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雁南城第一将军夫人罗裳,她问一旁的下人:“她还没下来?”
“是的……”
“是不是已经下来了,你们却不知道?”
“不会的,夫人,我们这么多人等在这里,岑岑一下来我们都会立马开始干活,这些您也是知道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
“可是……夫人……您每次都等她下来,但是又从来不和她见面……”
罗裳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赶紧没有说下去了。
罗裳:“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少问点好。”
“是的夫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好吧,今天我就不等了。”说完罗裳就起身了。那人弯着腰送罗裳出去,外面有两个人等着罗裳。
上马车之后,罗裳吩咐道:“我的话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您来过的。”
“嗯,那就好。”
一声马蹄的响声过后,马车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那下人赶紧回了屋。这时岑岑下楼来了,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一人急忙忙地从楼上跑下来,报信说:“来了来了!”
“干活!”
那七八号人便开始在房里忙活起来了,点灯的、往巨大澡桶倒水的、铺各色花瓣的……而在隔壁,一些乐器也开始演奏了起来。
等岑岑走到她的房间前的时候,那些人早就在门外等候了。虽然他们全都低着头,但是总会有人偷看岑岑,冒着极大的危险偷瞄一眼,这一眼会让他们兴奋一整晚。
只有一个人可以当面和岑岑说话,那就是岑岑的贴身丫鬟,叫小艳。
小艳:“岑岑,都准备好了。”
“嗯,走吧。”然后两人就进房间去了。
门一关上,门外的所有人都马上离开了,然后还响起了更具有韵律的音乐声,演奏的乐器种类也明显多了不少。
房间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密不透风。这里的装饰也很简单,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房间正中央的那个大澡桶,桶里的水冒着气,水面铺满了各色花瓣。
小艳似也看出了岑岑今天的不同,正盯着岑岑看。
“艳丫头,看什么呢?”
“岑岑,你今天不同哦。”
“嗯?哪里不同了?”岑岑自己当然也感觉到了。
“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我平时是哪样的?”
“是……这样。”说完小艳做了一个非常疲惫的模样:眼半睁着,嘴巴微张,双臂下垂。
“有这么丑嘛,你个死丫头!”岑岑说着用手去打小艳。
小艳连忙躲着说:“嘿嘿,当然没有我这么丑了――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感觉是奇怪一些……”
“奇怪?”
“每次跳完一段舞,我只要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又可以跳了,手脚、呼吸很快就都变得很轻松。”
“是吗?”小艳听着也觉得神奇。
“嗯,好了不说了,快洗澡吧,我浑身都臭死了。”
说着小艳便帮岑岑解衣。脱掉外面的舞衣后,小艳很自然地去伸手解开岑岑脖子上的项链。
岑岑连忙说道:“这个不用。”
“会弄湿的,这可是雁南云北玉呀!”
