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迷藏。】
【已通关。】
在无人可见的【瞳界】空间里,第八枚灵瞳暗点也被彻底点亮。
十枚灵瞳暗点,已经被点亮了八枚。
只剩下……最后两枚。
巨大圆球内,漂浮着的名字也已经零零散散,一切……似乎即将走向终结。
然而【瞳界】空间周边所有的,密密麻麻的瞳孔,无论大小,都在这一刻全都诡异地眯了起来。
就像……它们在笑一样。
――――
伏城,天亮了。
蛇口街区,两个男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凉丝丝的晨雾逐渐蔓延开,将整个蛇口街区的轮廓隐藏起来。
轻薄的云层散落在天空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明亮,边缘处染上了些许金色。
秦满江坐在长椅左边,单手撑着下巴,斜斜地靠在长椅的扶手上,随性地看着雾气。
沈骸则坐在长椅右边,他仰靠长椅上,双手完全打开,放在了椅背后,一条腿虽然无力地耷拉着,但他的神情却丝毫不见痛苦。
街道上的灯光逐渐熄灭,车辆和行人开始出现在街头。
清晨的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卷走了两人身上的那股血气。
很快,城市热闹起来。
天际传来了鸟叫声,阳光也泄出了云缝,光线穿过了薄雾,将城市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显得格外美丽。
从宁静,到喧哗,从死寂,到鲜活。
这个城市,仿佛从冻结的时间里突然醒了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走吧。”
秦满江自长椅上起身,对沈骸伸出手。
他是最先通关游戏的人,也是最早在这里等待的人。
然而等到最后,天都已经完全亮了,也只有沈骸一个人出来。
沈骸出来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没有选择立即离开,而是坐在长椅上,似乎也在等谁。
但,无论是沈骸,还是秦满江,都没有再等到任何一个人。
这场游戏,带走了四个人。
聂云真,刘婧清,陈致远……
长椅上,沈骸仰起面向太阳的头,缓缓落下,看向秦满江的手。
“你说,他看到了什么?”
沈骸拿着【续写之笔】,似乎真的很疑惑这个问题,但又似乎只是在问自己,并没有想让秦满江给出一个答案的意思。
秦满江认出了沈骸手上的那支笔,在【平安医院】时,他曾亲身体会过那支笔的可怕,它真的可以描绘一部分的未来,当前获得的线索越多,它写出的未来……成为真实的概率就越大。
陈致远竟然把自己的永久道具交给了沈骸?
不过,据他所知,永久道具仅限本人使用,就算沈骸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永久道具,也没办法使用陈致远的道具。
“不知道,”秦满江摇头,看向了沈骸的右腿,“先让严潇给你治疗。”
沈骸半晌没有说话,忽然,他的视线从【续写之笔】上,落到了秦满江身上:“你变了一些。”
秦满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点头:“嗯。”
“喂,你的个人挑战,是那个【观音湖】吧?”沈骸突然提到这件事,他表情轻佻,“我无聊,和你一起去。”
“先养伤吧。”
秦满江见他半晌不伸手,直接一把抓住沈骸的胳膊,将他架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们真的死了吗?”大半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在秦满江身上的沈骸,回头看了一眼喷泉水池方向。
“不知道。”秦满江回应道。
“你也觉得他们没死吧?那他们在哪里?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骸继续追问。
秦满江不答,但脑海中那些待探寻的问题,早就该有个答案了。
比如,李西就的秘密。
他不能再逃避了。
就在他搀扶着沈骸,缓缓离去之际,突然间,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购物广场上,传来了喧哗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难道说……
猛然回头,十来个行人已经围住了那里。
透过脚下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哎呀,怎么回事啊……”
“要不要报警啊?”
“刚刚这里没人的,这个小姑娘怎么突然倒在地上了……”
秦满江架着沈骸,挤进了人群。
蜷缩在地上,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是……聂云真。
同样吸引目光的,还有一把精致小巧的铜锁。
只不过,那把铜锁竟是直接从中间断裂成了两半。
这是她的【同命锁】?
聂云真这个女人,竟然这都能活下来?
这时,地上的聂云真,也悠悠睁开了眼。
她的眼睛,很快从茫然恢复了清明,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扫视了周围一圈后,眼睛落在了秦满江身上:“秦先生。”
行人们见状纷纷回头打量,看到秦满江和沈骸后,他们便都散开了。
看样子是年轻人晚上喝了酒,在地上躺了一夜,现在朋友过来接她了。
而秦满江却从聂云真的这双眼睛里,看出了别的东西……
“是你?”
秦满江问得很突兀。
但聂云真却点点头,仿佛明白他的意思一样:“她死了。”
聂云真拿起地上断裂成两半的同命锁,眼睛虽然看着它,但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已经死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聂云真收好断裂成两半的同命锁,看向秦满江。
同时,她又看了一眼靠在秦满江肩膀上的沈骸。
沈骸眉毛一挑:“别看我,我很识相,只是现在走不开。”
秦满江深深地看了聂云真一眼,这个聂云真,毫无疑问是自己初见时的那位。
说起来……聂云真被另一个人格取代,刚好是在阳消失,【瞳界】锁定人数为四十九的那段时间,一起发生的事。
“你先跟我来吧。”秦满江说道。
聂云真安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上了秦满江。
而被秦满江架在肩膀上的沈骸,这时忽然笑道:
“真有意思,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你们,才是最纯粹的你们。”
秦满江和聂云真一怔。
江渡被封进了灵柩里,另一个聂云真也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们,的确是完完全全,最真实的自己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在晨曦与薄雾中,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
但不知为什么,许久未见的阳光明明晒在了身上,却始终暖不起来。
就像它耀眼的光芒……只是一个巨大无边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