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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了不得的东西

仙都 陈猿 4051 2024-03-04 15:23

  二人的飞剑都不是凡品。

  浦羽字未达,乃是直系长老浦之澜之子,自幼从父学剑,并未另投师承。他手中的飞剑名为“秋鸿”,是浦之澜花费了二十年心血,以天外陨铁打造而成的利器,切金断玉,锋利无匹,在昆仑派中亦颇有名气。浦羽奉父命将秋鸿剑炼成本命飞剑,闭关修炼,直到最近才破关而出,这次岁末试剑,他意气风发,正打算试一试秋鸿剑的威力,为青冥一支争口气。

  丁一氓的飞剑不及秋鸿剑名气大,却是昆仑祖师松柏子的遗物。松柏子年轻时曾踏遍中原大陆,作道士打扮,背负一柄桃木镇元剑,口吐莲花,驱鬼镇邪,游戏人间,待他回到昆仑时,桃木镇元剑也染上了一丝灵气,不再是镇邪的死物。剑留在身边久了,也生出感情,于是松柏子不惜代价,觅得珍稀的灵药和妖丹,三度洗炼,将桃木镇元剑炼得sè泽焦黄,坚逾千年不坏,一直流传至今。

  乍一看,木剑对铁剑,似乎落在下风,但对直系弟子来说,剑诀本身才是胜负的关键,飞剑的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秋鸿剑以锋利见长,丁一氓久有耳闻,当下率先催动剑诀,桃木镇元剑上亮起无数细若游丝的条纹,作山川鸟兽之形,依次明灭,紧接着,剑尖一道淡金sè的剑芒,吞吐不定,朝浦羽当头落去。

  “剑芒!”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昆仑直系弟子修剑,以御剑术为本,达到“心剑合一,运转圆通”的境界后,再择一剑诀,依次修炼剑芒、剑气、剑丝、剑灵,丁一氓的烛已颇有火候,剑芒吞吐到三尺开外,摧枯拉朽,极难抵御。

  一旁观战的浦之澜心中一紧,他对儿子的修为心知肚明,浦羽修炼青冥诀不足十年,刚刚登堂入室,这次闭关耗rì持久,将秋鸿剑炼成本命飞剑,威力虽大,于剑诀本身却并无多少长进。他本以为丁一氓经历了苍龙洞之厄,修为纵有进展,也不能与浦羽相比,没想到他心忍,因祸得福,竟凌驾于浦羽之上,练成了剑芒。

  浦羽身在局中,体会更深,对方催动剑芒从容不迫,似乎犹有余力,便知自己已落了下风,他心思转得极快,肩头微晃,身影从原地消失,呼吸间绕到丁一氓身侧,手一招,将秋鸿剑收回至身前。

  浦之澜摇摇头,对儿子的反应并不满意,在他看来,剑芒固然难以抵挡,也并非没有可乘之机,御剑的同时催动剑芒,势必影响到飞剑的灵动,浦羽只要镇定一些,在剑芒落下的瞬间加以避让,转而贴身反击,未必不能占得上风。这就是差距所在,浦羽欠缺眼光和经验,这些唯有经历生死一线,才能有所体悟。

  丁一氓顺势回转桃木镇元剑,剑芒划出一道弧形,朝浦羽拦腰斩去。浦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仍然不敢欺近身去,他身影一晃,继续保持距离,谨慎地躲在一旁。二人你来我往纠缠了片刻,浦羽渐渐醒悟过来,剑芒虽然造成莫大的压迫,却始终追不上他的身法,与此同时,不停地闪避耗费了大量元气,若不及时改变策略,恐怕不等剑芒及身,他将先累趴下。

  彭鸢凝神看了片刻,觉得困惑不解,低声问师父:“丁一氓的飞剑,似乎失之凝滞,这是为何?”

  唐守荆哼了一声分心两用,同时兼顾御剑和剑芒,势必影响到飞剑的灵动。”

  “这么说来,剑芒反倒拖累了御剑?”

