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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暗夜夫妻篇: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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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8暗夜夫妻篇: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二更)

   邓萌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小饼干,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戳着衣服,半晌没动一下。

   安萝眼底的光亮不知不觉淡了下去,有些失望的看着她:“你怕我会伤害你?”

   一句话,戳中了她的心事。

   邓萌窒了窒。

   她知道这样随便怀疑别人很不好,可她想象不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单因为被人刁难,就狠下杀手杀死对方。

   她……不会是变态吧?

   安萝忽然深吸一口气,又笑了笑:“没事,正好这次烤的味道很好,我自己吃也行。”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像是针一样扎在邓萌心脏上,忽然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随随便便否定了她。

   身体快于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在她收回去的瞬间又把饼干抢了回来,顺手捏起一个咬了一口:“没有没有,我、我是怕吃多了会胖。”

   安萝瞧着她尴尬的模样,也没揭穿,又笑了笑:“你熬夜上班,累了一天了,赶紧去睡吧,夜生晚上会过来接我,我晚上再走。”

   邓萌把手中剩下的板块饼干塞嘴里,示意她在沙发里坐下:“等着,我去拿医药箱给你处理一下伤。”

   “不用,都是小伤,真的不用……”

   安萝拒绝的功夫,她已经转身蹭蹭蹭上了楼。

   伤口的确不大,都是被指甲掐出来的,左一点,右一点的,不需要用纱布,邓萌本来想给她贴创可贴的,但这么多,贴上创可贴,估计满脸就跟打了补丁似的,很难看。

   于是就那么抹了点药膏,算了。

   ……

   从早上8点一直睡到下午3点,才醒过来。

   一睁眼,落地窗合着,一身名贵手工西装的男人立在窗前,手中一个水晶杯,杯内明黄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他不怎么喝酒,偶尔喝酒也不怎么喝红酒,倒是对这种烈酒比较感兴趣。

   邓萌没出声,翻了个身盯着他被裁剪合身的西装衬得极为干练性感的背影,到现在,还是不能适应他突然化身商场经营的感觉。

   “醒了?”

   落地窗前,男人漫不经心的喝着酒,淡声问。

   邓萌愣了下,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后脑勺也长了一双眼睛。

   明明她只是翻了个身子,也没说话,也没一直乱翻,就眨眨眼睛,这也能惊动他!

   男人仰头将杯内的烈酒一饮而尽,转过身来,面容白皙,线条冷漠:“醒了怎么不吭声?”

   邓萌眨眨眼:“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嗯。”

   冷淡的一个字,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徐步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其实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周身的气息都是压抑的。

   邓萌慢慢坐起身来,歪头瞧着他的表情:“心情不好?”

   季生白没说话,就站在酒柜前,敛眉抿了一口酒。

   他不说话,邓萌就只好干巴巴的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轻声安慰他:“是集团的事情不顺利吗?你刚刚接触商场,会不适应很正常,多跟你大哥请教一下就好了,用不着担心的。”

   季生白垂眸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良久,才忽然开口:“夜生要跟安萝结婚了。”

   邓萌呆了下。

   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在为这件事情而忧心,这表情……不是暗恋安萝吧?

   “我知道啊,之前安萝就跟我说过,夜生是她的未婚夫。”

   季生白就又不说话了,蹙着眉头狠狠灌下半杯酒,侧首看着她。

   他的目光有点凶狠,看的邓萌心里一个瑟缩,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男人抬手用力的将领带扯下来丢到一边,几个大步走过来将她压到身下,薄唇犹自带着昂贵的名酒特有的香气,吻上她温软的唇:“邓萌,说你爱我。”

   “你怎么了……”

   “说你爱我!!!”压低的声音,略显急切,仿佛正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邓萌攀在他肩头的手指无意识收拢,那挺括的布料握在掌心,说不出的异样感,默了默,才开口:“我爱你。”

   他这才满意似的,一下一下亲啄着她的唇。

   邓萌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然就想到许悦说的那番话了。

   他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回来却又逼着她说爱他……

   “听说,许悦要去你那边做秘书了?”

