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阵——”
江夏仍然没有放弃。
他统制大军,也曾率军做过一些斩杀妖邪鬼魅封印诡异之事的。
有成功,有失败。
但见识是有的。
都到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够因为一头骷髅怪就紧张得自乱阵脚?
再说,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在他的坚持下,军队渐渐稳定。
主将仍在,并未逃窜。
那么士兵们又怎么可以一哄而散?
原本已经散乱了的军队重新又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开始找寻自己的队伍,拾起了丢弃的武器,抬起倒地边上的大橹,并且紧缩阵营,把阵型变得更小,以此增加团结的力度。
因为此刻,不是一支军队对付另一支军队。而是一支军队在对付一个怪物。
所以他们要站得足够紧密。
就像曾经他们以步对骑时那样。
“第一阵集合完毕。”
“第二阵集合完毕。”
“第三阵集合完毕!”
军队渐渐集合起来。
江夏下令,让军队形成军阵,每一次一个阵型的移动,慢是慢了起来,但却在封锁这怪物的移动空间。
骷髅怪眼见于此,伸出了全是骨头的手掌。
一团高度凝聚的,肉眼几可亲见黑色气体在它的掌心凝聚起来。
这是。
积死气波动功!
和神力差不多的高等能量。
这积死气波动功也是一种运用高等级能量的功法。
一团黑色的死气砸在军中,这一支阵营的军士被死气罩体,一个个面露出恐怖与绝望,动作僵硬,失去章法。
骷髅怪则趁机杀入军中。
它手持的,是腾蛟剑。
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神兵利器。
一经舞动,银光灿烂。
在这把利剑之下,一切的兵器,盾牌,铠甲,防御物,皆都如若虚物。
这场面,那叫一个咔嚓咔嚓。
“重甲士,上。”
江夏说这话,心在滴血。
大罗军方待遇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让士兵们穿得像叫花子一样去打仗。
这意味着这些士兵的培养极不容易。
不要以为重甲骑兵难得。
其实真正的重甲骑兵有极限的。
别的不说,一个跑不远,战马皆需要勤换,就让人吐血。即便是强国,养五千重甲军骑,这一般也就到头了。
再多,就真的要吐血了。
但这不意味着重甲步兵就好解决。
重甲步一样需要挑选。
选择身体强健的男人,披沉重的军甲。
这样的重甲士,集成一个军阵,那就是一支钢铁之军。
此外还有大量的马。
不能是驼马,驽马,得是战马一级。
而且还是要有足够负重力的战马。
这真是要精挑细选。
选出来了还要训练。
没错,即便是战马,也不是天生就能当战马的,而是需要人在后天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训练,如此才能成为听金不动,见血不疯,闻号即动,遇火不慌的好的战马。
这样的战马,想要选出足够堪用的重骑战马,甚至可能还要准备上备用马,搞一人二骑,甚至三骑,那真是恐怖。
你以为这是怎么来的?
这是用金子砸——出来的。
这么一支金子般的军队,被投入了战场中。
但纵是如此,也无法锁定骷髅怪。
它——太快了。
动起来像闪电一样。
甚至能冒出电花子。
同时它的移动也太过诡异了。
左七扭八的让人无法判断它下一步的落脚点。
它的每一次出现,就像一把铁锤,在一点点砸碎这支军队。哪怕它是钢军,铁军。
“快,饶过这个怪物!”
毕竟是城卫军,毕竟指挥系统还在,毕竟这是仍然保有一定的战力,还没有彻底烂掉的军队。他们仍然有着一些边军的素养。
所以直到如此,这支军队仍然在坚持。
并且他们仍然有新的战法。
既然正面打不过,那么,为什么不绕过去呢?
当面这个骷髅怪这么强,把普通军兵给死死挡住了,那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绕过它,毕竟它就一个而已。
但是。
人们很快发现,在延嗣门口,还有一具没有打开的棺材。
这实是让人胆寒。
毕竟第一具棺材已经开出来了一个怪物了。
那么这第二具棺材中到底又是什么玩意儿呢?
