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快走,你还在犹豫什么?”白衣少年并指成剑,指向远处虚空翻腾的黑云:“师尊他老人家以毕生修为换来的机会,不是让你在这儿拼命的,你的责任是希望,是传承。”
“师弟,保重!”儒生虽是读书人,却也并非真的迂腐之人,知道此时此刻由不得他过多犹豫,不可意气用事,只得悲伤的对着天空中的白衣少年深深一礼,而后转过身带着跟随自己的一众师弟们向着远处奔去,他紧咬嘴唇,用疼痛来麻痹自己的悲伤,丝丝鲜血从嘴角滑落,眼眸中的泪水混着鲜血滴落地面。
师弟们回头看向那个决然的背影,眼神中也都露出无尽的悲伤和不舍,可再如何悲愤,路还是要走的,他们肩负的重任不允许他们任性而为,负重前行同样需要有人去牺牲,这一次是他,也许下一次便是自己了吧!
白衣少年感受到众人离去,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伸手抚摸手中长剑,口中喃喃自语:“师兄,读书我不如你,可用剑你不如我,今日便瞧师弟这一剑踏山河吧!”
“哈哈哈,没用的,你们逃不掉的,等我将你杀死后便去将他们都杀了,这次本王便要让天下再无儒门!”
李忆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亦有感伤,他并未感觉到杀机,只有深深悲哀之意,他似乎对白衣少年的心情能够感同身受,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从刚才的情景看来,心中已经有所猜测,那个蟒袍人便是鲁王鞠天阴,此时的鞠天阴比在南诏城中见到的时候要年轻许多,刚才转身离去的儒生与自己的师尊姬无名样貌相似,所以这里必定是两百多年前儒门衣冠南渡时的情景,只是不知道这位白衣少年是谁。
“小子,你可看好了,老夫这一剑只出一次。”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李忆然的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谁?你是何人?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心中对此刻的情况尚有些不明所以。
“小子,你问那么多干嘛,只管看着就好,细细体会,老夫不会再教你第二次!”李忆然顿时语噎,心知有强者要授他剑法,只是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疑惑,抬头看向天空之上的二人。
虚空之中,白衣少年缓缓将手中长剑举过头顶,每高一寸,浑身气势便拔高一尺,那柄剑似有千钧之力,到得头顶之时剑势同时达到巅峰,犹如万里高山耸立虚空,剑意在群山之间爆发,剑光如烈日骄阳洒落大地,一剑挥出,天河倒灌天地震颤,辉煌的剑气似决堤洪流倾泻,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劈向鞠天阴。
在李忆然的眼中,白衣少年的每一个动作身体内都有着一股白色气流随着他的出剑在他身体内流动。李忆然眼神微缩,那是行气法门,剑踏山河剑式的行气之法。
凌冽的剑气狂风席卷大地,李忆然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眼睛被剑气刺痛欲要被利剑剜出双眼一般,可他依旧强撑着刺痛的双眼,眼眸死死的盯着虚空中的二人,他知道这便是那人要传授自己的那一式剑法,虽然他还不知道是谁,但已经心有明悟,这件事必定和眼前的白衣身影还有躺在凉椅上的老者有关。
天空中,鞠天阴看着这气势磅礴且厚重的一剑,收起了轻视之心,眼神中闪出凝重的神色,他没想到这个白衣的儒生竟然能发出如此磅礴的一剑,心中杀意更甚,此子必须死,否则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他怒吼一声,浑身魔气爆发,化作一条黑色的巨龙,咆哮着狠狠的撞向剑光,所过之处死亡之气弥漫,剥夺一切生机。
轰的一声巨响,李忆然同时被这股巨力抛飞,跌向远处之时隐约间他终于看清了那白衣少年的面容,等他再回过神来又出现在了藏书楼前,浑身的衣衫早已湿透,李忆然顾不得其它,立即盘膝而坐凝神静思,脑海中不停的回忆着那气势磅礴的一剑。
一旁的惊蛰看见李忆然原本奔向老者的身形突然停住,没多大一会儿又倒飞而回盘坐地上闭目调息,顿时浑身汗毛乍竖,一跃而出挡在盘膝而坐的李忆然身前,蜷腿躬身呲牙咧嘴的看向躺椅上老者,口中响起野兽的低吼,随时准备扑过去咬上一口,它能感受到老者的强大,但此时嗜血的本性因为愤怒而激发,野兽般匍匐着缓缓靠近老者的方向。
它凶厉的双眼死死盯着老者的背影,缓缓爬向侧面,它在寻找对方的咽喉,尖锐的獠牙从口中露出,那是它最锋利的武器,见到老者依旧闭目躺在凉椅之上,似乎对它没有任何防备,双眸中寒光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直射老者咽喉。
可就在它要扑到老者的一瞬间,突然停在了半空,惊蛰一脸懵逼的看着四周,为啥自己会停在了虚空?原本凶厉的眼神变作了茫然,四条猫爪无助在虚空中来回抓挠,口中嗷嗷直叫。
“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还挺忠心,以后跟着我老人家怎样?以后你想吃啥吃啥,想咬谁咬谁,除了师兄之外,这天下随你折腾,若是不从,老夫就将你拨皮抽筋,下锅炖了。”老者睁开眼戏谑的看着虚空中不停挣扎的惊蛰。
惊蛰看懂了老者的意思,眼神中虽有惧意,却依旧张牙舞爪的想要扑向老者,口中愤怒的低吼。
“师叔,您老就别吓惊蛰了,刚才是师侄冒犯了师叔,还请师叔责罚,不要迁怒于惊蛰。”李忆然睁开眼,眼神中似有剑意流露。
此时的李忆然心中已经确定眼前的老人便是刚才幻境中的那个白衣儒生剑客,既然在幻境中他称呼自己师尊为师兄,那便是自己的师叔了,刚才那一剑之时,耳边说话的声音便是这位老者传出的:“清安,谢师叔授剑。”