  “对丁一氓来说,差不多是这样的。剑芒不是这样用的,他想得太简单,落了下乘。”

  说话间工夫,场内形势突变,浦羽终于抓住空隙,奋不顾身冲上前,秋鸿剑爆出一团耀眼的剑光,将锋芒所指,完全遮掩住。

  与此同时,丁一氓亦发觉了自身的弱点,他在熊罴崖试剑时,轻易就击破了雷音”禁咒,但禁咒毕竟是死物,当时只觉得剑芒威力奇大,无可抵御,谁知到真正交手之刻,才发觉之前忽略的种种不便。他当机立断散去剑芒,桃木镇元剑恢复了原状,恰好浦羽迎面冲来,便驱动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斩向他腰侧。

  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是丁一氓故意设下圈套,引诱浦羽贸然出手,露出不该有的破绽,其实双方阳错,谁都有取胜的机会。

  浦羽审时度势,发觉桃木镇元剑将快上半步击中自己,无奈之下,勉强收回飞剑拦击。“托托托……”一连串低沉的交击声响起,桃木镇元剑避开锋芒,如海雷击,极尽迅猛激烈之能事,接连砍在秋鸿剑的剑身、护手、剑柄之上,将其死死压住。

  双方的交手,先以剑芒惊艳亮相,接着转回御剑术的较量,虽然不乏却有些中规中矩,让人生出些许失望,众人更期望见到青冥诀和烛的种种神通。

  丁一氓从音”禁咒中淬炼出自己的剑意,走刚猛路数,疾如电光,势大力沉,一旦占得先机,便如滔天巨浪,一波高过一波,绝无可趁之机。浦羽苦苦支撑了一盏茶工夫,心中无比憋屈,他估摸着继续这样下去,无非是打不还手,力竭而败,与其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不如行一险招。

  浦之澜对儿子的脾气心知肚明,他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士别三刮目相看,丁一氓是当得上这句话的,浦羽若想败中求胜,就必须以青冥诀催动本命飞剑,发出扭转颓势的一击,不过,在丁一氓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他没有可乘之机。

  秋鸿剑忽然一顿,凝滞在空中,丁一氓大感意外,情知对方在酝酿杀招,这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平静中蕴含着无数杀机,当下猛一催剑诀,桃木镇元剑走最短的直线,星驰电掣般在刺中浦羽右胸的刹那,似乎后力不继,反为之一缓。

  鹤山道人衣袖一挥,一道剑气横空出世,及时将桃木镇元剑击飞,浦羽茫然无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双掌一合,秋鸿剑骤然消失,摄回体内,下一刻再度出现在他掌间一团耀眼的白光,如同亮起千万个太阳。

  青冥诀

  丁一氓双眸被白光所么都看不见,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着地一滚,忽觉胸口一凉,已被剑锋刺中。鲜血触发“护身诀”,秋鸿剑微一凝滞,剑尖只入肉数分,没有继续刺下去,守在一旁的邢越及时出手,双指一点,将飞剑定住。

  “赢了吗?”浦羽长长舒了口气,忽觉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只见右侧胸口多出二指宽的一道伤口,汩汩泛着鲜血,竟不知是何时受伤,下意识抬头看父亲,却见他微微摇头为难看。

  邢越弹出一枚朱红sè的丹药,让浦羽嚼烂了敷在伤处,伤口顷刻间即告愈合。

  鹤山道人道:“这一场试剑,浦羽败,丁一氓胜。”

  清明应声将浦羽摸到的彩头,一瓶丹药放在金角之侧,丁一氓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内心颇为激动。

  浦羽困惑不解,不过当着掌教和众位长老的面,不便多说什么,当下收回秋鸿剑,向丁一氓躬身行礼,回到浦之澜身旁。

  “不错,有长进。若是一开始就使出话,胜负还在两可之间。”邢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浦之澜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浦羽回想着交手的经过,始终想不明白,忍不住问道:“父亲,我是如何受伤的?”

  “是剑芒。丁一氓手下留情,驱剑取你右胸而非左胸要害,掌教及时出手,避免剑芒贯胸,伤了肺叶。你出手慢了,时机也不对,败得不冤。”

  浦羽恍然大悟,原来桃木镇元剑在刺中他的瞬间,骤然吐出剑芒,当时他全神贯注催动没有察觉。到头来,他还是败在剑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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