。从帝都诡局里脱身。”
月下,云动一个人坐在书房的屋顶上,望着星空自言自语道:“我有点想云霆了,当初离开杀手营的时候,云霆说死也不愿意离开银色大陆,我就放它放到迷之森林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要回到银色大陆,可能只有银色大陆才是我的家吧。”
长公主在自己的小院里看到了云动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王萱在旁边说:“主母,少主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个事对我们失望?”
长公主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当时看到他回来,我非常高兴。我特别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后来陛下对我说,只要云动在帝都一天,危险就会随着他一天。除非他能到银色大陆隐姓埋名地重新生活。你也知道他的修为只有筋骨境,这点修为在帝都里连自保都费劲,更何况他没有任何政治斗争经验。活在这里,他不会快乐的。”
王萱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们在孙望事件上真的不给晋国公一点帮助吗?”
长公主凄然一笑道:“晋国公府一切资源都随他调用,府上所有的东西都归他管。我们能提供的也就是这些了。有些路只有自己跌跟头,才知道以后怎么走。谁也替代不了。我本以为他一回来,母子天性,我们就会相处得很融洽。事实上,任何关系都是需要不断磨合的。希望他能快点长大吧。”
第二日早朝前,朝臣们聚集在宫门前,云动来到勋贵的班列找好自己的位置,便一言不发等待着上朝。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回头,发现是王谦益。连忙拱手施礼道:“见过老大人。”
王谦益笑呵呵道:“怎么一大早就一脸苦菜相?不会是因为昨天我让你送礼发愁吧?”
云动苦笑一声道:“哪有的事?老大人对我云家有天大的恩情,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王谦益传音入密道:“孙望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下朝之后,来我家一趟。记住别埋怨你母亲。”
云动一愣,这时候小黄门喊道:“时辰到,上朝。”
宫门打开,周围武士顶盔挂甲,银晃晃,手持长剑立于胸前。气氛一下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大臣们纷纷整理官服,排好队形,走入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