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歌他们进去后,每个人都开始在依照计划做自己的事情,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们不知道走了好几扇门和过道,才到一个开阔的地方。那领头的说:“这里是绝世外围,喜事就在这里举行,几位可还有其他吩咐?”见余凉摇头,那人便退下了。
他们在事先计划的方位上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了,然后继续查看周围情况。然而他们并没有坐多久,圆就带着缺,还有一些陌生人过来了。圆:“刀歌小弟,你们来了。我带来几个家里人,来见个面。”那几个人便都朝刀歌拱手行礼,应该都是沉鱼的人。
刀歌没有应他们。
圆对余凉说:“我听说刚才在外面有几个不懂事的下人做了一些蠢事,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来绝世做客的心情。”
刀歌:“如果真的说有影响,那就是更差了。”
余凉:“刀歌,不得无礼。”
圆笑着说:“没事,一会看到子嫣了,说不定他心情会好些。”
刀歌:“子嫣在哪里?”
“哎呀刀歌小弟,不要急嘛,一会就能看到啦――不过你们可不能坐在这里,你们今天可是头等贵客,来,我带你们去上座。”
余凉知道这上座肯定是有名堂的,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只好点头答应,还要赔上一句:“有劳了。”
等余凉朝上座一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座位果然有内容。虽然这一桌没其他人,但是周围的桌上处处都是沉鱼安排的人。那些人乔装成宾客,混在各桌上,如有情况,他们可以配合在周围把守的守卫配合迅速掌控全局。这只是余凉的初步发现,但是他想肯定有更多的高手隐藏在人群里,如有异动他们就会随时出现。这一点余凉在先前就已经料到过,所以余凉才一直叮嘱刀歌他们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先稳住阵脚,不能乱。
刀歌的眼睛扫视着这里金碧辉煌的一切:金碧辉煌的屋顶、金碧辉煌的柱子、金碧辉煌的院墙、金碧辉煌的门……这令刀歌眼花和厌烦的东西在那些宾客的嘴里却被啧啧称赞。
刀歌厌恶这些大笑着的宾客,他们扭曲的脸和大张着的嘴像是在嘲讽他。就连那些挂在屋檐下的红色绸缎,它们的飞扬也像是在朝自己示威。更别说那些没完没了的吹打着的人,他们放佛是在向自己挑衅。
刀歌晃了晃头,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定下来。在眼皮笼罩下的黑暗中,刀歌似乎得到了一丝安静,然后这安静没有停留多久便传来了更吵闹的声音。刀歌听到旁边人在说着什么“新人来了”、“来了来了”之类的话,他赶紧睁开眼睛,朝大家看的方向望去。
远远的,刀歌看到有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其中两个人特别显眼,他们穿着大红的衣服,最显眼的,当然是在右边的那个,她戴着一个巨大的头冠,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垂饰,要想把那些饰品看仔细来说出到底有些什么那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头冠在朝阳的照耀下朝四面八方闪着光,离得近的恐怕要遮挡眼睛才不会被闪到。头冠下面是红色的面纱,挡住了她的脸。
刀歌当然知道,那就是子嫣。子嫣正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的。应该是她不习惯穿成那样吧,还是面纱挡住了视线?或者是旁边太多陌生人,她害怕?刀歌心里想着。
扶着子嫣的便是水沉鱼了,他模样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若是在绝世之外碰到,绝不会认为他与杀手有什么关联。
在场所有人都起身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穿红衣的二人身上,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水沉鱼:“诸位,请坐!”
大家便都坐了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今日承蒙各位赏面光临绝世参加沉鱼喜事,沉鱼我不胜荣光。其中有不远百里、千里赶来的,也有本有要事缠身、于百忙之中赶来的,还有行动不便的老者、前辈,一路奔波,周身劳累,沉鱼我唯恐招待有一丝不周,那将是我今天最大的不敬!时间紧迫,沉鱼安排不周,区区场合,委屈各位尊驾了。好在沉鱼我备了些许美酒佳酿,望能稍稍作为补偿,就请各位不要吝杯,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所有人都又站了起来,鼓掌,欢笑。
沉鱼笑容满面地说着:“各位且坐、且坐……”
这时候那些人又奏起乐来了,大家都知道要拜堂了。
“喜时已到,请新郎、新娘登堂――”司仪喊道。
所有人又都站了起来,还不停有人往前面挤。刀歌看看余凉,余凉坐在椅子上没有反应,只拿着杯子倒了一杯酒,轻轻闻了一下,说:“果然是难得的好酒,可惜有伤在身,不宜多喝。”刀歌再看看坤奇,他正在用手抓桌上的食物,眼睛全盯在菜上。
“一拜天地――”随着司仪的话,新郎新娘开始朝门口拜天地。
“二拜高堂――”
水沉鱼让子嫣扶着自己的手,转身朝堂上,正要准备拜,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且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说出这两个字的人――余凉。
余凉朝堂上走去,边走边说:“高堂之上,为何空座?”
