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奇听墨青说刚才是凛山主救了他,他一进去就叩拜说:“谢师父救命之恩。”
凛山主点头,说:“嗯……坐过来。”
坤奇便起身坐到了凛山主对面,他盯着凛山主的嘴巴左看右看,然后问:“师父,我想知道你的嘴巴没动,是怎么说话的啊?”
“用心。”
“用心?”坤奇摸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很奇怪,“我的心怎么不能说话呢?”
“因为你有耳朵、嘴巴、眼睛,它们蒙蔽了你的心,不让它说话。”
“啊?”坤奇完全听不懂。
“以后,你会明白的。”
“哦,是吗?嘿嘿……”坤奇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为师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好的,师父,你尽管问。”
“你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坤奇回头望了望,指着门口说,“从……从门口?”他也不知道这样回答对不对。
凛山主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是坤奇来凛山后第一次看到凛山主笑,他说:“师父,你笑了!”
“当悲不悲,当喜不喜,非自然也。当笑,则该笑。”
“对,那肯定要这样嘛!”
“率直,确系你本性。为师方才是问你,你家在何处。”
“哦,原来是问家啊。在三桥城――师父你肯定听说过吧?我们是从三桥城到了余晖城,然后才到这里来的。”
“你爹娘可都是坤姓?”
“是的。”坤奇实话实说,“虽然没见过我娘,但我知道她姓坤,墓碑上是那样写的。”
“嗯……”凛山主点头,然后说,“你且去休息,晚上来我房间。”
“哦,师父那我先走了。”坤奇行了礼就出去了。
一出来刀歌就赶紧跑过去,问坤奇凛山主说了些什么。坤奇说:“不知道啊,我听不懂师父在说什么,不过师父说我以后会明白的。”
“以后?到底说了什么,快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懂呢!”刀歌继续问。
“他说耳朵和嘴巴不让眼睛说话……”
刀歌一愣:“什……什么?”
“哦不对,是说眼睛和嘴巴不让耳朵说话……”坤奇又想了想,说,“也不对……是眼睛和耳朵……”
刀歌听着不禁心想,果然难懂。
这几天的战斗让大家都疲惫不堪,这一个下午的休息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难得了。女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缝补衣服、打扫门前卫生等。刀歌和坤奇就直接睡觉了,子嫣找了他们好几次都在睡觉。
墨青和余凉则坐在石桌那里交谈着,这对老朋友也有好些时间没见了。
“上次我与嶙峋兄一叙,早知南城有此一劫,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余凉说。
“早来早结束,有什么不好的?”
“可殃及太多无辜者。你看这些女人,一天之间失去了所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伤感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墨青用异样的眼睛盯着余凉。
“人总是会变的。”
“我从来不管那么多。看到有人被欺负了,拔刀相助,这个我能管。但是看到南城沦陷,我管不到,我也不想去管。”墨青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说,“你说这要是是酒该多好。”
“这都是债,现在到了还的时候了。”余凉说。
“我们又不是为了这些来的。”墨青所说的“这些”,指的是南城被攻一事。
“我知道。南城早已经不是我们记忆中的南城了。”
“来吧,喝一杯,就当是酒好了。”墨青举起杯子。
喝完后,墨青还做出那水很烈的样子,他抿了两下嘴巴,接着说:“这人生啊,两样不能少,一是女人,二是酒。”
“哦,是吗?我记得以前你说的是‘一是酒,二是女人’,现在怎么酒排在女人后面了?”
“唉,你不知道,酒呢,不喝也罢;但是女人这东西,不能少。我们喝酒,无非是图一醉。酒醉人,那要喝得多,女人要醉人呢,看一眼就够了,或者只是远远地听她说一句话,那声音也足以让你醉倒。”
余凉看着墨青那痴醉的神情,摇头一笑,叹道:“那看来这几年,你的量变小了。”
“是啊。酒量是越喝越大,越不容易醉倒;但是这女人恰恰相反,越看得多,越容易醉倒。”
“所以你这几年倒省了不少酒钱?”
“哈哈哈哈……”墨青听后大笑,然后说,“对了,我跟你说,上次我在雁南碰见的那个女子,真是不错,我看她温柔似水,跟你这冷淡性子可是绝配。这样吧――你请我喝一次酒,我就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可行?”
余凉听后脸上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即消失了:“墨青大侠,我可没那个雅兴。”
“我说真的,那个女人真不错的,论长相,身姿,那都是顶好的。我跟你说,她……”墨青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
余凉连忙起身朝一旁走去。墨青还跟在余凉后面说:“你看你也这么大年纪了……”
房间里,坤奇一把抓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想起凛山主今天跟他说的,连忙朝凛山主的房间去了。半路上他碰到了子嫣。子嫣问他:“阿奇哥,你这是要去哪?”