“用兵器,不要用手直接碰触。”
有一个聪明的如此说。
众军士立刻会意,他们找到了有长兵器的士兵,用长兵器的倒钩来钩动这口棺材。
嘎吱。
这具棺材被惊动,它的棺材盖板也动了起来。好在,也许是用兵器钩着棺材,导致士兵没事,没有像上次那样变成皮包骷髅模样的尸体。
但在这时,棺材盖被里面的什么给推倒在地上。
一只。
欺霜赛玉的手出现在棺材边沿上。
随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虽然戴着面具,这是一个古老的木纹面具。
但仍然挡不住这个女人的美丽。
她即使不露脸,也让人知道她的模样必是极美。
她更是有着一头紫蓝色的秀发,精致极品的异域服饰。
这是一个女人?
不,这是一个女神。
一个足以魅惑天下颠倒众生的女神。
这尊女神从这棺中走出,步踏人间。
她的一只手,捏着一柄黄金权杖,显得至尊威严与高不可攀。
即便是雕刻至精致的金银器也不足为她身上的饰品。反而显得逊色几分。
普通女人靠饰品让自己显得高贵。
她让自己身上的精致饰品显得高贵。
士兵们都懵了。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他们以为是什么魔物妖怪,甚至你说蹦出一个大粽子僵尸也是不奇怪。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女神模样的人。
这样美的一个女神,怎么能让士兵有动手的想法呢!他们恨不能跪下来,亲吻女神走过的地面,或趴地上让女神走在他们的身上,并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但,这个看上去美得惨绝人寰的,像个女神的,它真是一个人类吗?
女人终究从棺材中迈步踏出。
她脚踩一双金子打铸的高跟女鞋。
但这金子铸的鞋却丝毫比不上她露出来白嫩的脚背部分。
她停在那儿。
就这么站着。
只是手中多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间出现在她手掌里的白骨之剑。
女人一手持权杖,一手持骨剑,她在那儿站着。并没有一个士兵上前攻击。
士兵们也是人。
他们出于多重心理,没有上前攻击。
一是他们也知道,这个看起来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不见得是正常人。
正常人有从棺材里出来的吗?
前一口棺材出来的是一个杀人如割草的骷髅怪。
那么这一口棺材出来的就是正常人了?
想也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嘛。
可能看起来是大美女,但其实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怪物也说不定。
二来嘛,就是这个女人品相太好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哪怕明明知道这个美女可能是个怪物。
但士兵们仍然不想上前伤害她。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他们愿意这么一直看着她。
哪里想上去砍她。
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想亲吻这女人脚踩过的地面。
虽然城卫军的士兵并不算多好。
很多士兵也干过一些不道德的事。
但那些是民女。
是普通的女人。
纵有一些漂亮的,也依然在人的范畴之中。
可这一个呢?
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魅力与美丽。
仅她踏在地上的小脚脚,就不知让多少士兵去屑想一二了。
有的士兵呼息急促,甚至在心中生出了抛弃兵器,跪过去给这位美女舔脚的念头。
一个个可以打仗杀人的男人,面对这个女人,连刀都握不住了,在内心已经把自己快当成舔狗了。
事实上,从头至尾,这个女人,什么也都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平静的摆出了一个姿势,仅此而已的站在那里罢了。
江夏大怒。
他离得远。
倒是不得近前感受女人的魅力,所以仍然能略微理智的发号施令。
“发炮。”
这个女人和骷髅怪不一样。
骷髅怪看似厉害,但也只在一开始的时候徒手接了一发铳子炮弹而已。之后它就开启了暴走模式,移动飞快不说,落点还不好掌握。让人猜不出它每一次的快速移动后下一刻会在哪儿出现。
没有规律。
所以不好继续发铳开炮。
但是。
这个女人不一样。
她从棺材出来后就站在门口。
一动不动的。
这么好的一个靶子在那里,不开炮还等什么呢?
在军队强令下,操铳子炮的炮手于心不忍的开了炮。
一发发的炮弹轰击而去。
瞧。
江夏是长心的。
他这一次不是先开一炮试水了,先来一轮齐射了再说。
十几发的铳子炮射过去。
这些铳子炮,从点火,到开炮。
女人一动不动。
她仿佛只是在那摆了个姿势,站着就不动了。
未想,在铳子炮发炮之后。
这个女人一点事也没有。
她的身边,周遭,也未有被炮击到。
反是铳子炮阵地那块儿,整个儿的被铳子炮炸到了。
就好似这些铳子炮一齐全部的炸膛了似的。
城卫军集体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儿?