   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明都想好了不去问他这件事情的!

   男人亲吻她的动作倏然一顿,眼睫毛微微上扬,看进她清澈如水的眸底:“嗯。”

   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也算是他的风格了。

   邓萌扯了扯唇角,想笑,又没怎么笑出来,声音略显僵硬:“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为了现在。”

   “……什么意思?”

   “夜生说,这种方法,是最老套,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看你在不在意我。”

   “……”

   所以说,他录取许悦,单纯的就是想试探一下她会不会吃醋?!

   邓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疯了是不是?这种低级把戏,初中生都懒得用了!你知道许悦为了进你们集团辞职了吧?你就为了试探一下我,去莫名其妙的折腾别人的人生?”

   “嗯,是我不对。”

   男人没什么诚意的承认错误,双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去剥她的睡衣了。

   邓萌余怒未消,不配合的挣扎:“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很不道德?之前要不是你态度一直模糊不清,她也不会以为你已经默认跟她在一起了,她一直觉得是我插足,是我做了小三把你抢走的,你……你、你能先停手吗?!!”

   “嗯,我不吻你的唇,不妨碍你了,你慢慢说。”

   低哑的嗓音,随着男人一路下滑的唇瓣变得模糊不清。

   邓萌又羞又怒:“你知不知道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唔……很不道德?季生白,你……嗯……你好好反思……一下……”

   ……

   夜幕降临,安萝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拖着事先整理好的行李箱从后院走了出来。

   入夜后的北宅,显得格外的空旷而幽深。

   行李箱滑过鹅卵石铺就的地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仿佛要传到天边去。

   她走的很慢,从宿舍到门口,徒步要走近10分钟。

   10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差不多已经是她的一生。

   穿过半圆形走廊,拐了个角的功夫,远远的,看到了喷泉边一抹熟悉的身影。

   七彩的喷泉在夜里显得格外璀璨夺目,他穿着十分正式的黑色西装,系着蝴蝶结领带,看起来像是从某个正式场合中刚刚回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那里。

   大概是怕进去后太压抑了,想先在外面透透气,而且今晚的天气的确不错,风很柔,空气也很好。

   踌躇片刻,还是拖着行李箱靠了过去。

   有微凉的夜风从他那边刮过来,依稀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喝醉了。

   大概是听到了行李箱滑过地面的声音,男人抬起头来,薄醉的黑眸困倦的半睁着,看到她,微微抬起了右手:“过来。”

   被酒精浸染的嗓音,显得格外蛊惑人心。

   安萝有些紧张的攥了攥小手,松开了行李箱,走过去:“你喝醉了。”

   “嗯。”

   北梵行是真的醉狠了,往日里的倨傲清高卸下,此刻的他,被喷泉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居然奇异的显出了几分温和。

   “去过加勒比海么?”他问。

   安萝点头:“去过。”

   “嗯?”

   男人像是颇有些意外的挑高了眉梢,眼睛却始终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醉意,低低哼笑了一声:“去过?”

   “嗯,天很蓝,水很清,椰子树很高,海边捡的贝壳也很大很漂亮。”

   “去的哪座岛屿?”

   “……”

   安萝忽然就不说话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红唇微启,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北梵行。”

   男人像是倦急了,抬手揉着眉心,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什……么?”

   安萝抬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一个硬币,在掌心把玩了片刻后,在他面前半跪下来,握住他冰凉到感觉不到体温的手:“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再遇上一个姑娘,你会很喜欢她,你不再拼命工作,不再逃到加勒比海,不再盯着黑色郁金香发呆,也不再总是孤单一人。”

   一大一小两只手,微微上扬,硬币在半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咚’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北梵行身形晃了晃,又勉强坐稳。

   耳畔,依稀能听到有个人在说什么。

   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景物层层叠叠,看不太清楚,仿佛,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正一点点远离……

   ……

   邓萌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还一片漆黑,但依稀能看到阳台处属于季生白的身影。

   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安萝握着北梵行的手将硬币抛进水池的一幕。

   “她在干什么?许愿吗?”她问。

   “不知道。”季生白回答。

   邓萌转过头,看着他被夜色模糊的侧脸:“你在看什么?”

