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三魔鬼
嗡!
当水晶令箭不差丝毫地嵌入墙壁中时,一股犹如杂讯般的诡异声响忽地出现,却见正前方的墙壁毫无变化,反倒是一旁的走廊蓦地一阵扭曲,一扇黑漆漆的大门竟是突兀出现。
——仪式?不,这是干扰感知的……〈恩赐〉。
我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没想到我居然会因为惯性思维而误算一回,亏我还以为墙壁对面才是雪莉的监牢,这金牛宫的安保设计倒的确是相当出色,连擅闯者的心理都一并计算入内。
不过,更令我愕然的是,弗雷姆并未动手开启这扇黑门,而是转身去往这扇门的对面,那里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面墙壁,可弗雷姆却是毫无迟疑地迈步前进,然后——极为诡异地穿过墙壁。
「双重心理陷阱……吗。」
我眼角顿时一阵抽搐,不禁对设计者的城府感到一阵恶寒,但一码归一码,见状,我当即是紧随着弗雷姆一步迈入墙壁中,倒是不曾感觉到任何形式的障碍物,说明这墙壁也被施加着干扰感知的效果。
不等我的视线捕捉到弗雷姆的身影,我的注意力却是蓦地为此处的环境所吸引。
放眼望去,一条漫长的走廊将近二十米长,暗红色的地毯如瀑布般深入到尽头,而走廊的两侧则挂着风格各异的油彩画,以及各类魔兽的头颅壁挂,再加上天花板上悬着一盏盏小型水晶灯,竟是幽暗而神秘得仿佛一座古堡的玄关。
事实上,从房屋构造来推断,此处恐怕还当真是玄关。
弗雷姆在走廊的尽头冷冷地一瞥我,旋即自顾自地转入左侧的区域,而远远地我已然听见一些对话声,其中便有着雪莉的声音,她的音色还是挺具辨识度的——或许不及安洁儿,但至少比阿西莉娅更有辨识度。
我轻轻吸入一口空气,紧接着猛地爆发腿部力量,一个箭步瞬间横跨二十米,稳稳地抵达走廊的尽头。
嗖嗖嗖!
凌厉的破风声自身后传来,我挑起眉梢回头望去,只见两侧的墙壁上多出一支支箭矢,箭头上多半还淬着毒,接触的墙壁仿佛被腐蚀般有些发黑。
——冲动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我轻轻掂量着兜中的雪花坠饰,随即沿着弗雷姆的步伐,进入尽头的左侧区域,但不等我迈出几步,顿时眼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实在是眼前的光景不堪入目,倒不是里面在举办不可描述的聚会,纯粹是只有这个词才能表达我的情绪。
——不堪入目。
「这是……牢、牢房?」
望着这布置得堪比豪华别墅的牢房,说实话,一时间我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阿西莉娅传染,患上名为路痴的不治之症,这才会误入到这不可思议的地方来。
眼前的区域无疑是起居室,一盏无比华丽的水晶灯垂吊而下,选用的水晶球绝非伪劣物,那晶莹的光度与深邃的色泽,无一不表明这是上好的水晶颗粒;真皮铺就的大型沙发,弥散木檀香的隔层书架,以及一旁无比醒目的壁炉,皆是透着浓浓的贵族气息;两张玻璃茶几垫在雕纹地毯上,那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茶点,甚至还有着一只精巧的鸟笼。
可以看到,那鸟笼中豢养的是两只羽色对比鲜明的奇鸟,一只好似覆盖着苍蓝色的冰晶,一只则宛如烈焰在熊熊燃烧,分别名为冰羽鸟与赤翼鸟,皆是栖息在魔族领地的小型魔兽,罕有危险,又有着极为出色的观赏性。
「我可怜的雪莉娜,大哥我回来了——嗯?半个多小时没见,你是不是又瘦了?快,过来让我抱抱看,算了,还是我自己过来吧。」
我站在起居室门口的时候,恰巧听见弗雷姆的话音,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魔鬼一般的血发男人,腔调竟是甜得发腻,难道他就不觉得齁吗?
「滚开滚开,三十多岁的人了,想恶心死我吗!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紧接着,又听雪莉那嫌弃的话音响起,我循着声音望去,便见试图接近沙发的弗雷姆,突然被一根法杖击中头部,整个人顿时轰然倒地,可哪怕惨遭迎头痛击,他嘴角竟仍是带着讨好的笑意。
——哇,恶心。
强烈的反差令得我头皮发麻,这哪里是传说中的猩红军将军——〈朱雀〉,分明是一条出力不讨好的舔狗。
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动摇,因为弗雷姆被狠狠击倒的缘故,我已然可以望见坐在沙发上的雪莉,但她此刻的装束与我所知悉的雪莉有所区别,令得我一瞬间眼前竟是有些恍惚。
只见她身着一袭米白色丝绸睡袍,一瀑赤发并未挽成往日的高位侧马尾,而是如流苏般自然地垂散而落;修长的刘海以一枚冰晶状发卡斜拨而去,露出仿佛新月般的优美眉梢,但此刻因为不悦而微微蹙起,吊起的眼角透着几分燃烧般的煞气;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也分外夺目,一对红宝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当然,最为醒目的无疑是她那挺翘而傲然的身材,胸前那一对**之伟岸之惊人,哪怕是那袭宽松的睡袍也无法遮掩丝毫,那圆润而美好的弧度清晰可见,随着她本人的每一次呼吸都起伏不定。
「咦,克洛?你怎么在这里?」
据说女性对人的视线格外敏感,雪莉符不符合这一说法我并不知晓,但至少她在一杖敲翻弗雷姆之后,确实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见雪莉满脸意外地望过来,我突然觉得有些脑壳发疼,但还是平静地说明道:
「听说你被抓了进来,我就来看看情况……不过,怎么说,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的。」
我很是古怪地望着茶几上的茶点与红茶,以及那一对时不时啼叫两声的异色鸟,却不想雪莉竟是大大咧咧地招呼我过去,并扬嘴笑道:
「吃吗?」
「——」
望着雪莉递过来的精致糕点,我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倒是很想把这糕点连着盘子,直接砸她的脸面上去。
——吃吃吃,怎么吃不死你。
亏我来之前还有一瞬间升起过几分担心,现在想来简直是浪费脑细胞。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人这群乌鸦嘴真的是神一般的准。
「刚才好大的动静,出什么事了吗,妹子?」
恰在此时,自疑似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道困惑的声音,却见一位身着粉色围裙的赤发男子迈步而出,手里还提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