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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间巧遇

风华烟雨录 穷开心的小毛驴 3502 2024-09-21 10:38

  李文绝这一觉从正午直接睡到深夜。待得他醒来的时候却发觉屋内已经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他揉揉依旧有些晕沉沉的脑袋,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屋内昏暗的月光看去,发现前面的桌子上忽然放着一盘饭菜以及一壶酒。他仔细一想,便猜应是店小二送酒菜时见他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于是暂时放在这的。

   屋内太过昏暗,李文绝穿鞋下地走到一处窗户前伸手轻轻的推了推。窗户估计是常年未曾使用的缘故,他这一推却没推动。李文绝并不气馁,手中再一次用了用力,只听“吱呀”一声,伴随着一阵发霉的气味以及些许灰尘落下,窗户总算是被打开了。

   皎洁的月光照射进地面,如同铺上一层银霜。他将桌椅搬到窗户旁,然后一撩衣摆端坐在那。也不去管那些饭菜如何,而是直接先提起那壶酒给自己满上,然后再朝天上的月亮敬了敬,最后一饮而尽。

   本来温好的酒如今已经凉了,喝到肚子里里只觉得冷飕飕的。不过李文绝却不以为然,他一边夹着小菜,一边喝着凉酒。搭配着吹拂进来的晚风,这一桌凉菜却被他吃的格外惬意。

   酒过半晌,李文绝提起手中的筷子,轻轻的敲着酒杯与盘子,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

   很多年前,他的那位故人曾教他唱过这段小曲儿。只可惜他当时心思却不在这小曲之上,以至于曲子里的歌词根本就没记住。不过还好他没忘的彻底,至少曲调始终记在脑海里。平日里李文绝独自一人喝酒便会随意的哼唱几句,聊表相思。

   如今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今日的明月依旧是那一轮明月,可身边的故人却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他独自一人望月独饮,聊以自慰。说不出的怅然之情。

   李文绝将杯中酒再一次饮尽,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荷包。小荷包看样子有一阵年头了,做工粗糙且材质并不算上等。不过却干干净净,显然荷包的主人平日里极其爱护,视若珍宝。

   荷包上笨拙的绣着两只鸭子。不过据他绣荷包的故人解释,这明明是两只鸳鸯,只是她本领不到家,这才让人错认。自己当时是如何安慰她的,李文绝已经不记得了,总之这个小荷包他始终怀揣在身上,形影不离。就如同她依旧在自己身边一般。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李文绝望向窗外的星空,喃喃道。

   “阁下既是思念故人,却不知那位故人身在何处?”

   寂静的夜空中,忽然没来由的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李文绝手中的筷子一顿,继而淡淡一笑:“兄台深夜一人独坐房顶之上,却是为了听在下哼小曲儿?”

   房顶上那人也笑道:“既是哼曲,若无人在旁倾听,岂不是太无趣了。今日你我二人深夜巧遇,阁下不妨上屋顶一叙?”说完,一只手忽然从房顶上伸了下来,似乎是要拉他一把。

   深夜时分,窗外忽然多出一只手,乍一看确实挺吓人的。

   李文绝谢过了那人的好意,然后起身翻过窗户,施展轻功一个箭步跃到屋顶之上。

   借过月光看去,却见房顶之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锦衣玉带,气度不凡,想来是出自大户人家。中年人的身边放着三坛酒,其中一坛已经空了,随意的被他丢在一旁,另外两坛却并未开封,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

   那人见李文绝轻而易举的便跃上屋顶,不由颇感意外。待他仔细的打量起他的模样,不禁奇道:“原来你就是跟着七妹一路同行的那位蓝衣人?”

   李文绝一愣,紧接着便猜出此人是谁了。

   “原来是穆二老爷当面。在下李文绝,这厢有礼了。”李文绝朝那人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

   穆谨虽说之前见过李文绝,但他那时为了不让穆云昭察觉到自己,所以也只是远远的望着,看的并不清楚。如今再正儿八经的打量起面前之人,却见他容貌俊秀,仪表不俗,心中好感便上升了许多。

   果然,有的时候颜值高还是有好处的。

   “李文绝?”穆谨仔细的想了想,却从未记得武林中有这号人物。可不知为何他又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二老爷不认识在下也无可厚非。在下只是东海之滨,天机城一酒肆茶馆的老板,不足挂齿。”

