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有意思,也不知道若是我也混进了令天狱,在里面碰上丁影这小子,会是一番怎样的场面呢?”
“不过这么看起来,剩下的十个名额当中,元域这群偷偷摸摸进来的武者,应当能有一点微小的优势?”
默默地远离人越聚越多的布告栏,洛一缘心中顿时萌生出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
在二百年寿命大限的桎梏之下,元域武者的寿命普遍比玄域玄修要短太多太多,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缺陷,也是事实。
只是凡事,有反面,定然也会有正面的一面。
元域武者当中,真正颇具天赋之人,修行的速度一枝独秀,较之同龄的玄修,反倒要更快上一些。
像是洛一缘、元帮帮主怨、迷情蜂后等等,名震江湖、跻身于天虚榜的年纪都相当的早,换成在玄域,能够以同龄大致传说中的玄气上三重根本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传奇难度。
说不准,这就是上天对于寿命限制另一种方式的补偿,来维系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切实存在的平衡。
没有回过青玄城丁家堡,洛一缘也就无从得知,自己的宝贝徒弟早就与那可恶的堂兄了解过一次,还在心里默默期待着两人初次相会的情况呢。
围向布告栏的人群越来越多,周遭的气息越发的驳杂不清,那道疑似任然的气机再难被感知到,洛一缘也就熄了心中的念想。
若是真的有缘,早晚还能再度相逢的,也不急于着一时三刻的光景。
“看样子,司徒超已然做出了他的决定。”
小小客栈之内,还残留着洛一缘安置的一缕真气,有着这缕真气作为媒介,客栈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洛一缘的感知。
逆流而行,缓缓退出了最是繁华热闹的大街,向着浣溪小巷奔赴而来。
数道目光,早就在不久前,开始尝试锁定洛一缘的身影,奈何洛一缘虽然没有展露出非常了不得的身法,左闪右晃之下,已消失于追踪之人的眼前。
“回禀孙长老,目标消失不见,不知去往何方。”
暗中跟随的身影聚于一处,其中一人掏出传讯石,将消息告知孙长老,看衣着打扮,应当都是令剑阁的执事,个个身手不凡。
“尸弃宗销声匿迹许久,连宗主都没了动静,突然冒出个弟子来,定然有什么古怪。”
“一流大宗门不按照常理先行拜会城主府,反倒混杂藏匿在人群之中,本来就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苍老的声音稍稍中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后又从传讯石中断断续续的响起。
“有缥缈剑尊大人坐镇,城内还有不少玄气上三重的大人物,任他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来。”
“此事你们无过错,继续留意,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上报,就这样吧。”
传讯石的光芒渐渐趋于黯淡,看样子似乎是另一头的孙长老已停止了继续通话。
几名令剑阁的弟子彼此对望了一阵,均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好在上头不追究,那就什么都好说。
令天狱开启在即,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吓得这批来自于令剑阁的执行者汗毛倒竖。
如果当年,令剑阁没有被逼着交出进入令天狱的名额,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吧。
细枝末节的动静,当然瞒不过洛一缘的注意,只是这些小问题,并不值得太过上心罢了。
至于传讯石声音中曾出现的缥缈剑尊,洛一缘还真未必会放在心上。
归还令天剑,于情于理都算得上是大大地有恩于令剑阁,在这个问题上,就连作为阁主的止司都不可能去否认。
悄无声息地潜入小小客栈的三楼,房门还是保持着微微敞开的姿态,与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推门而入,司徒超双膝跪地,始终维持着先前的动作,未曾改变。
“怎么样,可曾想清楚了?”
“只要司徒兄你开口,令剑阁那边,我会找机会去打个招呼,应当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离开似乎只是片刻的功夫,对于内心煎熬的司徒超来说,每一个呼吸过去,都是一种万分难受的折磨。
“老……我……”
听到了洛一缘的声音,司徒超赶紧站了起来,一缕玄气打向一旁的早就凉了的茶壶。
温热的白烟自茶壶嘴里向上飘出,混杂着淡淡的茶香,只是一闻就闻得到,这茶叶的品质不怎么地。
“洛庄主,我想清楚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司徒超似乎是觉察出了什么,赶忙以袖袍揉了揉眼睛,将早就有些干涸的泪痕擦拭干净,然而红肿的眼眶,却没有那么容易消退。
轻手轻脚地斟上一盏茶,司徒超恭恭敬敬地双手将之端起,缓缓走到洛一缘的身旁,单膝跪下,将茶盏递上。
“庄主,还请喝茶。”
只称呼“庄主”,隐去了姓氏,意味着成了自家人,不再见外,司徒超所表露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好,司徒兄你终于是做出了决定,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风雨山庄虽然不在了,你依旧这么称呼我,倒也可以,就像是我那群老部下一样。”
洛一缘的嘴角,总算是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将司徒超手中的茶盏夺过,一饮而尽。
滚烫的劣质茶水流淌在喉间,给人的感觉反倒是难得的清甜。
司徒超此人,只要用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候,绝对能够大放光华。
一直以来,洛一缘就相信自己的看人的眼光,正如他相信自己那般。
“放心,我这个做庄主的,虽然不能够给你承诺什么太多的东西,但只要有我在一天,都会尽力保你们周全!”
“令剑阁那边,我照样会去说一声,不会让通缉令这种繁琐的俗物影响于你。”
拍了拍司徒超的肩膀,通过手掌,洛一缘能够感觉道,司徒超那不住颤抖的身躯,绝对是真情实感的表露,绝非弄虚作假的虚情假意可以办得到。
“不过这几天还不是时候,司徒兄,有一些小事情,可能还需要麻烦你配合一些,不知你意下如何?”
话锋一转,洛一缘语调微微向上扬起,抛出了第一个任务,或者说是考验。
“任凭庄主差遣,老夫定然结草衔环,效犬马之劳,绝无怨言!”
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司徒超慷慨激昂地朗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