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从定义上说，也不过是心灵的主观产物而已，它超脱于现实，是对某种主张、主义、宗教、某人或某物的高度尊敬与推崇，以此作为个人行动的指南或榜样。

　　正因如此，所谓的信仰之力，与魔力和灵力截然不同，是一种抽象的非实在的概念，既不能说是物质，也不能说是能量。

　　问题在于，现如今世界的底层逻辑已经发生变化，智慧生灵的普遍认知甚至能直接影响到世界的稳定性，信仰之力不再是纯粹的心灵产物，它真的可以作为一种「能量」，而希因恰恰掌握着——或者说，特地保留下这种心灵能量转化为物质能量的能力。

　　诚如她早些时候所说过的那般，只要对〈界律〉的信仰一直存在着，那么信仰之力就会源源不断地转化为能量，实质上这就是一种对能量守恒定律的颠覆，而显然，要实现这一目标，不得不需要的便是大量的〈界律〉信徒——也就是智慧生灵。

　　「你执着于这颗星球，是因为只有这颗星球上存在着智慧生灵，只有他们才能为你提供信仰之力……不对，或许你还有其他的星球备选项，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没有余力观测和干涉它们，你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萦绕我大脑的迷雾渐渐消散，而希因无声无息地攀登着阶梯，幽声说道：

　　『我用大量的信仰之力覆盖了整个星系。实质化的信仰之力不受天体的引力干涉，也不受暗能量的斥力影响，它就像是不可破坏的蛋壳一样包裹住整个星系，相对于整个宇宙而言，被信仰之力包裹的这片星系，就等同于一个不可拆分的粒子，所以当宇宙发生膨胀时，它也能达到同级别的膨胀速度。』

　　我想起依希捷曾试图以信仰之力封锁黑洞，从希因的说法来看，这种做法无疑是可行的，但无疑，斯堤克斯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在附身依希捷的时候便留下后手，导致依希捷的行动彻底失败。

　　『遗憾的是，纯粹的信仰之力并不是可以长时间维持的能量，一旦脱离信徒便很快会消解，所以星球上每分每秒所产生的信仰之力，绝大多数都被我用来维持这层信仰结界，而结余的部分，被转换为魔力储存在教皇的权杖当中。』

　　希因的视线仿佛落在她所谓的信仰结界上，眼神有着神秘的穿透力，而我反应过来道：

　　「所以你刚才说，你已经中止了这片星系的『逃逸』，意思是你已经不再为信仰结界供给信仰之力？」

　　『没错，信仰结界已经开始逐渐瓦解，逃逸速度已经跟不上宇宙的膨胀速度，随时都有可能被坍塌的浪潮所捕捉到，所幸，如今已经有你这张翻盘的底牌。毕竟，你对抗维度坍塌时，需要的可不是纯粹的信仰之力，而是无止境的魔力。』

　　希因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我知道，虽然她所说的无止境的魔力也来自于信仰之力的转化，但其实恰恰是这一道转化的工序，让事态变得可控起来，因为相比时效性极强的信仰之力，魔力在储存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也就能应对各式各样的突**况。

　　——何等精彩的实用主义。

　　我内心不禁漏出一声感慨，到这一步我虽然依旧心情沉重，但或许是触底反弹，也可能是至今的体验太过离奇，反倒是变得有些豁达起来，大脑也愈发灵敏起来。

　　「关于信仰之力，其实我还有一个困惑的地方。」

　　在距离祭坛顶部只剩下四阶的位置，我向着希因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明确提到了『〈界律〉信仰』这个词，说明你能干涉的信仰之力，必须是有指向性的——具体来说，必须是指向你这一个体，或者是指向你这一个体延伸出来的概念才行。你怎么确保大陆上的人族会信仰〈界律〉？」

　　『首先更正一点，不止是大陆上的人族，而是大陆上的所有智慧生灵。』

　　希因露出无比深邃的笑容，而我敏锐地捕捉到这话语背后的含义，忍不住眉梢一抖，说道：

　　「你是说要确保魔族也信仰〈界律〉？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希因那耀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仿佛智珠在握，但话语却比深渊更邃然，只见她浅笑道：

　　『信仰是什么？信奉与敬仰罢了。那么，对绝大多数魔族而言，〈界律〉的存在和〈魔月〉又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呢？那都不过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而已，人族也好，魔族也罢，理所当然地将〈界律〉认知为世界的规则，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属于一种自然信仰。毕竟，遥远过去的人们，也如此畏惧过雷电的存在。』

　　「这——」

　　我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而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希因说着忽地眯起眼眸，露出诡异的微笑，说道：

　　『再者，我很不解的是，你为什么觉得魔族的〈魔月〉信仰，和人族的〈界律〉信仰是割裂开来的呢？』

　　「——」

　　强烈的震撼登时动摇我的思考，我迈上最后一级阶梯的脚步也是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望向希因，话语几乎要从喉咙跃出却又莫名沉寂下去，一度清醒的大脑又是混乱起来。

　　如果〈魔月〉也是〈界律〉的一部分——这个恐怖无比的设想让我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因为魔族相较于人族的优势，核心也就是肉身的强度而已，而对于魔族而言，锻体的最有效手段便是吞吐月华，倘若魔族的这种种族特性也是〈界律〉的干涉，那我不得不自叹弗如，希因的算计已经远远超出我的理解范畴，哪怕是柯莱特都未曾让我产生永远不可匹敌的挫败感。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种可能性，但本能地却觉得这恐怕是真实的，最好的例证便是上官可怜与赫蒂。

　　上官可怜能吐纳天地灵气，根本无关是月华或是日华，按她的说法，灵气飘逸在天地间角角落落，哪怕是八方封闭的空间，也无法隔绝灵气的扩散，换言之，吐纳灵气理论上是没有限制性的，不存在只能吞吐月华的情况，但只是如此的话，也不能排除魔族体质特殊的可能性。

　　问题在于，赫蒂得到圣剑认可后，拥有了吸收日华的能力，但也仅限于日华，而圣剑是希因埋下的一道后手，换言之，赫蒂被改造为了仅可以吸收日华的肉身，那么同理，魔族也完全有可能遭到了局限性的肉身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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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魔力已经有了伪科学的解释，猜猜灵气这个玩意儿，我会怎样解释。

　　PS：还是很忙，今天也在上班，挤出几百字拼成的一章，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