   穆谨展颜一笑。他为人秉性虽过于严肃,却也不是迂腐之人。他既自称自己只是普通的酒馆老板,那权当是了。今日深夜在此巧遇本就是有缘,又何必深究其出生来历呢。

   “我痴长你几岁,你唤我一声‘穆二哥’就好。老爷老爷的叫唤,听得实在别扭。”说完,将一坛酒朝李文绝丢了过去。

   李文绝伸手一接,朝穆谨看去。见穆谨朝他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于是也不客气,爽快的将酒布揭开。

   这酒想来是穆谨一路携带的。否则这处毫不起眼的小镇以及普普通通的客栈,如何会酿出如此好酒。他刚一揭开酒布,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酒香扑鼻,如痴如醉。还未品尝一二,李文绝便觉得有些许醉了。

   “果然是好酒。”李文绝说完端起酒坛猛灌了一口。由于他灌的有些猛,以至于不少酒全从他下巴处漏了下来。看的穆谨眼角直抽抽,心中好不心疼。

   二人随意的举起酒坛互相碰了碰,然后各自喝了一口。穆谨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道:“我家七妹性情顽劣,刁蛮任性。此番与你们一路同行,路上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李兄弟包含一二。”

   李文绝咂了咂嘴,心觉穆谨这话说的有些太过谦虚了。那八个字和穆云昭怎么看都牛马不相及。相比较裴淮瞻的鲁莽冒失,急功近利。他倒觉得云昭这姑娘性子比裴淮瞻稳重的多。

   “二公子言重了。相比较令妹,我那不争气的侄儿才是真的让我头疼不已啊。”

   一提到裴淮瞻,穆谨同样脸色不太好看。他又不是瞎子,这小子对七妹的小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七妹年轻不谙世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却要多把把关了。这小子若只是贪图七妹的美色与家世,以后岂不是误了妹子的终身?

   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穆谨的肩膀,穆谨刚一回神,却听李文绝又道:“不过我那位侄儿虽说性子顽劣了些,但秉性不坏。模样俊俏,气宇轩昂。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便有一颗侠义心肠。武功在江湖上虽说算不上一等一的高手,但也是小有名气。至于家世嘛,他出自扬州裴家堡,与你穆家也相差无几吧?”

   “噗……咳咳,咳咳咳……”

   穆谨听他帮裴淮瞻吹起牛来毫不脸红,一口酒刚喝下去便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了好半天这才缓过劲来。

   别的暂且不说,扬州的裴家什么时候能跟他穆家“相差无几”了?这未免太给他裴家脸上贴金了吧。

   “言归正传。在下如今有一份功劳要赠予二公子,不知二公子可愿笑纳?”李文绝很合事宜的改变了话题,以免继续聊下去两人会把话题聊死。

   穆谨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他仔细的想了想,问道:“你说的可是张浪一事?”

   李文绝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不错。只是这功劳要稍稍打一下折扣,毕竟张浪死了。”

   “张浪死了?”穆谨闻言直起了身子,急忙问道:“今日那个姓裴的小子说你去而复返,乃是为了出口气。难不成你回去就是去杀张浪的?”

   李文绝纠正道:“我并未打算杀他。毕竟活着的张浪可比死的值钱。可他宁可自我了断都不肯被我带走。害得我平白损失十万两银子。”

   穆谨激动之余,却又逐渐冷静下来。这只是李文绝的片面之词,无凭无据这让他如何相信。更何况风吟谷守备森严,卧虎藏龙。他又是如何潜入,且全身而退的。

   大话谁都会说,关键得要让人去相信。说白了就是要有证据。

   “张浪曾是御龙卫都指挥使,本事不差……”

   李文绝微微一笑,提起手中的酒猛地朝喉咙里一灌。“可他的的确确是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旁人是剑断人亡,他嘛,刀毁人亡吧。”

   穆谨挑了挑眉毛,问道:“既然如此,那把刀呢?至少总要有个刀柄吧。”

   李文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忽然老脸一红。他想起那把断刃之前给了裴淮瞻,而后自己忘了找他要回。如今半夜三更,人家早已歇息,自己实在不太方便进去打扰。

   “那把断刃在我侄儿房里,待我明日交付于你。”

   穆谨点了点头,却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喝着酒,仰望着星空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他冷不丁的说道:“我原本在想凭张浪的本事,以及风吟谷的那帮人,你是如何做到孤身潜入,而后又全身而退的。不过我现在似乎想明白了。旁人做不到,却不代表你做不到。”

   “哦?愿闻其详。”

   穆谨指了指他,郑重道:“就因为你是李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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