   季生白应该是起来很长时间了,旁边的一瓶XO已经见了底,只剩酒杯里还有薄薄的一层。

   他的嗓音中也透着微微的醉意,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着已经离开北家大门,站在一辆黑色跑车边跟夜生说话的安萝。

   “大哥十年前,曾经生过一次重病。”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邓萌听的呆了下,但又很不屑:“重病?多严重?”

   发烧39°?禽流感?他们有钱人,总是习惯大惊小怪!

   “严重到爸妈已经把我叫回来,让我随时做好入主北氏集团,成为北氏集团新任总裁的地步。”

   哦,那是挺严重的。

   邓萌很规矩的收起了自己的不屑,一本正经的问:“然后呢?”

   “然后他病就好了。”

   “……”

   邓萌忍了忍,终于忍住了对他狠狠翻白眼的冲动!

   这货千万别给人讲故事,会挨揍的。

   季生白转过身来,冰凉的指尖覆上她的脸颊,像是笑了下:“你知道,他是怎么好的么?”

   邓萌兴致缺缺,可他的手就那么抚着她的脸,那么认真的看着她,她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好勉强打起精神来问:“怎么好的?”

   “当时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找不出病因,只能看着大哥在短短三天时间里,身体急速的衰败下去,直到一个15岁的女孩子,拿着一瓶小拇指大小的液体冲进病房……”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她一路跑过来,浑身湿透,唇色被冻的一片青紫,她说那可以救活我大哥,而事实上,我并不相信她,可那时候的大哥,用不用药,是不是毒药,都没差别了……”

   “我给他注射了进去,然后就看着他一点点苏醒了过来。”

   “再然后,我就接到了夜生的电话,说安萝把夜粟推倒了,夜粟后脑正中桌角,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

   “谁能想到,从小就接受我们北家栽培的夜粟,会因为跟大哥告白被拒,就疯狂的想要跟大哥同归于尽……”

   北家在她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钱,甚至特意为她建了一个研究所,她却用自己研制出来的病毒,用在了自己的金主身上。

   爱而不得,她宁愿亲手送他去死,也不想再看着他心心念念的想着一个早已经将他抛弃了的女人。

   “她被关到小黑屋里,终日不见阳光,没有人跟她说话,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丢给她一些饭菜跟水……我想救她出来,可她说她会于心不安,毕竟她的确杀了人,我说我会让大哥娶她,可她说那会成为整个北氏家族最大的耻辱,北梵行不会接受,她更接受不了……”

   娶一个杀人犯做老婆,这对一生以维护北氏家族名誉的北梵行而言,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这一点,安萝清楚,季生白也清楚。

   耳畔是季生白清冷凉淡的声音,用短短几百个字,叙述了安萝的10年最珍贵的人生,眼前,却是安萝微笑着抱住夜生的画面。

   她笑的很平静,仿佛离开挚爱的人,跟一个自己视为哥哥的男人在一起对她而言,是一件拍拍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没有不甘,没有难过,也没有怨愤,她安静的来,安静的离开。

   天亮之后,整个北宅,都不会留下半点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有老的员工离开,新的员工进来,这是很正常的工作交替,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

   邓萌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看着他:“所以说,她在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15岁,为了你大哥错手杀人,你却用眼睁睁看着她被囚禁10年作为报答?季生白,你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

   不是南家,不是南慕白,不是他们的敌对方,而是他手中的人,只要他想救她,分分钟都可以救出来!

   他却眼睁睁的由着她被囚禁10年!!!

   那是10年啊!不是10个小时,也不是10天!她一个人没有手机待在一个地方1个小时都受不了,她是怎么熬过这10年的?

   盛夏的酷暑是怎么熬过来的?严寒的冬季是怎么撑下去的?他是怎么狠下那个心,由着她被折磨的像个发育不全的小孩子的?