“没关系。”
小艳接着帮岑岑脱贴身的亵衣,岑岑也没闲着,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喊道:“痛――”
“好好好,我轻点我轻点……”小艳的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怜爱,她正帮岑岑解开那些布带。
白天的练习里,岑岑必须将大腿、腹部和腰部都裹紧――她的身材已经十分美好,但是她还是坚持这样做。每天晚上来到房间里,小艳帮她解开这些束缚,她都觉得浑身轻松。但是解开的过程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因为布带一整天都死死包裹着,紧贴着肉,将那雪白的肌肤上被勒出一道道鲜红色的深痕。而因为长时间紧勒,加上汗水的作用,这些布带便会粘连在皮肤上,撕开之时便会产生剧痛。
所有布带终于都解开完了,小艳如释重负地说:“呼……总算完了。”
“幸苦你了小艳。”
“幸苦的是你,岑岑。不过,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小艳盯着那些带子接着说,“先前这些带子上还血迹斑斑,现在至少没有血了。”
岑岑:“把它们扔了吧,我不想看。”
“好吧,你快进去吧,我把它们扔到外面去。”
岑岑提起腿进去到澡桶里去,刚触到水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转身对小艳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指了指隔壁。
小艳皱了下眉,说:“那……等我一会吧。”说完小艳就打开门出去丢那些布带去了。
没一会儿隔壁的音乐声就停了下来,岑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小艳回来了,岑岑站在澡桶里面一下抱住小艳,说:“小艳,还是你对我好。”
“已经很多次了哦,先生知道了的话小艳就惨啦。”
“先生不会知道的,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再说了,这些我早就熟悉了,甚至能背下来了。”
“可这是先生安排的。”
“说什么愉悦身心,还不就是怕我生疏这些音乐、怕我表演出错,可是现在给我早就倒着都能哼出来了,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出过错。”
“好吧好吧,我们的雁南第一舞姬,你最厉害了!快坐下去吧,这样会着凉的。”
岑岑便坐了下去,那水温被调节得十分舒适,她下去的那一瞬间,温暖遍布全身。岑岑洗着,小艳在一旁服侍她,给她搓背、按摩。
洗着洗着岑岑突然说:“小艳,你也进来吧。”
“啊?”
“跟我一起洗。”
“这……”
“小艳,快进来嘛。”
“可是我……”
岑岑从水里站了起来,身上的水珠滑落下来,滴在水面上,发出一阵响声。她把手搭在小艳的肩上,往两边轻轻一用力,就将小艳的上衣剥开了。小艳顿时整张脸都红了,害羞地低下了头。
房间里很安静,只要稍微有动作就能够听见水滴声,而且似乎那些花瓣在水上划动的声音都能听到。两个肌肤如玉的少女浸泡在一起,她们嫩白的手臂与腿脚就像是种在清水里的莲藕。而这莲藕已经长熟,似在等待着采摘人的到来。
房间里雾汽氤氲,混合着丝丝香味弥漫,还有洒落在各处的花瓣,让人放佛置身梦中。岑岑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喜欢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她转,她也喜欢花、喜欢这种泡在水里的自由。这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她得到了,以前的那些付出和痛苦都是值得的,也包括现在正在付出的。
沐浴完毕,岑岑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她房间里摆放着各地送来的礼物,这些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也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但是她也仍然喜欢,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作为第一舞姬的荣耀,是众人对她的爱慕、追捧,而这就已经足够。
可这所有礼物岑岑都是不允许接受的,因为按照北雁东飞楼的楼规,舞姬不能随便接受客人的赏赐,而第一舞姬也是舞姬。所有给予舞姬的赏赐,都由北雁东飞楼接受,舞姬只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跳好舞。同时,东飞楼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舞姬与客人之间出现不正当的来往,这种情况一旦出现,首先是会使得舞姬的前途完全葬送,其次是败坏东飞楼的名誉,最重要的是雁舞的荣耀也会因此受损。
但是,哪个女人不会对这些华丽而珍贵的礼物动心呢?无与伦比的精美的饰品、近乎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镶嵌满各色闪耀的宝石的头冠、还有那些各色的上等绫罗绸缎……岑岑都想要,全部都想要!但是这些统统只能在她的房里形式性地放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会全部被收走,一件也不留。
岑岑是个聪明的女孩,而且她胆大――她开始偷偷地藏起来一点小东西,比如说千百颗小珍珠里面的一颗,谁会发现呢?就算不凑巧被发现,她便会把她被传授的那些精妙演技充分利用起来而轻松度过难关:“哦?那个啊,我不记得有那件礼物啊……”
她还说:“是你们记错了吧……”
后来,她厌倦了自己的表演,说:“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或者是说:“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偷了不成?!”
第一舞姬可不是谁都敢得罪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些下人只能点头,难道还有谁敢问一句为什么?
岑岑沉醉在她自己的房里,沉醉在这些珠光里,欢欣自得。她跳着自由的舞步,哼着自由的曲子,跳啊跳啊,跳入了美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