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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毒人毒计

风华烟雨录 穷开心的小毛驴 4584 2024-09-21 10:38

  灵仙道位于灵州与辽州的交界处,亦是通往广平县前往灵州的必经之路。

   此地以四通八达,交通便利而闻名。来来往往的商队马车,若要图个心安,首选的便是这条悠长大道。

   经历了近一个月的雨雪天,老天爷总算大发慈悲的放了晴。原本因大雪覆盖,崎岖难行的道路也已被官府派人疏通开来准许通行。此消息一出,那些因封路,被迫耽搁的车队与旅客们纷纷收拾好行李,早早的踏上了旅程。

   虽是晴天,可冬日的清晨仍比较寒冷。来往赶车的车夫以及路过的行人无不穿起了棉衣或是大袄。而一些出行前未准备妥当的旅客行人,只能呲溜着长长的鼻涕,搓着双手跺着脚,一步一脚印,强忍着在寒冬中缓缓前行。

   钟荣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狠狠地拭去鼻子里即将流淌而出的两根“面条”,然后将手帕随手往官道上一丢。

   正在这时,车厢里传来女子清脆悦耳的嬉笑声和娇嗔声,声音旖旎且娇媚。听得出来,公子指定又在做什么“坏事”。

   钟荣瞥了眼身后的马车车厢,心里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同样是做奴才的。他跟着知府与公子这么多年,混到现在依旧只是个赶马的马夫。而有的人啊,生了一个好皮囊却能取悦的了公子,使得这辈子衣食无忧。没准还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与其如此,自己当初投胎何不投个女儿胎。

   他这般忿忿不平的想着,却完全忽视了以他这副爹不亲,娘不爱的尊荣,即便是投了女儿身,估计也没人会对他心生好感。

   马车的车厢内,钟育双手捧着暖炉,懒散且舒适的枕在在丫鬟玉竹的腿上。而在他的身侧,玉竹正用着青葱般的玉指为他贴心的轻揉额头两边的穴道,缓解他这一路的劳顿。

   她的手法十分娴熟标准,显然是特意练过的。钟育享受着这如临仙境般的舒适感,嘴里忍不住发出舒适的轻哼声。

   “身边那么多丫鬟,还得是竹儿的手法深得我心。等回了灵州,你想要什么奖赏尽管开口。本公子绝无不允之意。”

   玉竹微微一笑,说道:“奴儿能得蒙公子赏识已是荣幸之至,哪还敢奢望什么奖赏。”

   “哎,一码归一码。本公子绝非刻薄寡恩之人。该赏你的,自然少不了你。你也无需跟我客套。”

   玉竹抿了抿嘴,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若公子当真要赏奴儿什么,那不如等回到灵州,公子便赏奴儿整日服侍公子左右如何?”

   “这有何难。仅仅只是收了一个贴身丫鬟,本公子这点主还是做得起的。”钟育笑着伸手抚摸着玉竹的粉颊,而后顺着粉颊轻轻的捏了捏她浑圆的耳垂。

   “公子你坏。”玉竹嗔怪的打掉了他的手,朝他丢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小眼神。

   钟育被她撩的浑身一激灵。他努力的定了定神,随后轻咳一声,忽然问道:“对了,她的情况如何了?”

   钟育口中的“她”不用猜便知道指的是谁。一听钟育提起钟笑,玉竹的一张小嘴顿时翘得老高。她略带怨气的说道:“公子你还说呢。好端端的非要奴儿伺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一路上随行的大夫开了多少良药给她服下,可结果还是咳的昏天黑地不见好转。奴儿说句不中听的话,就她这副身子,要撑着回到灵州恐怕都难说了。”

   “竟然病的这么严重?”钟育皱了皱眉,显然也觉得比较意外。乔恒说钟笑一病不起,虚弱无力。他本以为只是受了风寒又或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可谁曾想她这一路上高烧不退。时而昏迷,时而胡言乱语。身体状况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竹儿,你刚刚说她不一定能撑着回到灵州?”

   玉竹本能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她意识到什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道:“公子恕罪,奴儿一时口无遮拦,觉没有咒她的意思……”

   “你慌什么。”钟育直起身,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的跟前。

   玉竹怯生生的坐在钟育身侧,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你觉得她不一定能挺着回到灵州,那不如将她的日子提前一番如何?”

   玉竹的一双大眼睛霎时间张的大大的。她不可思议的看向钟育,吞吞吐吐的说道:“公……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育将玉竹揽到怀里,下巴抵在玉竹的头顶。他贪婪的呼吸着玉竹头上那独有的发香,用着温柔的语气道:“她受病痛折磨注定是活不长久。你无非是帮她一把,让她早些脱离这份苦楚。说起来你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公子,奴儿不……”她想挣脱钟育的怀抱,谁知钟育的手臂搂的十分有力,她一个弱女子怎能轻易挣脱。

   “竹儿你听着。你若能帮我这个忙,等回到灵州待风头一过,我必名正言顺的纳你进门。到时候你不会是一名贴身丫鬟,而是我钟育名正言顺的一房妾室。你所想要的,所求的,我都能给你。如今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玉竹的动作渐渐迟钝下来。不可否认钟育的这番话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相比较在钟育身边当一名贴身丫鬟,能顺利的被纳入钟家,成为钟公子的一房妾室,这样的殊荣更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她的内心仿佛在天人交织,始终拿不定主意。钟育也十分的有耐心,并没有一味的催她。他静静的搂着玉竹,时不时轻抚着她的肩膀,等待着她的答复。

   犹豫了许久,玉竹忽然轻咬下唇,悄声的问道:“我……我该怎么做。”

