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二字刚一收笔,漫天星空之中突然惊雷响起,狂风大作,似有黑云遮天,雷声滚滚如天威。
李忆然再度提笔,一旁的老板将纸上的字一一读了出来:“天清地明,人间安宁。”八个大字跃然纸上,落款之处清安二字。
老板细细咀嚼猛然抬头:“你你你……你是清安先生?新晋的书院六君子清安先生?”
“什么?这位便是那位以入神巅峰越境一剑枭杀魔教上品初境巅峰高手的清安先生?”
“他就是清安先生?我听说他曾在太学门口大骂众学子,将一干趋炎附势之徒骂得哭爹喊娘,那叫一个痛快!”
“我还听家中长辈们说,这位清安先生曾帮百濮的大礼国扫清逆党一个人挑翻了魔教分坛。”
“哗……这么厉害的吗?没想到清安先生如此年轻便有这番作为,简直就是妖孽!”
李忆然听着围观的江湖浪客,游人商贾们的议论声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流言可畏,他都快被妖魔化了。
“多~多谢清安先生赐墨宝。”酒肆老板激动的将桌上的字小心翼翼的卷起,生怕被旁人抢了去。
这次他是真的赚大了,以前可没听说这书院新晋的六君子,清安先生有什么墨宝流传于世,若是没猜错的话,这想必是清安先生的第一份墨宝,明日一定要找匠人好好裱起来挂上。
一边想着嘴角上扬止不住的笑意,看得在场所有人都眼馋不已。
“你们快看天空!”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空,原本还星云密布的夜空此刻已经黑云压顶,黑云之中电光闪动。
慢慢的黑云越聚越厚,云层的深处卷起了无尽的狂风,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旋涡,黑色的旋涡之中万道闪电轰鸣,一幅灭世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似乎下一刻便要放出万雷将大地撕裂出一个大口子。
所有人都颤抖的望着天空,惶恐,惊惧,不安,许多人想要逃出这里,却发现双腿已经害怕得无法动弹。
南安城北,城北河畔有一座琅琊山,山中有一间早已破旧的寺庙名为:参佛寺。
中原佛教势微,这间寺庙早已破败,参佛寺中无人参佛,只剩下一位老僧每日里打钟坐禅,而今却多了一位女僧。
伽罗观音一双美眸盯着九天之上的雷云,心中思绪万千,她是密宗圣女,在教中地位超然,自然也知道了一些这方天地的隐秘之事。
“伽罗上师心中有忧?”老僧也同样看向漫天乌云。
“大师此言何解?”
“老衲年轻时曾给一地主家放羊,有一天我见地主将羊群的头羊宰了,很是不解,要知道羊群有头羊领,不仅不容易丢羊,遇见狼还有自保之力,放羊之时也更省力,于是老衲便去问他为何,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伽罗观音没有说话,眼睛依旧望着天空中的雷云。
“他说羊群没了头羊,那其余的羊便会争做新的头羊,便不会想着造反逃出羊圈了,只有周而复始的令他们忙于争做头羊,羊群才能更好的管理,羊群也能长得更好!”
伽罗观音轻蹙凤眉:“无稽之谈”
老僧呵呵一笑:“当初的我可是深信不疑,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趣事。”
伽罗观音转过头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僧等待下文。
“这群羊里同时出了两只头羊,更有趣的是这两只头羊不仅没有相互争斗,其中的一只头羊更是代另外一只头羊去死,而剩下的一只头羊带着羊群将地主家搅得鸡犬不宁,然后又带着羊群跑进了深山,老僧也因此受到了责罚被赶出了地主家。”
伽罗观音听完这个故事心有触动,眼眸中色彩流转:“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破戒了!”
老僧哈哈一笑:“无妨,诳语是有害人之心,老衲却无诓人之意。”
“哦?一群羊怎会有两只头羊?”
老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抬头看了一眼雷云,转身向着禅房走去:“谁知道呢,天下如此之大又怎可能就一只头羊呢!”
伽罗观音转过头再次看向雷云,雷云之下正有一个书生提笔命字,而她心中却是无尽感慨,柳相将天下剑道气运还于天下,或许将来人人皆有可能是柳相,又或许都不是柳相,但最耀眼的却只有那一个,因为她看见了令她震惊的事,这才让她不远千里追到这里。
可到了这里却又不知该下一步该如何应对,世间万千事都是说来容易行却难,唯有一声轻叹解心烦。
城外十里百花观,秋菊满园,一个邋遢小道士正醉卧花圃中仰望头顶的黑云。
“这小子,又在闹啥,也不知道低调点,仗着自己有个圣人老师了不起啊!呸……”翻过身呼呼大睡起来。
学院后山藏书楼,姬无名与藏书楼守楼人凭栏而立,一人手持一卷经书微微蹙眉,一人面含微笑看着城南河畔方向。
“你不怕那老混蛋又把你徒弟给抢走了?”手持经书的老者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师兄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百年前柳相初入江湖便遇上而今正在城南喝酒的老头儿,被他三言两语之下便诓骗着一起游历江湖,回来之后弃儒习剑,从此未再入太学门。
“师弟,读了那么多书怎的心性还是如此急躁,他毕竟是一山之主,叫人家老混蛋有些不合适啊!”姬无名说着,伸手向着天空挥去,霎时间滚滚雷云如惊弓之鸟一般散开,很快的便消失在了天空,漫天的星辰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嗯嗯,你说得对,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家伙说的要去人家山上摘桃花来着。”
姬无名一时语塞,唯有干咳两声以饰尴尬:“清安这孩子和柳相的路不同,他的路注定了坎坷,即便是我也无法窥得全貌。”
持书老头儿闻言来了兴致,侧身看向自己的师兄:“哦?他到底是何底细?”
姬无名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啊!”
此话一出老头儿顿时大怒:“最烦你这种故作高深的鬼样,你不说,老子还不想听了,给我滚,滚,滚,滚出藏书楼,老子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