再看女人。
她美艳动人的脸上,有了一丝的表情。
那是嘲讽。
一丝嘲讽的笑意挂在了她的唇角边上。
说不出的讽刺。
“妖女,这是一个妖女。”
“果然,这些从棺材里出来的都是怪物啊!”
“我不想打了,我不想打了。”
“混账,军纪在此,尔等想死不成,给我上,不上的军法从事!”
哗哗哗跨跨跨。
一批一身铁甲,脸戴面具的甲士来到了军兵们的身后。
这是不轻易而出的督战队。
虽然是自己人,但在战场上,他们砍的就是自己人。
有了这支督战队,城卫军的军心又稳下来了。
不稳不行啊。
他们真砍你的啊。
终于,有军兵向美女杀来。
他们也算明白。
这样的女人,八辈子也是轮不到他们来染指的,既然和他们没关系,怕什么?
上去干就完事了。
多么朴素的想法。
还有一个军士,走了几步,突然张弓就是一箭。
这一箭,他都没怎么瞄准。
因为不需要。
他是一个神箭手。
不敢说有多神,至少短距离是不差的。
这一箭,他估计,纵有出入,但不是头就是身体,至少是会命中的。
弓一拉开。
感觉有了。
手指一松。
箭支脱弦。
咻。
一箭。
然后这个军士就倒地上了。
他大约临死都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射出去的箭支,会反回到了他的身上,一箭让他头给爆了。箭入颅内,脑浆迸裂。
但如此一来也提醒了一些有心人。
毕竟这是人,不是傻子。
先有铳子炮,后有这个军士的一箭。
结果都是反弹回来了,这足以说明,远程攻击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如同笑话一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好吧。
至此城卫军终于弄懂了这个女人一部分的秘密了。
一个军官有给吓到。
好家伙,军队对奇人异士最厉害的威胁就是铳炮或弓弩,现在所有远程攻击都没了作用,这还打个屁。
“大人,我们撤吧!”
这没得打了。
“哈哈哈哈……”
江夏反而笑起来了。
“大人何故发笑?”
都这一步了,江夏大人您别装了好吧。兄弟们愿意跟你是因为有好处有油水,可你现在好似站错了队,再不收手,城卫军恐怕都要完了。
江夏却镇定自若道:“这两个怪物,一个擅长攻击,一个擅长防御,倘若这两个怪物联合起来相互配合,我们说不定真的束手无策没有办法。但它们一个个出来,却是给我们分而击之的机会。”
军官都傻了。
大人,你没搞错吧?
分而击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击它们。
是一个在狂击我们,我们只是利用人多在拖着它而已。都快死五百人了,都是精兵种子啊。拉出去和边关的敌军打上一场可能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另一个更离谱。
人家从来都没有主动攻击好吗?
是我们上前攻击,还讨不了好。
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种局面,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你快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
城卫军终于用最后的勇气向这个从棺材里出来的美女发动攻击。
他们已经知道,不能用铳子炮,不能用弓弩,甚至可能不能丢石头。
这么一个至少目前看来远程攻击是不行的女人。
不知道近战行不行呢?
但是。
不行。
士兵们往前。
但走不多远,靠近女人五十步时,就有些感觉不对劲。
他们渐渐失去力气,呼息加重,口干舌燥,气喘如牛,周身发冷,以至于他们感到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无力。
最终,这些健壮的士兵,摇摇晃晃,忍不住的倒下了。一经倒下,立刻就摆出了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又蜷缩起身体,口舌打颤着叫冷,接着又睡了。睡眠中,他们开始放松身体,手脚渐渐张开,脸上露出了会心安详的笑容。
啊。
是的。
他们就这样死掉了。
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幕。
不管多少人,这些士兵一靠近女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倒下去,然后好似做发一个美梦后的死去。
死时的微笑。
非旦不温暖,反而让人心悸,胆寒。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
“没刀没伤的,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就突然死了?”
“死掉一个也还罢了,怎么什么人都死了?”
“这是妖术,这是妖术,这个女人是妖女,她用妖术把我们的人杀了!”
士兵们很单纯的。
他们是一支仍然有战斗力的军队。
他们并非是不能接受伤亡。
但那要是正常的战损。
至少他们死也要死得个明白不是么?
哪有这样的,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倒地上就死了。
哪有这种道理的。
“不要怕,这是用了毒术而已,尔等不要惊慌,蒙住口鼻,有水的给用上,没有就尿一泡,不吸她的毒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