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装女子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白衣人影,眼中充满了尊敬和信任,还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这袭白衣便是她的整个世界,天空中,月亮渐渐升起,照亮了这对久别重逢的故人。
李忆然看着这故人重逢的一幕,心中亦是感概良多,心绪飘飞,他想到了那马车里的“绿忆”酒,妖蛇肉,还有一件此刻穿在身上,她亲手缝制的蛇皮内甲,也想到了离别那夜让人清冷的风,少女在月光映衬下孤独的背影,她仿佛镶嵌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伫立。
李忆然沉浸在回忆中忽略了刚才南诏皇后归荑自称“渊鱼”鳞目的话,木讷的站在一旁看着柳相和归荑。
良久,宫装女子归荑才从久别重逢的激动中冷静下来,看向李忆问询道:“先生,这便是那个孩子?”说完又仔细的打量了几分,似有几分欣赏怜爱之意。
“她叫归荑,乃这南诏国后,你可叫她师姐,这便是李忆然!”柳相点点头向归荑示意坐下细聊。
“师姐,小子李忆然见礼!”柳相的话将李忆然拉回现实,惊讶的对着归荑拱手一揖,没想到这宫装女子竟是南诏国当今的皇后,难怪一身气度,雍容不凡。
归荑点点头坐下之后,又仔细打量李忆然,说道:“先生是我亦师亦友的恩人,你如今又师承于他,论辈分我算作你的师姐,可我更喜欢你唤我一声归姨。”说完又脸露微红的偷偷瞥向柳相,见柳相并未反对便心中暗定,随即又看向李忆然浅笑点头仿佛轻声自语道:“像,确实很想她,像你母亲年轻时候!”南诏皇后归荑的话语柔和,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舒心。她的微笑含蓄而神秘,像是朝霞映照在湖面上,令人难以忘怀。
李忆然听闻归荑也认识她的母亲便急切的询问:“归姨也认识我母亲?归姨,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您能和我说说吗?”
归荑看向柳相略有惊讶:“他的身世先生没有告诉他?”
柳相摇摇头说道:“没有,以他现在的修为,若让他知晓,只会让他深陷万劫不复!”
归荑有些不信的说道:“有先生你在他身边,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伤害得了他!”说完又突然震惊道:“难道他已经……难怪,难怪,这十几年我这边关于他的信息越来越少,那你的伤?”
柳相点点头,没有说话!
归荑眼中红润止住了泪花,又哀怜的看向李忆然柔声道:“只是以后可苦了这孩子了!”说完眼角还是止不住的垂下泪来:“忆然,归姨恐怕无法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一切了,关于你身世的真相只能留待将来你自己去寻找了。”
李忆然闻言心中黯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牵扯着什么样的复杂局面,牵扯了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让柳叔无法宣之于口。
正在他思索间却听归荑擦了擦眼角向着柳相询问道:“先生,不知下一步将作何打算?”
“我来此便是要带走你和‘渊鱼’,然后杀一人!”
归荑闻言略一沉思道:“杀他不难,难在善后!现如今他已真正的把持住了整个南诏国朝堂,朝中重臣几乎全是其亲信,先生需给我时间安排部署。半个月后我来通知先生可好?”
柳相赞许的点点头:“不急,我们还有时间,你要安排妥当,不可遗留祸患,这南诏国日后我们还需用到!”
归荑拢了拢额前秀发轻声笑道:“先生请放心,这几日便先在这里休息,我一会儿差几个人过来打点一下。”说完又看向李忆然温和的说:“忆然,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可让人安排!”
李忆然见归荑问起便欠身回到:“多谢归姨,小侄没有可缺的东西,只是小侄尚有两件事不明,不知是否冒昧,想请归姨解惑!”
“何事?忆然尽管问来,除了你的身世外,别的归姨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忆然沉默片刻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归荑也是‘渊鱼’中人?”他终于记起刚才在柳相和归荑谈话中所提及的让他惊讶的事情来:“可据我所知‘渊鱼’中并没有鳞目这个字号啊!”
归荑闻言破涕为笑,屋内春暖花开:“看来先生什么也未向你提及过啊!也对,先生性格就是这样!”说完偷瞧一眼柳相,见他并未流露出不允的情绪,便噗呲一笑,屋中花香四溢,粉唇轻启温和道:“那便由我来好好跟你讲讲先生年轻时的风流吧!”
“先生当年仗剑游历天下,踏波寻奇,路有不平便一剑平之,世间白衣仅柳相尔,天下剑骨才气若有十斗,先生当得六斗,剑山二斗,剩下两斗天下分之。”归荑顿了顿伸手将额前柳发拂于而后陷入了回忆中:“我遇见先生之时还是个懵懂不知的少女,家中乃是前中山国重臣,燕国平定幽蓟十六州,改幽蓟为燕云,无数人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是先生出现将我从教坊司中带出,教我修行,那时我便开始为先生做事。”
说到这儿柳相轻叹了一声打断道:“还是我来说吧,那时我见天下百姓疾苦,便想择一心怀苍生之人助其天下一统,让这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于是我便和另外两人组建了这‘渊鱼’,察见渊鱼者不详,本意便是训练一批耳目遍布天下,瓦解各方势力,知彼便可无不胜,而归荑便是鳞目,掌管所有信息分析流通,匡天无则是训练他们有自保之力,林若虚掌管内务账目经营,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我们三人分道扬镳,林若虚被囚,我亦重伤,无奈之下便让归荑带走了‘渊鱼’,只留下了匡天无所训练出的杀手!”
“哦,所以现在的‘渊鱼’其实只是个杀手组织,真正的‘渊鱼’其实还在归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