“哦,师父找我。”
“你还没吃饭呢。”
坤奇摸摸肚子,子嫣这么一说是挺饿的。
子嫣:“我给你留了,帮你去拿。”
坤奇接过子嫣拿来的糕点,两口一块两口一块,一连吃了四块,然后把最后两块拿在手上,含着满口的糕点说:“好了,你快进去吧,刀歌呢?”
“他们去练功了。”
“竟然背着我偷偷练功……好吧,我走了。”
坤奇走到门口,把手在衣服上搓了几下,然后把嘴巴里的东西都吞下去了才进去。
“师父。”
“你来了。坐吧。”
坤奇坐下了,问:“师父要我晚上来,是什么事啊?”
“起儿曾与我提到你练功之事,你可说过那些招式太繁琐?”
坤奇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师父,我不喜欢很麻烦的东西,我喜欢事情变得很简单,干脆一点。”
“嗯……”
“师父,那有什么适合我学的吗?”
“倒有一招,可让你学。”
“真的吗,那太好了!”
“扶我起来。”
“哦,好!”坤奇连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凛山主起身,问,“我们去哪啊师父?”
“跟着我走,不远。”
“师父,你看不见,不怕撞到吗?我走前面吧。”
“此路我已走过无数遍,毋庸担心。”
这房间的后门打开后,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很多书柜,上面都是书,再从那个小房间的右边的那个门出去就走出了屋子。今晚天气不错,月光朗照,四下都能看得分明。这屋后坤奇从没来过,因为起儿不让他们来。坤奇就四处看着,很好奇,但是也没有问,就一直随着凛山主走。
走过一段小走廊后,坤奇和凛山主来到了一个山洞前。进到洞里以后,坤奇发现这个山洞还真不小,洞顶是空的,有月光照下来,所以里面不是很暗。
坤奇看到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在那里,大概有两人高,他走近一看,上面刻着“凛山”两个大字,而那山字正如起儿说的缺了中间一笔。
坤奇以为只是小小一块碑,没想到有这么大,他惊讶地说:“师父,这石头谁搬来的啊?力气真大!”
凛山主:“过来。”
坤奇走到凛山主旁边。
凛山主静静站在石碑旁,一动不动。坤奇也跟着站着,时不时地眯着眼睛偷瞄一下凛山主。不知过去了多久,凛山主终于说话了:“心正三要,你可还记得?”
“其一,要平静;其二,不可急;其三,自然。”自从那次挨批评后,坤奇和刀歌都早已倒背如流。
“嗯……”凛山主点点头,接着说,“就一招,所以心更要平静,更要专一。”
“我知道的,师父。”
“你且先看我动作,而后照做。”
坤奇听后连连点头,然后把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死死盯着凛山主。他活了一二十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过。
凛山开始做动作了,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坤奇就在一旁耐心地做着。然而整个动作却十分简单,就是身子慢慢下蹲,然后手从头上朝下慢慢放下。
“看清楚了?”
“嗯……”坤奇都不敢相信这一招这么简单,他很疑惑是不是搞错了。
“那边有剑,拿来。”
坤奇一看是有把剑插在那石碑旁边,他就拿过来递给了凛山主。
“我拿剑示范一次,你照做。”
“好的师父。”
第二遍开始了,拿上剑之后,稍微有了一点样子,开始两手空空的都不知道在干嘛,坤奇很认真地看着,动作还是一个样。
坤奇接过剑,照样做了一遍,并没有感觉到神奇之处。
“任何一种武功,最强之处不在它的外表。”
“嗯!我知道,要有内力。”
“它们的外表只是用来迷惑人的,但是你必须要从这一步做起。”
“我会的,师父。”
“你今天晚上就练这一招,不要快,要慢,要稳。”
“是,师父!”
之后凛山主就坐在碑前打坐去了。
坤奇因为下午睡了一觉,现在人很有精神,拿起那把剑就开始练起来了。一下一下的,他都照着凛山主的样子来的。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慢地练习着。后来,他就尝试着快一点,在那里飞快地做着,但是很快被凛山主发现了:“不可急。”
坤奇连忙慢了下来,又一下一下地练起来了。但是只有一招啊,练来练去就这一招,而且只有一个动作,坤奇已经做了上千遍了。
他想停下来休息下,但是凛山主好像没有说过休息的事,他便不敢,只好继续练。
渐渐地他有些困了,他甩了甩头,鼓足了劲,继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