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后背被撕开一道口子。伤口血淋淋,这一次的创伤,险些要了他的命。
龙谷呵呵一笑,他并不然认为这样就能杀死陈凡。
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拔出了一柄漆黑的长剑,这是一把黑色的带刺的剑,名为“鬼鲛!”
鬼鲛与其说是一柄黑色的剑,倒不如说是一个鱼骨头,这剑的两端,没有锋锐的剑芒,有的只是黑色的骨刺,如同鱼骨头一般。
他抓起鬼鲛,一步步走到陈凡面前,一剑对准陈凡的心脏。
只要这一剑下去,陈凡便会彻底死亡,贯穿妖力的一剑,能够直接摧毁灵魂,让他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陈凡趴在地上,后背血流不止,他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他不甘心这么死去,手指扣进地面的泥土之中,抓出了一道道勒痕。
他的后背虽痛,可是他的内心更痛。
为什么小环的娘亲玄月要杀他?
为什么玄月要让龙谷杀了他。
就算为了保护小环,为了让他不再打扰小环,为了阻止他们之间的感情。
难道就因为这些,就要杀了他吗?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难道要恨玄月吗?
玄月是小环的母亲,爱屋及乌,如果你也爱一个女孩,你能恨她的父母吗?你永远也没法去恨,只因你若是恨了她的父母,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恨她!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
陈凡不明白,就算现在死了,死在自己未来丈母娘手里,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
龙谷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痛苦,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你还问为什么?你以为只有我想杀你吗?告诉你,女皇也早就想除掉你了。只不过她视你如蝼蚁,不屑于和他争斗,她已经得到了小环,从此之后,你再也进入不了妖界。”
“你永远都去不了妖界,要留你在人界承受相思之苦。这才是女皇给我的命令。”
陈凡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太残酷了。
小环是那么的善良,甚至有点傻,就好像一个未见世面的女孩子,坏叔叔给一颗糖果,她就能跟着走的。她纵然被人族欺骗了,被人族讨厌了。
可她当她看见娘亲玄月的时候,她又倍感亲切。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自己的母亲,更加值得信任的?
陈凡咬紧牙关,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不,我要和她说清楚,我要去妖界!今日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双手撑着地面,轻轻咳嗽了两声,嘴角出血液挂着唾液一同滴落在泥土中。
龙谷突然不笑了,他轻轻弯下腰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你知道,为什么女皇要阻止你和小环在一起吗?”
陈凡不知道,他只有在听。
“让我来告诉你吧!”龙谷缓缓蹲下,将嘴巴贴近陈凡的耳边。
陈凡的心跳骤然加速。
龙谷的嘴唇轻轻抖动,用只有陈凡能够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述说着:“其实,十八年前……其实她……”
陈凡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下去的话,他仿佛再也听不进去了。
那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刮开了他的心脏,又仿佛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失去了聚焦。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天空一片灰蒙蒙,他的世界,只有一片漆黑。龙谷的话,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似已沸腾。
他那失去聚焦的眼睛,热泪一滴滴滚落下来。
“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玄月!”
他发疯一般地转身,扑向龙谷,用手掐住龙谷的脖子,他用尽全身的力量,龙谷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掐脖子。
一个连头颅断掉了都不怕的人,还在乎什么掐脖子吗?
陈凡怒火攻心,听完龙谷说完的那一句话后,他燃起了生命的力量,他虽知杀不死龙谷,他虽然知道打不过龙谷,却还是死一样的扑了上去,掐住龙谷的脖子,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撕裂成碎片。
龙谷看着陈凡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骗你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你闭嘴!”陈凡一拳轰出,将龙谷的脑袋都打飞了出去。
头颅血液很快就凝住了。
龙谷的脑袋在空中任意飞行。
陈凡抓住龙谷的身躯,用力拉扯,将他手臂都撕扯断裂,一个个筋骨被他拉扯出来。
龙谷却依旧嘲讽地看着陈凡:“你总算应该明白你和我的差距,在游泳池里,你当着小环的面殴打我。我一直不还手,只因你的攻击,根本伤不到我半分!”
龙谷还在说话,可突然间,他瞥了一眼妖界之门。
“时间只有三十秒了,陈凡,抱歉了,本来我还想多让你发泄一下怒火。现在看来,时间不多了,我只好让你去死了!”
龙谷的脑袋飞向陈凡,双角释放雷电,想要击穿陈凡的身躯。
滋滋滋!
雷电迅猛,披在陈凡身上,将他电击得浑身发黑,有烤肉香味扑鼻而来。
陈凡两眼翻白,趴在地上,竟已经失去了意识。
龙谷冷笑,他的脑袋回到了身体上,左手被陈凡扯断之后,他右手抓起鬼鲛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个凡人,只要头颅被砍断,就必然会死!”
他抓起这黑色的鬼鲛,对准陈凡的脖子,却发现,陈凡的手指,还在轻轻抖动,指甲已经陷入泥沙之中:“我……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她了。”
尽管非常困难,尽管还因此牵动了伤势,痛得他浑身抽搐,他的手指掐进泥土中,他要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无论多少次倒下去,都要站起来!
只要还能站起来,就没有失败!
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失败!
他竟然再度当着龙谷的面,站了起来,即使他已经成为血人,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若不是菩提仙果护住他的骨骼,他早已经散架。
他站了起来,脸色泥沙和鲜血混合一块,就这么,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