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2-0921:52:18

　　（正文）

　　12月9日，天空出现了一天难得的宁静。让美国人得到喘息机会的依然是大雾。只有零星的战机飞抵菲律宾上空。除了马尼拉遭到轰炸之外，当天夜里还有7架飞机对吕宋岛北部的尼克鲁斯机场投下了几颗丨炸丨弹。借此机会，美国人可以整理一下被炸得一塌糊涂的机场，收殓那些在战争第一天就已经失去生命的死难者。

　　开战之前，哈特上将已经下令将亚洲舰队主力舰艇撤至吕宋岛南部海域，只留下了少许潜艇和3艘支援舰在马尼拉湾，执行支援陆军、抗击日军登陆的任务。按照事先拟订的潜艇作战计划，战争一旦爆发，潜艇部队的三分之一将去攻击台湾、法属印度支那、海南岛等远距离的日军基地，另外三分之一在敌军可能登陆的吕宋岛周围海域巡逻，剩下的三分之一在马尼拉湾留作预备队，执行机动作战任务。根据这一作战计划，12月8、9日两天，执行沿海或海外作战任务的潜艇先后驶离了马尼拉湾。

　　上述潜艇部队统由亚洲舰队潜艇部队司令官约翰�6�1威克斯海军少将指挥。威克斯是个缺乏组织能力、指挥艺术和工作热情的指挥官，和哈特一样谨慎有余而战意不足。战争打响之后，他要求手下的那些艇长们务必小心谨慎，在战斗中尽可能节约使用鱼雷。本来就对战争感到恐惧的艇长们接到命令后更是疑虑重重，个个谨小慎微，干起活来也更加缩手缩脚。

　　12月9日晚些时候，远东空军的详细损失情况传到了海军司令部。悲观的哈特上将意识到，利用潜艇支援陆军保卫菲律宾的计划注定已经破产，因为布里尔顿的空军已不可能为海军提供有效保护。当天夜里，他断然下令两艘新式潜艇支援舰驶离甲米地海军基地向南逃逸，只留下一艘旧式的“卡诺帕斯”号来敷衍陆军。

　　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就在美国远东空军遭遇劫难仅仅两天之后，哈特上将麾下的亚洲舰队也未能幸免。12月10日正午，就在松永贞市指挥第二十二航空战队在马来亚的关丹水域狂虐大英帝国“Z舰队”的差不多时间，同属第十一航空舰队的第二十一、二十三航空战队大举出动，成群结队的日军轰炸机再次光临菲律宾，他们此次的打击目标就是美国海军远东最大的海军基地甲米地。

　　当副官锡德尼�6�1赫夫中校向麦克阿瑟叫喊着“日本飞机正在向马尼拉湾飞来”时，麦克阿瑟走出了办公室，他双手叉腰，眼睁睁地目送大队日机从东北方向飞来，越过他的头顶绝尘而去。

　　美军及时发现了来袭的机群，布里尔顿少将立即下令20架P-40和15架P-35战斗机升空拦截。但面对日军81架轰炸机和52架战斗机组成的庞大集群，美军战机无论在数量上还是技战术上均处于绝对劣势。美军的高射炮也像两天前一样，除了增加点声响以外毫无作用。日军战斗机冲上去与美军缠斗，那些轰炸机在几乎毫无妨碍的情况下，对甲米地海军基地实施了一轮又一轮的狂轰滥炸。一颗颗丨炸丨弹雨点般地落下，在军港内掀起一阵阵冲天的爆炸巨浪，整个海军基地地动山摇，到处大火熊熊、浓烟滚滚。

　　轰炸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最令人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大火蔓延到了基地弹药库，引爆了潜艇部队储存在那里的233枚超级磁性丨雷丨管鱼雷，进而诱发了连环大爆炸。那可怕的场景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天崩地裂。