   季生白敛眉:“那是她自己给自己判的刑,我无权干涉。”

   不是冷血,而是一种尊重,如果他的帮忙让她身体上舒适了一些,那么为了抢解药而害死夜粟的事情,会成为一生的梦魇,纠缠着她。

   邓萌后退一步,激动之下,连声音都止不住的拔高:“什么自己给自己判的刑,冠冕堂皇!你根本就是害怕她出来了,害怕事情闹大了,害怕北梵行因为报恩不得不娶她后,会让你们北家蒙羞!”

   季生白像是自嘲的笑了下,踉跄着向室内走:“可能……真的是这样吧……”

   时隔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分不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究竟有没有私心了。

   邓萌追上他:“季生白,你现在就去跟北梵行说清楚!至少证明你还有良知!”

   “然后呢?”

   他在酒柜前站定,漫不经心的重新打开了一瓶酒,淡漠的扫她一眼:“是娶她?还是给她钱?你觉得哪一种办法,能让她好过一些?”

   邓萌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当然是娶……”

   “如果是你,你救了我,你希望我娶你,还是给你钱?”

   一句话,瞬间如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希望他因为她救了他就娶她,因为那样会让她自尊心受伤。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她就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怔住了。

   如果是她……

   如果是她……

   当初,他受伤,误打误撞闯进她家,是她跟小满一起救了她,算起来,她们俩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那时候的小满已经嫁给南慕白了,只有她还单身,所以……他才会让北墨生娶她?

   为了报恩?

   见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男人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似的,漫不经心的补充:“放心,我娶你,跟你救我没关系,如果要报恩,我会选择给你钱。”

   邓萌狐疑瞧着他:“跟我救你没关系?你确定?”

   顿了顿,又分神的问了句:“要是给钱,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季生白静默了片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你还记不记得,那晚你给我输血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我看?”

   邓萌:“……”

   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一天到晚只盯着我一个人看。”

   “……”

   所以说,他不是因为她给他输血动心的,而是因为她盯着他看才动心的?

   “盯着你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在医院里工作那会儿,全科室里的护士恨不得都把眼睛寄放在你那里,怎么没见你宏图大志的来个‘早晚有一天,我要全世界的女人一天到晚只盯着我看!’?”

   顿了顿,又补充:“而且我当时盯着你看只是觉得你面具挺好看的好吗?!”

   季生白淡淡瞥她一眼:“你喜欢的话,改天我送你一个。”

   “……”

   邓萌抿唇,巴巴看着他:“安萝的事情,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回一点良知,女孩子一生就15到25的时间最宝贵,她为你们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不该沦落到成为别人生子工具的地步。”

   “夜生爱她。”回答她的,是这四个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字。

   邓萌很不客气的嗤笑出声:“爱?明明是他姐姐发神经病要害死人,安萝害死她也只是个意外,他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一关十年,这也算爱?”

   “我说过了,10年囚禁,是安萝自己的选择,她受的苦越多,心里的负担就越轻,这点,我懂,夜生也懂,但他不希望她彻底的忘记这件事情,他希望她记得她永远都欠他的,他只是太怕她会把那件事情告诉我大哥,怕她会到我大哥身边去。”

   “自私!”

   “他一开始很排斥他妈妈帮他找童养媳的事情,但安萝进家门后,就再也没跟他妈妈因为封建迷信的事情争吵过了,他是真的喜欢她。”

   “自私!自私自私自私!”

   “自私,本来就是爱的一部分。”

   “……”

   邓萌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他:“什么时候这么懂爱了?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来。”

   季生白像是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没说话。

   很久很久以后,邓萌无意中在图书馆翻了一本书,从里面看到那句话,才蓦地反应过来,这话其实并不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而是从书上背下来的。

   没错,是背诵下来的,一整本书,都背诵了下来!

   他把好几本解释爱是怎么回事的书,一字不差的全背诵了下来。

   邓萌把他这种行为归为……没事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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