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舞姬选拔的第一天了。子嫣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舞姬选拔的事情,那些女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然要为选拔紧锣密鼓地做准备,但还是不忘来子嫣这里。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子嫣教她们一些东西,但是有时候她们也会教子嫣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雁舞。她们都夸子嫣学得快,跳起来也好看,子嫣听了很高兴。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也是很平常的夜晚。但是子嫣却难以入睡,她心里总不安,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她干脆从床上起来了,摸索着走到了窗口。院子里的月光十分皎洁,可惜她看不到。
在黑暗里的日子,子嫣只能靠想象和回忆去生活。她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月光、院子、窗台的一切,想象着眼前会是怎样的情形。然而她的内心却惶惶不安,十分混乱,让她无法集中精神。
突然,子嫣眼睛有一丝痛感,她刚抬起手来时那感觉就已经消失了。子嫣没有太在意,这并不是第一次眼睛痛。然而子嫣刚放下心来时,一阵强烈的痛感从眼睛突然传来,迅速扩散至整个头部,子嫣双手抱头,发出难忍的呻吟,腿已经没有了力气,瘫倒下去。
翔飞听到了动静,从床上坐了起来,再仔细辨听了一下,使劲推了刀歌一把,说:“快起来!”然后马上穿起衣服打开门来到了子嫣的房前。
翔飞到的时候,子嫣还在地上挣扎,她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轻轻的颤抖的呻吟声。翔飞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知道不能让子嫣躺在地方,于是把子嫣抱起来放到床上。
这时候刀歌跑过来了,坤奇跟在后面。
刀歌冲到床边喊着子嫣的名字,子嫣感觉似乎好了些,应道:“哥哥……”
“子嫣你怎么了?”
“我眼睛痛、头也痛……”
刀歌伸手去摸子嫣的额头,手像触电般地缩了回来,说:“怎么这么烫!还痛吗?”
“嗯……痛……”
“翔飞、阿奇你们照看一下,我去找大夫。”
坤奇:“翔飞比你跑得快。”
翔飞听罢便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有大夫。”
这时候刀歌和坤奇也才意识到,现在是大半夜,去哪找大夫呢。
“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三个朝门口望去,是蔚凡。原来听到这边有平时不常有的动静,蔚凡就赶过来了。
还好月光亮,他们不至于找错门。蔚凡只轻轻一敲门,便发出天大的响声,敲了两下后蔚凡问:“雁大夫,雁大夫……”
老人家的睡眠很浅,听到门外有动静便醒了,深夜敲门,想必有要紧的事,老人没有片刻犹豫便披上衣服起来开门了。
见到门开了,蔚凡鞠了个躬行礼,说:“雁大夫,深夜上门,颇为打扰,但情况紧急,还得劳烦您老人家一趟。”
老人眯了眯眼看了下蔚凡,说:“这不是蔚公子吗,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平日您对我们老口子照料得很。您稍等,我这就进屋拿东西跟您走。”那老人便马上进去拿东西去了,收拾了一下要紧的物品就又马上出来了,动作十分麻利。
等他们三个到子嫣房前时,子嫣房里已经都挤不下人了,起儿和余凉也来了。还有两个下人在门口候着,是蔚凡出去时叫来的。
老大夫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子嫣床前坐下开始把脉观察。在场众人均沉默不语,等大夫开口。
“额头发烫,却无风寒迹象。眼睛疼痛,但肝脾良好。内外伤俱无,怪哉……”
刀歌解释道:“之前也请过不少大夫,都这样说。但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痛了,今天突然痛的。”
“虽然没有察觉出病症,但我却察觉到她体内的紊乱。她身体之内有两股力量,之前造成疼痛的,应该是第一种。后来身体内多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和之前的力量形成对峙之势,故后来便不痛了。如今,第一种力量愈发强大,第二种力量逐渐消退,这个平衡被打破,因而再生疼痛。”
“这两种力量对她身体是好是坏呢?第二种力量为什么会消退呢?它们是怎么进入到她体内的呢?有什么办法把它们都去掉吗?或者把第二种暂时先加强再想办法……”刀歌问出一连串问题。
“这位公子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无从答起,也无法回答。蔚公子对我算是恩重如山,凡有任何办法,老朽必定不遗余力,可惜老朽才疏学浅,从医数十载,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那……能稍微消除缓解一下疼痛吗?”