   钟育笑了笑,取出早已藏在身上的一枚小瓷瓶。他屈指一弹,说道:“只需一滴,你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后面的事便由我来摆平。”

   玉竹颤抖的接过钟育递给他的小瓷瓶。即便她知道小瓷瓶中必定不是什么好物。可她还是视若珍宝般的将它死死的握在了手中。对她而言,这是她的未来,是她与钟育能长相厮守,共度一生的必要之物。这个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公子,你当真说话算话吗?”玉竹默默地问道。

   钟育捧着她清丽的俏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柔声道:“当然,我何曾骗过你。我答应你,一定将你风风光光的……”

   玉竹依偎在他的怀中,幸福的点了点头。却未曾听见他最后含糊不清的两个字。

   钟育搂着他,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一定将你风风光的……大葬。”

   …………

   唐清焰今天同样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时,她便斜挎着自己的药箱去县里的药房里采购一些接下来旅途中需要的药材。

   回去的途中,她顺道又去早餐铺子里买了几根油条和烧饼。考虑到穆云昭早上不喜吃油腻的食物,她还特意买了小笼包和豆浆。

   “今天怎么是夫人你亲自出来采买了。你家相公没随你来?”早餐铺的老板娘随口问道。

   “哦,他啊。天太冷,不想动。”唐清焰回答的很是干脆。

   当老板娘熟练的将吃食用纸包好后交给唐清焰。唐清焰接过后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刚看过一个病人,也不知那病人情况如何了。

   于是她又老板娘说道:“大婶,再给我来五个包子,五根油条。”

   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唐清焰并未直接回一笑楼,而是朝城西方向而去。

   她虽功力已损,可轻功仍在。从包子铺一路施展轻功来到城西并未花多少时间。

   相比较城东那儿的繁华热闹,车水马龙。城西地带的街头明显清冷了许多。唐清焰行走在街上,所见的行人皆衣着简朴,面容枯瘦。

   这里居住的都是些家境贫寒的穷苦百姓。男子们大部分都选择在外挣钱,补贴家用。一些在外出人头地混的不错的,早早的便举家迁移到别处去。而那些留下来的都是些年迈无力的老人或者是妇女儿童。

   这些年官府虽多次拨银赈济,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顾及到所有人。毕竟城西地区贫苦由来已久,绝非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

   她七转八弯的来到一处破旧的屋子。屋外的一处狗窝里,一只看守家门的大黄狗远远的便闻到股陌生的气味,它警觉的从窝里走出来,呲着牙朝她过来的方向“汪汪”大叫。

   唐清焰的脚步并未停顿。依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大黄狗的跟前。

   见来人不退反进。大黄狗虽一边后撤,可气势却不减。接连的犬吠以及它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像是在跟面前之人示威。

   唐清焰低下头随意的朝它瞥了一眼。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那只大黄狗就好像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原本的“汪汪”大叫,瞬间变成含糊不清的“嘤嘤嘤”。在然后它竟十分自觉的夹着尾巴跑回自己的狗窝去了。

   “多福!不许欺负客人!”

   与此同时,那间屋子的房门被打开,屋子里面走出一名小女孩。

   小女孩也不过六、七岁年纪,一副瘦巴巴的模样。由于常年的营养不良,她的脸色有些蜡黄。因为正值换牙期,嘴里牙齿不全。没有那两片门牙的“遮风挡雨”,张口说话时难免口齿不清。

   “呀!唐姨是你呀!”

   这一声“唐姨”喊得唐清焰心中感慨万千。她自己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三,正值青春年华。可曾几何时自己竟从“唐姑娘”、“唐姐姐”,一下子变成了“唐姨”。唉,果真是岁月无情催人老了。

   “阿渡,你爹身体好些了吗?”

   那个叫“阿渡”的女孩听了,高兴的点了点头。“唐姨开的药真的有效。我按照你的吩咐每日按时给我爹服用,如今爹爹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痊愈了。”

   “那就好。”唐清焰平静的脸上总算浮现出几许笑容。

   阿渡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嗔怪道:“哎呀瞧我这脑子。外面冷,唐姨你要不进来坐坐?”说罢,阿渡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唐清焰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上提着的那五根油条和五个包子递到阿渡面前。“既然你爹身体已无大碍,那我也不必进去了。这些吃食你且收下。再怎么节俭,也不能把肚子饿着呀。”

   阿渡稍稍犹豫了下,随即双手接过递过来的吃食。她眼眶泛红,哽咽道:“谢谢唐姨。我……我将来长大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唐清焰伸手抚摸着阿渡的脑袋,丝毫不介意她的头发干枯发黄。“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阿渡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眼前的女童仅仅比盼盼大一两岁,然而两人的经历却是天差地别。唐清焰没办法去改变,自己也无力去改变。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太多的悲欢离合。这些遭遇在她自己幼时也都一一经历过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微薄之力,尽力的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无所谓能帮多少,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阿渡不是第一个,但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离开阿渡家后,唐清焰接连走了几十步。当她回过头时却仍看见阿渡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察觉到唐清焰回头朝她看去,阿渡还不忘向她挥手作别。

   “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唐清焰亦朝她微笑着挥了挥手。待她回过头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却又敛了起来。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盼盼了。时隔多月,也不知小丫头有没有想她这个娘亲。以她活泼淘气的性子,萧真人的住所不知会闹得怎么个鸡飞狗跳来。唉,但愿昆仑一行顺顺利利,那位“金池道长”能治好自己体内隐疾。这样她也好早日跟宝贝女儿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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