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归
在匆匆忙忙处理完公务后,我们三人便立刻前往书库,通往人族王都的传送仪式阵便设置在那里,我能在人族领地与魔族领地之间自由往返正是托此之福。
事实上,魔族中也有执掌类似于仪式力量的特殊族群,但像这种横跨两族疆域的超远距离仪式阵,只有人族教会中的非常顶尖的人物才可能布置完成,而这一道传送仪式阵便是如此。
当然,由于人族与魔族的区别单凭直觉便能区分,因此在所有继承魔族之血的人中,能动用这一术式阵的人只有我——更确切来说,只有我不会被人族看穿。
至于如赫蒂这般纯粹的人族自然也不是问题,可这道传送仪式的存在,哪怕在魔族高层中都是最高机密之一,焉而人族动用它的机会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想当初赫蒂得知这一仪式阵的存在时,可是露出了我前所未见的可笑神情。
「殿下,你是在憋笑吗?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呀?」
「有些事情,我知你不知,对于大家来说才是一种幸福。」
说出来你可能会抓狂,抓狂的你可能会打人,于是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幸福会像流沙一样溜走的。
多么充满青春气息的表现手法,我可能有成为少女文学家的潜质。
赫蒂很是狐疑地盯着我许久,但我怎么会让你几次三番地看穿心思呢?我可不是白白演了那么久的人族的。
「好了,出发吧。」
我对着赫蒂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进入到传送仪式阵的区域内,而奥尔菲虽然依旧牵着我的手,但与我之间的距离感有些微妙的变化。
证据就是,说是牵着手,实际上奥尔菲只是牵着我的小指。
对于你的心态逐步走向成熟,为父着实感到无上的喜悦,但,千万别一时失手掰断我的小指哦,奥尔菲。
我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一边缓缓蹲下身来,掌心按在仪式阵的中心位置,同时将魔力灌输到仪式阵之中。
嗡!
渐渐地,璀璨的白芒如潮水般升腾起来,将我们三人悄无声息地笼罩。
值得一提的是,人族内部的传送仪式阵,往往会事先抹去一部分仪式纹路,将抹消的纹路印刻到魔矿石之上,而当两者接触之时,传送仪式阵才得以完整,继而注入魔力的话,传送仪式便会自行启动。
此后,一度消耗殆尽的魔矿石便会粉碎,传送仪式再度回归到残缺状态,只有填补新的魔矿石才能继续运转。
教会势力正是通过这一方式,将传送仪式的商业价值发挥到极致,当然,终究魔矿石的开采权落在贵族势力手中,焉而教会势力与贵族势力也是存在一定的利益交换的。
至于公会势力,单就这一方面来看,处于很明显的劣势,或者说,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位。
尤其是在赫蒂失踪之后,勇者往往不得不支付高额的传送费用,就像我在奥西里斯城时所遭受的待遇那般。
失重感一瞬间吞没神经,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不多时,璀璨的白芒渐渐消褪,眼前映入杂乱无章的书堆。
与魔王城内的书库相比之下,这书房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但毕竟是我经常驻足的地方,反倒有些熟悉的味道。
「我亲爱的魔王殿下,你平时就待在这种狼藉不堪的地方?堂堂魔王——不,堂堂学者,对你的书籍就不能有点怜爱之心?不知道对待书籍,要想对待情人一样吗?还是说这些都是被你玩坏的女人吗?」
「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懒得整理。不信你可以捡起任何一本书,如果有一点灰尘就算我输。」
我对着赫蒂挑起眉梢,充满自信地说道:
「只不过是为了挡住传送仪式阵而已,我怎么可能随便对待书籍,当然是每一分每一寸都悉心照看好的。」
「原来如此,殿下你对待情人的原则,就是要从上半身到下半身,分分寸寸都悉心照看吗。」
「呵呵,这话可真有意思。」
我抓起一本厚重的字典砸向赫蒂,而她微微一闪,便将之躲开,也不忘说道:
「不是说不可能随便对待书籍吗?书籍的存在意义可不是凶器,而是情人。」
「我的情人爱我太深,主动帮我解决祸害呢,天杀的。」
一番无比愚蠢的闹剧过后,我带着两人去往一楼的厨房。
因为忙于公务的缘故,我们午餐与晚餐都未曾解决,奥尔菲似是不需要摄食也能正常存活的特殊体质,但我和赫蒂可没办法像绿色植物般进行光合作用。
其实真的饿上几天也不会死掉,可考虑到明天的行动可能会消耗大量体力,还是不得不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学术也好,战术也好,很多时候,结果在准备阶段便已经注定。
「哦?殿下——不,现在该叫你克洛涅斯吧?」
「克洛就行。」
「那,克洛,你还会做饭吗?」
「不会——或者说,水平一般。」
诸如沙拉一类的简餐倒是得心应手,但更为复杂的料理便一头雾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书房里好像有不少菜谱?」
「有,但派不上用场。什么加入少许食盐加入适量糖的,居然用这么不靠谱的数据,毫无严谨的要素可言。」
这些菜谱全部都是欺诈消费者的,是市场上的巨大黑暗,能够正常贩卖简直不可思议。
「那你带我们到厨房来干什么?」
赫蒂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而我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道:
「让你来做饭啊。」
为什么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将奥尔菲和我除开,自然只有你一个。
就算有着不可认知的幽灵个体存在,也无法保证其能干涉这个世界。
「那什么,克洛——不,我亲爱的魔王殿下,所谓的秘书是会连老板的私生活都不得不照看的存在吗?」
言之有理,那么抛开秘书和老板的关系,再建立起更为密切的关系即可。
我认真思考三秒钟,而后拍了拍奥尔菲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奥尔菲,叫妈——」
唰!
一道灼热的金芒蓦地悬在我的脖颈上。
何等熟悉的感觉,虽然令人心生恶寒,但望见赫蒂那张憋屈的面容,我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恰在此时,愣愣地盯着赫蒂的奥尔菲,忽地张口欲言,那嘴型应当是——
「我做!我做就是了,你个臭男人!」
不等奥尔菲的呼唤出声,赫蒂难得暴躁地跺了跺脚。
对不起,赫蒂,不过咬牙切齿的你真的无比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