其实高堂大座虚位早已为在场众人所疑惑,只因新郎是水沉鱼,所以无人敢有非议。现在余凉当众质疑,一石便激起了千层大浪,场下顿时议论纷纷。
水沉鱼:“想必这位是……”
“刀子嫣之叔父。”
子嫣听到了余凉的声音,她身体明显动了一下。
一旁,圆对水沉鱼点了下头,向水沉鱼确认了余凉的身份。水沉鱼捏住子嫣的手,然后朝堂上摆手示意:“新娘之叔父,即为沉鱼之叔父,请坐高堂。”
余凉只是想以此为由中断这场婚礼,不料水沉鱼竟这般大气应对,余凉心中顿感水沉鱼之老练。但余凉并没有因此慌张,他神色自然,慢慢走到座位旁,扫视堂下众人了一番,然后坐下了。
众人见余凉入了座,都面带惊色:这绝世大堂的正座,此人竟也敢坐……
余凉:“婚姻大事,理应凭媒妁之言,依父母之命。而子嫣父母已故,叔即为父。”
“所言极是。”水沉鱼答道。
“媒妁之言今日且不顾,但父母之命尚需依从。”余凉看着堂下众人,而后说,“我不同意这场婚事。”
余凉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炸开锅了。
“什么?”
“哎哟坏大事了……”
“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在绝世造次……”
“是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余凉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是非常巧妙的,因为沉鱼方面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婚礼能顺利进行,所以当拜堂进行时,他们安排的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然而又有这么多客人在当场,那些杀手更不会当众出现来阻拦余凉。
余凉狠话已经丢出,就看水沉鱼如何应对了。
水沉鱼仍旧不显怒意,他淡然笑道:“想必阁下也知道,今日到绝世的宾客不只一两个,我沉鱼不可让大家高高兴兴来,无精打采地回去。况且婚姻大事,岂能出尔反尔,一句不同意让我如何向在场宾客和天下人交待?岂不落得被人耻笑?”
宾客们都纷纷点头,觉得水沉鱼大度、说得在理。这些宾客平日里都是有求于沉鱼的,他们之中非官即富,暗里多多少少需要沉鱼解决一些龌龊事,所以如今来绝世可是个拉拢关系的好机会。如今这婚礼被人捣乱,他们自然也都挺水沉鱼而恨余凉。
“出尔反尔?我未曾出尔,何来反尔?今日婚事本是你一厢情愿,强制包办,你现在倒说我出尔反尔,我看这才会让人耻笑吧!”
余凉这话就差没有带脏字了,若是平常人听了这话,哪还忍得了?而余凉就是希望激怒水沉鱼,让他动用武力,那这场婚礼便无法继续了。
“原来是个误会,先前我以为子嫣无亲故,所以全听她的意见,而子嫣她自己是愿意与我结为连理的。”
显然,子嫣不可能同意与水沉鱼结婚,然而水沉鱼却如此腔调,说明他一定有所准备。余凉没有接水沉鱼的话,因为他觉得可能落去圈套,同时他也给了人群中正激动不已的刀歌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水沉鱼见余凉没搭话,便对子嫣说:“子嫣,你来告诉大家,你是否愿意?”
这时候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子嫣的身上。
刀歌在场下心里默念:“快说,不愿意,不愿意……”
没想到水沉鱼竟主动出击,余凉紧盯着子嫣,看她要如何回答。
万众瞩目之下,子嫣轻声开口了:“是……”
“什么!?”刀歌心里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坤奇更不解。
堂下众人都喜笑颜开。水沉鱼也得意了,他笑着说:“相信大家都听到了,呵呵,是场误会,大家不要见怪。司仪,继续拜堂!”
余凉想到了各种可能,但是却没有料到这一出,看来面对水沉鱼这个老奸巨猾,什么样的准备都要做好。
司仪清了清胖嗓子,喊:“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