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客栈很普通,来往客人却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只因店中有一道远近闻名的菜:桂花甜皮鸭。
李忆然和柳相坐在客栈一张偏僻的座位上一边吃着鸭一边听着厅里酒客们的闲聊。
“欸,你听说了吗?江夏郡官道上出了一件大案,据说有几个当兵的被杀死了,活下来的几个也都疯了,满口什么吸血鬼,人妖,还有少侠什么的”
“欸,以我看这是闹妖了吧?”
“什么啊,我听说是对面燕国有碟子被几个当兵的给撞上了被杀人灭口。”
“对对对,我听说对方也死了一人,好像不男不女的还穿一大红袍,可惜了我魏国将士,被燕国的妖人所害!”我听着越来越离谱,真恨不得亲自下场讲述一番我的灭魔大战
“我还听说一件事,前日里有人去西明湖那边看见有人在那边有人跳湖,说是城北福禄街上的刘大官人家的小妾。”
“哟,是吗?人捞上来了吗?”旁边一桌听见这话歪着头凑了过去。
“捞上来了,人倒是没事,就是一个劲的哭,据说是被某个戏子给骗了身子还骗了不少钱,这下刘大官人可算出名了,小妾给戴了绿帽子,大门禁闭不敢出门!”
“砸砸,可不是吗,那小娘子我见过,长得的确挺水灵的,可惜被那贼子给拱了!”
“去去去,被你拱了就不可惜了?人家可看不上你”。
“哈哈哈~~”
这时旁边一桌儒生打扮的学子和同桌说到:“诶,听说西明湖那边可是出了名的自杀之处,据闻总有人去那边跳河寻短见。”
“子玉,你来南安不久并不知晓,那西明湖其实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曾经总有些士子名流去那边采风,据说这次回乡的陆教习未入仕之前便曾在那边采风赋诗,只是后来出了几件跳湖之事后便很少有人再去了!”
“是吗?我还听说陆教习丁忧回乡还带有皇命,可是和这次春闱有关?”
“不可能,孝期不可为官这是礼法!”
“这我可就踏实了,早闻陆教习治学严厉,我可真有些犯怵!”
“瞧你那德行,哈哈哈……”一阵喧闹。
听到这儿李忆然望向柳相好奇的问:“柳叔,这陆老头既是大儒那必然也是修行中人了?”
“贤人境,但大儒也不全是修行中人,有些学问人一生治学,对修行之事并未上心,也有些修行资质不够!”柳叔夹了一块鸭肉自顾自的吃着,似乎挺喜欢这个味道!
“哦,看不出来这陆老头挺厉害,你这次来见他到底什么事啊?”我又好奇的接着问。
“谈一桩买卖!”又是一块鸭肉入嘴。
“大儒也谈买卖?”这可是吊起了他的胃口来。
“古圣先师曾带领百位门下弟子周游列国十四年,各国都很尊敬礼遇有加,可就是无人敢留,这是为何?”
“买卖没谈拢?”
“俗气,那是无人能给得起价。”
……嗯,这话高雅!
吃完饭后店小二便领着他们上楼去到房间,天字一号,这是一套间,推门进去便是客厅,里面的风格布局典雅,窗明几净,客厅的前面是一个小露台,窗户上放着一盆玉兰花,有暗香盈屋,窗户外便是客栈的后门,后面也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趴窗户上能看见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流,热闹的叫卖声从窗外飘进房间,客厅两旁是两间卧室,正好他和柳相一人一间,赶了一天的马车李忆然觉得有些乏了,相顾无言眼朦胧,唯有睡觉……
第二日清晨,早上一大早李忆然便被柳叔拽起来说是去游西明湖,草草洗漱吃过早点过后两人一前一后登上马车往西明湖驶去。
西明湖在南安城的东边郊外,风景绝佳,因离城区较远,平时来游玩的人不多,今日也是人烟稀少,偶尔可见三三两两几人结伴游湖,李忆然赶着马车沿着湖边慢慢悠悠的溜达,湖边一片生机盎然,远处湖面飞起几只江鸥,扑腾着翅膀在水中捕鱼嬉戏,湖的一边有一处芦苇荡,还有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树林间有亭台水榭隐于其中,偶有风铃叮咚声传出,听闻夜间有许多小情侣喜欢在里面厮杀,惊起一滩鸥鹭。再往前走便有一处小渡口,几条小船悠哉的顺着水流摇曳,有歌声也有欢快的笑声。
看着这春光明媚的好风景诗兴大发:“春日风光芦苇荡,西明湖畔我来逛~”李忆然颇为自己的文采感动,回过头问柳相:“柳叔,我这两句诗怎么样?有没有一代文豪的气魄?”
……车内良久无声
“停车!”
“干啥?”
“下车吐会儿!”
……
湖风轻抚,如勾栏艺妓口吐青兰,温柔且有一抹幽香,湖边芦苇轻轻摆动,小树林中走出一个佩剑男子挡在了马车前,只见此人身穿黄衫,腰挂一块镂空碧玉,头扎一条青色抹额,周身并未有气息流转却给人一种锋锐的感觉!
李忆然勒了勒缰绳,停下马车打量这人:“敢问兄台有事?可是入厕没草纸?”
来人并未搭理他,而是望向车内:“请剑!”
李忆然歪了歪头,这个人他确定不认识,也不应是燕国派来的杀手,这人虽有杀气却无杀意,也并非寻仇。
只听车内柳相悠悠的传来一句话:“君子剑,宋宇?”
来人双手抱拳行礼说到:“正是,宋宇向柳剑圣请剑!”
“为了陆家?”
“亦为自己!”
宋宇缓缓从腰间卸下宝剑,握于左手,侧身,右脚前垮一步同时躬腰,右手搭住剑柄作出一个拔剑的姿势:“此剑出自剑山,名:村意远。”说完一剑出,寒光闪烁却无爆裂真元溢出,剑意堂堂正正隐有浩然之气。
李忆然已入神,看着宋宇这一剑有了与以往不同的眼界和感受,外行看戏,内行看技,刺杀那夜我只觉得柳相好厉害,但到底厉害在哪儿,不明白也看不懂;而今入神,眼中的世界完全不同,他能感觉到宋宇手中剑意流转,有浩然之气如若实质包裹剑身,却隐而不发,没有一丝多余的剑气散出,周遭的芦苇,树叶依旧随风轻摇,这一剑看似缓慢轻描淡写却有着澎湃的真元在剑身压缩,激荡,宋宇身周寸许之地自成天地,一步跨出就如泄闸的洪水,一股决然之意奔腾而出,顺着剑身倾吐擦过我直射车厢内,李忆然被一股气流直接震飞出去,落入草丛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平稳的自由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