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自信
「——〈寒潭锁魂刀〉。」
随着萦绕漆黑涟漪的偃月长刀缓缓斩落,冰寒的气息如凛冬般骤然降临,地面上瞬间凝结出薄薄的冰层,那一团团辉耀金焰在凄冷而凌厉的刀气下逐次破灭,像是风吹麦浪,压弯无数秸秆,但任凭这一刀再怎么唤醒森然水寒,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到赫丝蒂娜的身躯,总有不灭的璀璨金焰如铠甲般缠绕在她周身,万物不可入侵。
「火攻不成就用水攻,真是『灵活』的思维,但要想熄灭圣剑的火焰,一个冬天可不够,至少也得是一个冰河时代。」
赫丝蒂娜微微挑起眉梢,而面对这一挑衅,凯恩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我想也是,既然如此,那就让凛冬走向冰河时代吧。」
嗡!
凯恩手中偃月长刀忽地一震,好似寄宿其中的灵魂被唤醒,一瞬间,那偃月长刀出现刹那的模糊,像是以极快的速度在颤抖,而下一秒,一道半透明的刀影从刀身上蓦地脱离而出,上头竟也萦绕着漆黑涟漪,在一道道震撼无比的眼神中,那半透明的刀影开始不断放大,转眼间竟是攀升到十数倍之巨,最终如同仙神的制裁般高高地悬在上空,仿佛能镇压世间一切敌人。
「〈霸王刀〉——〈少年狂〉。」
轰!
那伟岸刀影降临的瞬间,偃月长刀上的冰寒气息骤然膨胀起来,凛冽的寒气好似风暴般席卷四面八方,恐怖的低温甚至穿透擂台的隔绝仪式,令得整个会场的室温都发生明显下跌。
「加持……这就是这把〈圣器〉的特性吗。」
克洛涅斯微微眯起眼眸,呼啸的寒气与燃烧的金焰爆发冲突,大量的白雾瞬间涌动起来,几乎将整座擂台笼罩,但也只是一刹那,只见凯恩又一次扬起偃月长刀,而与长刀本体完美同步,悬在上空的伟岸刀影也是随之扬起,理论上这庞大的刀影必然会撞到天花板,但实际上却是诡异地穿透了过去,这也就意味着——
——不止是加持,还有虚实转换吗。
轰!
在克洛涅斯心中得出结论的瞬间,凯恩举重若轻地将偃月长刀猛地挥落,上空的伟岸刀影也是瞬间斩落,那庞大的形态丝毫不显得迟钝,但依旧霸道而蛮横,直接将笼罩擂台的白雾一分为二,悍然无比地斩向十米开外的赫丝蒂娜,这是好似陨石撞击鸡蛋般的视觉反差,有的人甚至已经能想象出赫丝蒂娜被碾成肉饼的光景。
萦绕刀影的漆黑涟漪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寒,无数的金焰在寒气压迫下瞬间熄灭,赫丝蒂娜一下子仿佛置身于酷寒的冰原中,周身护体的金焰也是摇摇欲灭,甚至构成圣剑剑刃的金焰都是隐隐有衰弱的迹象。
「很好,这才够我动点真本事!」
面对伟岸刀影的恐怖压力,赫丝蒂娜却是战意昂扬地露出笑容,她竟是不闪不躲,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金焰圣剑对准斩来的伟岸刀影,似是不自量力地招架而去。
「疯了吗,竟然要硬接!?」
「太鲁莽了!这种招数怎么可能挡下来!?」
「很疯狂行为,使我大脑短路!」
「不可为!不可为啊!」
「我○!」
克洛涅斯耳畔传来各式各样的惊呼,但这位圣剑使的表情何等自信,说是放肆与狂妄都不为过,仿佛眼前的威胁不过是落在肩头的尘埃而已,随手便能掸去。
「哈!这么自信,那我可就不留手了!」
凯恩原本还打算临时收手,可见到赫丝蒂娜如此的自信,也是被挑起了浓郁的战意,眼眸中似是燃烧起熊熊火焰。
「当心别死了!」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关注下,这恐怖的一刀终于是悍然斩落,一瞬间,大气像是被刀气撕成两半,空间隐约呈现出错离的痕迹,一切的声音都仿佛被这压倒性的势场所封禁,而死寂之中,只有一道金铁交击的脆响奏起,那是庞大的刀刃与渺小的圣剑发生碰撞——
轰!
一道璀璨无比的金芒骤然撕裂一切,像是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的那个瞬间,恐怖的能量随即爆发,像是百年一遇的风暴般悍然席卷四面八方,擂台上的防御仪式被直接触发又层层崩裂,但此时此刻这些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短短一瞬间的僵持后,本该镇压而落的伟岸刀影竟然被逆势挑起,根本没能压制住赫丝蒂娜——她甚至双脚都没有一点点的下陷。
这位年轻的圣剑使体内似是蕴含着难以置信的力量,用自己的行动将所有人的判断与怀疑统统推翻。
「竟有如此实力——」
伟岸刀影的受力反馈到刀刃本体上,凯恩手中偃月长刀直接被震飞,而他双手也是因反震力而彻底麻痹,忍不住露出惊愕的神色。
唰!
下一秒,一抹跃动的金芒在凯恩视野中骤然放大而来,他下意识地试图侧身闪避,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快得不可思议,比之此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回过神的时候,那金焰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而那位年轻的圣剑使只是嘴角噙笑,淡然地与自己对视着。
「呼——。」
凯恩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而赫丝蒂娜有所预感地挑起眉梢,开口道:
「这就不继续了?」
「没有必要了。」
「你还没有动用全部实力,至少还有三刀的机会。」
「你也没有动用全部实力。」
凯恩摇了摇头,他的〈五行〉确实还能赋予三种加持效果,让斩击的形式更为多元,但是被称为〈刀君〉之人,却连续两次长刀脱手,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这是考核,要比的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在合适的节点动用合适的实力,我对你的评价已经很高,但还是低估了你,是我没有把握好决胜的时机,所以输了,仅此而已。」
凯恩很是豁达地说道,对他这名退役的SS级勇者而言,能见证一颗新星的冉冉升起,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而赫丝蒂娜见状,默默地收回金焰长剑,颔首笑道:
「我选择加入公会不仅仅是因为圣剑……但无论如何,现在我更看好勇者公会了。」
闻言,凯恩一愣,而后哑然失笑,直到这一刻,站在擂台边柱上的帕特里夏才是朗声宣布道:
「我宣布——赫丝蒂娜·卢莎,第一轮考核,过关!」
轰!
全场瞬间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