“这倒是可以,但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另寻名医良药。一个时辰之后取下这些银针。”
说完那老大夫便拿出几根银针,开始往子嫣头上插。效果还算显著,插完之后,子嫣安静了下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蔚凡叫人把大夫送回去了,说:“要不我再出城去,听说城西……”
“蔚凡,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了。”刀歌打断蔚凡的话。
蔚凡一笑,说:“刀歌,你这是什么话。”
“蔚公子,不必去找了。”余凉开口了。
蔚凡不解。余凉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北上了。”
“北上!?”刀歌和坤奇听到也十分惊讶。
“对,离开雁南。”
“怎如此突然?我爹他知道吗?”蔚凡问。
“事态紧急,不能拖延,明日一早便走,我会跟你爹说明的。”
“可是……”
“明天一早就要走,都各自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是因为头痛还是那些银针,子嫣今天没有起早床。刀歌和坤奇倒是一大早就跑过去了,好在子嫣的眼睛好头没有再痛。大家收拾一阵后便在大堂里碰面了。
朝阳的光辉已经照到院子里了,雁西桢听完余凉的话十分惊讶:“怎如此匆忙?”
“此次来雁南也本是家师之意,现在要离开这里,也定要按照他的意思。且子嫣昨夜有恙,我料想此事不宜拖延,须尽快。”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吧,我已吩咐厨房备好酒菜,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见,恩公且在此享用,我这就去安排人授彩相送。”
“蔚老爷,酒菜恐怕来不及吃了,也不必安排人来送别。我们就几个人,轻装上路,本十分从容,雁南规矩之多,倒使得我们拘谨。”
“这……恩公执意要这样的话,那就听恩公的。”
这时候蔚凡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下人,说:“恩公,这是我叫人准备的一些干粮,北上之路人烟稀少,你们带着。”
坤奇开心地说:“蔚凡,你可想得真周到呀!”坤奇赶紧过去接下了。
蔚凡:“还有一事,舞姬选拔期间全城禁行,四大门已经不允许随便出入了。”
坤奇:“那我们怎么出去呢?”
蔚凡:“我跟你们走一趟。”
余凉:“那就劳烦公子了。好了,蔚老爷,时候不早了,就此分别吧。”
“恩公好走,一路顺风啊!”
“后会有期!”
余凉和起儿骑马在前面,蔚凡和刀歌他们几个坐在马车里。刀歌撩开布帘,看着外面的街道和街上的行人。刀歌是个怀旧的人,但雁南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来去都很匆忙,所以刀歌没有留恋之意。他只看着这一切,像是坐马车无聊的消遣。
刀歌:“我们不是北上吗,怎么在往南走?”
“南门的守卫我们好说话一些,其他三大门并不多接触,非常时期,只得如此了。”
坤奇:“看来你们家在这里还真的挺有来头的。”
蔚凡只一笑。
果然,马车到南门就被拦下了,七八侍卫围了过来要检查,阵势不小。蔚凡连忙下车,朝那领头的打招呼。那领头的认得蔚凡,喊道:“哦,原来是蔚公子!”
蔚凡笑道:“好久不见。事情紧迫,我就不多寒暄了。我这朋友昨夜重病,现要出城寻医,还望放行。”
那领头的哈哈一笑,说:“是蔚公子的朋友,自然放行!”说完他朝后面挥一挥手,那些守卫就放开了栅栏。
蔚凡:“多谢,我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
“改日一定要叫上弟兄来我家做客!”
“公子多礼啦!”
马车出了城门不远便停下来了,蔚凡下了车,说:“你们如果还回雁南,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刀歌:“嗯,会的。”
坤奇:“蔚凡你放心吧,刀歌可能不去,但我肯定会去!”
蔚凡笑了,说:“那就好。”
刀歌见蔚凡的神情,看出来了一点什么,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那……那个……你觉得尤莹还会来吗?”
“她啊,不知道呢,她不是说过会来吗?”
“你们也是北上,我是想兴许你们能碰到她。”
坤奇:“我才不要碰到她呢!”
刀歌:“我知道啦,如果碰到她,我就拉着她一起回来。”刀歌似乎揣测到了蔚凡的心思。
蔚凡笑着说:“嗯,好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恩公,一路保重!”
余凉:“公子慢走。”
坤奇双手抱拳,有模有样大声道:“蔚公子,后会有期!”
蔚凡听后一笑,挥手道:“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