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之上,雒原胸有成竹地一笑,终于完整地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我真气恢复到七八成、大概炼气四层的水准后,受元脉所限,再想提升已分外艰难。不如退而求进,修炼《辟谷藏气诀》洗炼形躯也好、习练术法阵法也好,甚至点丹也可以,总之将其消耗殆尽……”
“趁五行真气最虚弱之时,你就运用《冼玉诀》,帮我拔出五行真气之根——真气衰尽而新生,薄弱的五行真气,正适合我习练《大五行轮回锻真诀》,又恰好可以尝试‘周流六虚、因势而动’……”
“就算练不出神通,也可以让浑身元脉都经历过五行真气的洗刷,解决未来凝元时真气轮转的大难题。”
“而你得此助力,亦能精炼真气,强化气血,尽快突破凝元——如此,可以算是一举多得……”
“可是,那你……”洛冼玉忍不住要打断。
雒原挥挥手,沉声道:“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盈缺间自有平衡——修行之妙,便在于利用盈亏转换之原力。炼气、炼魂、炼体,莫不如是。”
“我在气血真气被拔出的同时,不妨再选一消耗神魂的法门,使身、魂、气、血、神都处于极度亏缺之态,是谓否极泰来——境界底蕴犹在,想恢复到盈亏平衡之处,如顺风顺水,比逆流而上冲至盈满要容易太多了。”
“更何况,我还有《萃灵诀》和《萃魂诀》……”雒原轻轻一笑,像是在诉说某种烦恼,“炼气四层之后,我吸化灵石只能转化不足四成,元脉越盈满,效率越低。”
“反之真气亏缺时,灵石中的灵气可尽数吸纳,再消耗掉用于补足筑基功课、强化外法手段——如此循环,看似修为未有寸进,但此身已洗,凝元的天阶已悄然拉了下来。将来一跃而上,不过水到渠成……”
洛冼玉秀眉紧蹙,却想不出反驳之词,只能吞吞吐吐地道:“可是,《冼玉诀》拔出气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你又偏要在最虚弱的时候运功……我怕你……”
“怕我承受不住?”雒原微微一笑,“本就是逆天行事,还怕吃苦头?”
“而且,我有《萃灵诀》和《萃魂诀》,只要准备好灵石和魂石,随时可以‘进补’,根本不必担心……”
“真气魂力可以补回,可气血呢?”冼玉摇了摇头,“每次抽离气血,都跟大病一场无异。反复不断,不止是痛苦,也很容易伤了元气根基……”
阿原沉吟片刻,开口道:“这若担心这个,也有个办法可以解决……”
“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可以反过来,再用《冼玉诀》,从你身上抽回气血……”
“啊……”洛冼玉真真听呆了。
原大侠脸皮微微发红,故作淡定道:“当然,我只会抽回部分气血,和对你有害无益的‘杂质’,就像、当年杨庄主一样……”
洛冼玉秋瞳映水,回想往事,她终于明白了雒原的全部筹划,内里也暗藏了一个原则——集中一切“资源”,优先助她凝元。
只听雒原又道:“你参悟不了《鼎化诀》,金木土火四相真气对你来说终是麻烦——有我在,你不必将就,只管修炼纯净的水相真气,印证水炼之道。”
“你尽快凝元,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雒原似是知道洛冼玉心中所想,微笑劝说着,“到时候你有源源不断的真气,点丹也好,渡到玉玦中也好,我总能随之受益……”
洛冼玉深吸了一口气,隐去眼角泪光,悠悠道:“你已经筑基,又兼修多门道法,见识远胜于我,我听你的就是……”
“那好……”
“——可是,在我凝元之后……”洛冼玉玉颊含羞,目光却坚定无比,“我们必须交换,你用《冼玉诀》,我、从我这、抽取气血真气、助你修行……不许反悔……”
雒原犹豫了一下,只能乖乖点头,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大事说定,就只剩下一个疑问……
洛冼玉虽不言语,可神情仍有几分不安,雒原也就干脆挑明:“至于神裔血脉,我是这么想的……”
“首先,《冼玉诀》是不是真影响得了神裔血脉,如何影响,谁也不知。就算能,也要经年累月方见成效——我们不必去想,慢慢观察结果即可……”
雒原说着皱了皱眉,“冬师叔说仙盟验出身上有一半的天神血脉,但至今为止,我并没有任何‘神力’——或许,那根本都是假的,我就是个普通人……”
“《冼玉诀》既然有益于修行,就不必瞻前顾后,顺其自然吧。”
洛冼玉点了点头,轻声道:“顺其自然的话,你我相互洗血,终是与生俱来的血脉更稳固一些——长此以往、嗯,从道理上来说,多半会让血脉、回归初生之态……”
“哈哈——那又如何?”
雒原朗声一笑,回荡在梦境竹林之中,头上晴空万里,不见半点阴霾之色。
“我若真是天都之子,逃是逃不掉的,唯有提升修为战力,才能把握自身命运……”
“——怕他什么?真要有那天,我倒希望能觉醒纯正的神裔之力,跟那些藏在暗处的老家伙们、好好斗上一斗!”
听到这壮语豪言,洛冼玉也终于安下心来,梨涡浅笑,再次映在雒原眼中。
“那我,一定会成为你的手中剑,为你斩断、命运之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