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鞠天阴的血海已经让他大感震惊,而今明觉的业火之海比血海的威能已经高出了许多,他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手中的剑,掌心鲜血流淌却不知疼痛,他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在下面眼睁睁的看着。
明觉此时业火焚天,将四周草木化作了一片火海,直扑柳相。
四周被业火焚烧殚尽化作灰飞的花草却在这时变作一朵巨大盛开的桃花花,明觉坐于桃花花瓣之中,业火被桃花包围却再也无法向外吞吐。
悬崖下的闻人羽熟读百家经书,见到这一幕心中大骇:“这是慧剑断因果?”慧剑之说乃是佛门典故,未得佛门果位不可见,未曾入圣不可得,柳相难道已入圣?这不可能,圣人不能留人间,这是天地法则不可破。
闻人羽心念急转,也再也顾不上去虚空中的两人比斗,身形一闪便向悬崖之上跃去,伸手便向唐慕云抓去,一旁一直注意他的唐笑天见他身形闪动,便追了上去,九剑齐出向着闻人羽射去,谁知闻人羽似早有预料身形一闪躲过九剑,将唐慕辰抓在手中,却把唐慕云留在原地飘然离去,唐笑天见对方带走的是唐慕辰而非唐慕云,心思微转便放弃了追赶,伸手便把唐慕云揽在了怀中,小心的探出真元检查她的伤势,感觉到她体内并无大碍,只是被唐慕辰震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而周京禾与天一二人见闻人羽离开,也都各施手段消失在了原地,其余众人修为不足,还未反应过来,便再也不见几人的身影。
此时,虚空之中明觉一剑劈至半空,与花瓣相击发出轰然的炸裂声,莲花颤动却未消散,而是缓缓的闭拢,将明觉整个包裹了起来,花瓣之内剑气纵横,若是明觉尚有金刚琉璃身,则还能抵挡,可此时他琉璃身已破,已经挡不住万千剑气透体,片刻之后里面传出了一声佛号:“南无大慈大悲弥勒菩萨。”
巨大莲花炸开,明觉依旧虚空盘坐,宝相庄严,却是再无生机,已然尸解。
这时明觉体内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天幕尽头传来袅袅梵音,佛光普照天地生异香,他的身形在金光之中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柳相踉跄落地,以剑杵地,李忆然忐忑不安,手忙脚乱的冲上前去将柳相扶稳,柳相微笑的看着他:“无妨”又抬头看着正在消散的明觉说道:“可喜可贺,明觉大师成就果位,涅盘飞升。”
梵净山,明慧端坐禅房正口颂《慈悲道场忏法》,手中念珠突然断裂,明慧心有所感的望向窗外,老朽的松树枝上,一只雀鸟欢快的唱吟,在那雀鸟的脚边,粗犷的枝条上一株嫩绿悄悄探出了头,老树发新芽。
明慧原本哀伤浑浊的眼神中泛起了光彩,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大善!”,他急忙找鞋下床,却因太过着急,鞋子怎么也穿不上,一时气急,将破鞋扔到一边,赤着脚向着山顶钟堂奔去,一步十丈,片刻间便来到了钟堂,举目望去,整个梵净山尽收眼底,山下炊烟袅袅化作山中云雾缭绕院落间,晚霞满天如佛光普照,那一日梵净山敲响了108钟,佛门震动,天下哗然!
唐家堡外山道中,两辆马车缓缓朝着唐家堡行去,后面马车中不时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柳叔,你喝口水。”李忆然将一壶清水递给柳相,柳相摇摇手笑道:“我只喝茶,清水寡淡无味。”
“那我这就给您泡茶去。”说完躬身在车厢中四处寻找,并未找到煮茶器具,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连带乾坤袋中的全部倒出,倒满了整个车厢,在里面埋头寻找,片刻之后却又颓然坐倒失神的望着一车的物品。
柳相看着额头冒汗的李忆然杂然一笑:“咳咳,别忙活了,将东西收起来吧,都没地方坐了。”
李忆然回过神来颓然道:“柳叔,不好意思,我这就收起来,只是没找到可以煮茶的器具,等到了唐家堡我就去给你煮茶。”一边说着一边将车中的物品一件件收回乾坤袋中。
“慢着,这两样东西给我看看。”柳相伸手指向角落里的两个物什,李忆然抬眼望去,那是明觉之前脱下的袈裟,王天成交给他代为保管,在那袈裟中夹着一片泛着微弱金光的碎片。
柳相将金色碎片拿在手中苦笑不已。
“柳叔,这是什么?”
“这是因果。”说完将碎片交到李忆然手中:“此物是他金身琉璃的碎片,你先拿好,百年之后你须护他梵净山道统的周全。”
柳相又拿起另外一件物品仔细观瞧,片刻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又猛然咳嗽起来,李忆然慌忙的将手绢递给柳相,柳相接过手绢挥挥手中的东西,那是玉笏,李忆然瞪大了眼睛有些错愕,心中大感震惊,这东西明明已经插入石像之中了啊,怎么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伸手指向玉笏:“这,这个,我明明已经……”话未说完,柳相忙伸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此物不可说,也不必告诉我你因何得来。”
柳相将玉笏拿起:“咳咳,将你心脉之血给我一滴。”说完也不等李忆然反应,搓指为剑点向李忆然心脏处,一滴心脉之血浮于指尖,柳相再次挥手,整个车厢被笼罩在一股禁制之中,外面吵杂之声尽皆消失,柳相将那滴心脉之血在玉笏之上,嗡的一声,车厢之中荡起阵阵柔和的波纹,李忆然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与这枚玉笏产生了某种联系,说不清道不明。
“你试试将此物纳于体内。”
李忆然闻言,暗自感受,心念之下,柳相手中之物消失在了眼前,紧接着便感觉到体内似乎多出了一件东西,再一转念,玉笏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泛着柔和的光芒。
“记住了,此物万不可示人,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