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击之鹰,如影之剑!
秦溪与诸葛稷一入敌阵,左突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剑霸道,一剑逍遥,两把剑上血花朵朵绽放,呼吸间一艘楼船甲板上的倭人已尽数伏诛,十来具尸首横陈,再无人敢靠近。
诸葛稷年幼时在军阵中磨砺过,剑剑夺命自然绝不手软,秦溪则是念着石头昨夜的哭诉,将一腔怒气尽数倾注在倭人身上,分毫不留手,每每总是剑至头飞。
顺着缆绳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阿泰两手空空,已然目瞪口呆。即便在水匪中待了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凌冽恐怖的剑法,用的还是自己的汉剑,招招看似简单却总能将敌手一招毙命。
这还哪用得上翻译,只要是手持兵器的倭人,与秦溪只一照面,未及出声已去见天照女王了。
诸葛稷与秦溪杀的兴起,在屠尽一艘楼船后转又掠向近处的另一艘,两个人在远离会稽水师将士的位置恣意冲杀,阿泰所学的武功仅能用来努力跟上两人的脚步。
“报,前方敌船上有不明身份剑客同在杀敌!”
顾荣所在楼船尚未接舷近战,一负责了望的兵士飞奔来报。
顾荣早就瞥见此二人在倭人中冲杀的模样,不免暗骂一句,朗声道:“那是我们睿王殿下安排的监察御史诸葛大人!传令下去,朝廷命官亲入敌阵,众将士该当奋勇争先!”
“是!”
毫无疑问,会稽水师的士气高涨到极致,兵士如潮水般覆盖了瑟瑟发抖的倭人。
诸葛稷与秦溪双双配合,越杀越深入,自然是冲着倭人水寨寨主,也就是这水师的主帅而去,擒贼先擒王,先拿了主帅,再逼迫还在负隅顽抗的倭人弃械投降,会稽水师也能少些阵亡。
只是接连杀翻两艘楼船,均未见昨夜瞥见的大殿中诸人,正当诸葛稷以为这倭人主帅做了缩头乌龟时,忽而当头一声暴喝,一男子扛一把长柄刀从船桅上一跃而下,直取诸葛稷。
诸葛稷不免觉得好笑,看来是秦溪的剑法和打法太过震撼,自己反而被认为是稍好对付的那个。
也未看清来人相貌,诸葛稷只觉这劈来的一刀势虽大,却因是长兵器,变招缓慢无比,脚下习惯性八卦方位踏出,欺身而进,反手持剑,瞬间抹了那男子脖子,但背后却忽然传来秦溪的一声叹息。
“哎呀……”
诸葛稷一愣,回见秦溪看着刚被自己杀掉的倭人不住摇头,顿觉奇怪,再看去,才发现这剑下亡魂居然是在芦苇荡中与倭人公主厮混的小头目。
“应该捉活的。”秦溪叹道。
诸葛稷一脸尴尬:“剑招用舒服了,根本没看脸。”
阿泰跟在两人后面,面色发绿。
忽又一阵叽里咕噜的咒骂自上方传来,两人抬眼看去,惊喜地发现正是他们寻找的大鱼——倭人主帅,这小眼矮瘦男子此时正站在楼船最高层甲板的围栏边,并未持兵器。
“说什么呢?”秦溪向阿泰问道。
“他在骂你们奸诈不讲武德。”阿泰如实翻译。
“笑话!”
诸葛稷觉得无比滑稽,簌地甩了下手中剑,血液飞溅。
“告诉他,想打我们晋人的主意,就注定灰飞烟灭!”
阿泰照翻译了,那男子面上肌肉古怪地抽动着,似愤恨却又无奈,挣扎片刻后,居然噗通一声跪倒,五体投地。
“我!投!降!”
三个蹩脚的汉话从这男子嘴巴里蹦出,一时间诸葛稷没憋住,直哈哈大笑起来。
待笑罢,诸葛稷略带和蔼地道:“请主帅传令下去,要求所有倭人尽数弃械投降。”
未及阿泰翻译,这倭人主帅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一截剑尖从前胸透出,鲜血登时如泉涌。
长剑抽回,倭人主帅的生命瞬间熄灭,软软趴在甲板上,死不瞑目。
在其背后,一名身材高大的冷面男子握着滴血的宽面大剑,高傲且冷峻地盯着下方甲板上的数人。
此人周身散发阴寒的气势,诸葛稷不禁收了所有的笑意,凝神以待。
谢裒提及过,夜袭王家中有一名持大剑的武者,战至最后。
孔明月提及过,一剑杀了章老,与仡楼芳在镜湖山庄秘洞中接头的,也是一名用剑之人。
结合章老尸体上的剑伤,诸葛稷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便是倭人一切阴谋的执行者。
“你为何杀了他?”诸葛稷冷冷道。
阿泰向前走了几步,出声翻译。
这男子轻蔑一笑,一阵叽里咕噜,阿泰翻译得也很直白:“没骨气的人,留之何用。”
诸葛稷嘴角掠过一丝笑意:“那便战吧!”
男子从上层甲板一跃而下,稳稳立定,长剑平举,直指诸葛稷。
此时诸葛稷与秦溪才看见,这男子的背后还立着一人,正是那名不羁而妖冶的倭人公主,满面惊恐,好似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诸葛稷嘿嘿一笑,对持剑男子道:“这女人是你什么人?”
阿泰翻译过后,男子分明露出愤怒的眼神,先前的冷峻感荡然无存,沉声说了几个词。
“她是我夫人,你们休想打她的主意!”阿泰如是道。
诸葛稷略略点头,踢了一脚自己脚边那小头目的尸体道:“如果他能开口,我估计他也会这么说。”
待阿泰翻译完毕,男子面露狐疑之色,不禁回头看了眼上层甲板上的女子,那女子惊慌的眼神似已说明了一切。
再面对诸葛稷时,男子已是一脸不忿与失落,然而终究没有言语,只握紧手中长剑,猛然嘶吼,似搏命般直冲而上。
剑如流星,身似暗影。
这剑的制式秦溪未曾见过,比常见的剑要宽许多,在男子的挥舞中时时像一块门板一般砸落。有刺有劈更具力道,却暗含阵阵阴风,几如鬼怪嚎叫。诸葛稷一时竟落入下风,疲于应对。
宗师上剑客!
只是十招过后,男子动作忽而迟滞,面上掠过一丝痛苦,大口喘着气调息着。
诸葛稷也停了攻势只静静立着看着对手。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诸葛稷突然出声道。
阿泰一愣,忙翻译过去。
那男子面露惊讶之色,呆了半晌,忽而仰天嘶吼,咆哮着再一次挥剑而上。
身影闪过,诸葛稷分明瞥见上层甲板上的倭人公主面上的慌乱。
“真是可悲。”诸葛稷沉声道:“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剑指贯天,脚踏八卦,身形缥缈。
待男子用尽全力的一击挥至时,诸葛稷原地分为三,剑如疾风般攻至。
男子眼中充满惊骇,仅仅支持了三招,被一名分身一剑贯心。
最后一眼,仍是留给看台上的公主,而后颓然绝息。
那倭人公主似全身冰冷,最后一丝希望彻底葬送,软软瘫坐于地,欲哭无泪。
“劳烦对他们吼一句,主帅阵亡,快投降吧。”秦溪拍着阿泰的肩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