　　此时，海面上恰好刮着大风，风助火势，火助风威，使得美军一切的消防作业都无济于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加维特造船所、修理工厂、仓库、广播电台、医院、海军陆战队营舍等设施被悉数化为灰烬。大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第十六海军军区司令官洛克威尔少将满脸油污、穿着沾满血迹——他之前参加了对伤者的救助——衣服视察了海军造船所。随后他向哈特报告说，基地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日军战机忙于攻击军事目标，停泊于马尼拉湾内的约40艘商船得以幸存。

　　此时，麦克阿瑟的夫人琼和她3岁的儿子小亚瑟正站在马尼拉饭店顶楼的平台上，他们失魂落魄地看到了不远处那可怕的一幕，惊恐万状的琼抱起亚瑟躲进了卧室。

　　看到这一情形的还有亚洲舰队司令官哈特上将。他站在距基地仅仅600米的司令部——火星人大厦的楼顶上，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惊天大浩劫。爆炸的气浪冲得瘦小的上将甚至站不稳身子，巨大的损失让他悲痛欲绝，竭力控制自己才没哭出声来。上将喃喃自语道：“我们的潜艇，我们的秘密武器……”事后在向海军部的报告中他说：“烈火从一边烧向另一边，整个海军造船厂和甲米地港口的三分之一区域被熊熊大火所吞没。”

　　与此同时，日军飞机还轰炸了苏比克湾海军基地。18架战斗机袭击了尼科尔斯。在德尔卡门，日军的零式战机摧毁了12架P-35战机，还有6架受损。远东航空队的战斗机所剩无几——大约只剩下30架P-40飞机和一些老式的P-35、P-26战机。为了不使它们很快地完全消失，布里尔顿下令空军不再主动起飞战斗，而一般只作为侦察使用。

　　超过500人在空袭中丧生，当晚那些劫后余生者被集合到附近的学校里避难。哈特上将痛心疾首，他的海军基地被彻底摧毁了。除此之外，还有2艘潜艇被炸毁，其中包括新式潜艇“海狮”号，其他5艘潜艇不同程度地受伤。

　　但对哈特来说最严重的损失还是他手中的王牌——对付日本大型舰只并准备与之进行近海决战的那些自导鱼雷一下子全报销了。抗击日本入侵船队的唯一希望寄托在潜艇身上，如果没有了鱼雷，那些潜艇就成了没有子丨弹丨的枪支，变得几乎毫无用处。此举更预示着麦克阿瑟企图在日军登陆之前利用潜艇对之实施重大打击的近海防御作战计划，已经像肥皂泡一样无情地破灭了。

　　由于基地已被炸成废墟，当天晚上，哈特决定撤走剩下的2艘驱逐舰和几艘扫雷艇和供应船，把岛屿的海防任务交给剩下的2艘潜艇和5艘巡逻艇。这次袭击之后，潜艇作战计划被完全放弃。哈特带着劫后余生的舰只仓皇南逃到荷属东印度，与荷兰、英国、澳大利亚的残余舰只重新组合成一支联合部队。

　　逃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那些撤往荷属东印度的舰船也大部分未得善终，包括哈特上将的旗舰“休斯顿”号重巡洋舰在内的大部分水面舰艇，很快将在之后的爪哇海战中被日军击沉。只有4艘驱逐舰趁着夜色的掩护仓皇逃到了澳大利亚，下节详叙。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美军战机几乎消耗殆尽，麦克阿瑟不得不命令布里尔顿将剩下的轰炸机全部转移到澳大利亚。到12月25日，即麦克阿瑟下令退守巴丹的第二天，布里尔顿带着他的最后4架轰炸机离开了菲律宾。

　　本间司令官的第一板斧砍掉了布里尔顿的空军，第二板斧又将哈特的海军斩落马下，瞬间麦克阿瑟已痛失左膀右臂。开战才仅仅三天时间，美军已经基本失去了菲律宾群岛的制空权和制海权。现在本间的第三大板斧——多点登陆，马上就砍下来了，麦克阿瑟还能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